近似爱人(47)
书今抿了一口酒,抬眼很轻地哼笑一下,问徐泽,“什么是最好的恋爱?”
徐泽望见书今带笑的,浅色的眼睛,又聚集起许多心动,他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就是不用考虑太多,一起过好日子。”他讲完了感觉有点理想化,就问书今,“那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恋爱?”
赵书今把迷你汉堡推给徐泽,徐泽接过,拿起竹签拆掉,一面吃一面期待地望向书今,赵书今叹了口气说,“我讲过的,”他将剩余的酒喝完又要了一杯说,“我有一生仅爱一人的念想。”
徐泽想起书今说过这只是他的念想,就安慰说,“书今,这个应该不可能了。”
赵书今盯着杯子发呆,也不看徐泽,他过了会儿轻声道,“也不完全是吧。”
徐泽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脸上烧红起来,徐泽懵懵地想,书今这么说,是指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初恋吗?不然怎么会说“一生只爱一人”的念想也不完全是不可能的呢?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这简直是和婚戒广告一样虚无的情话,可就算书今只是嘴上说说,徐泽心情也澎湃得难以言明。
他两口吃完了迷你汉堡,随便擦了嘴认真道,“书今,如果你真的...真的这么想,不是在骗我。”他吸口气顿了顿提高声音道,“我一定,会好好带你感受花都的浪漫的!”
赵书今皱皱眉,不知徐泽又抽的什么疯,要他声音矮下来,说,“那劳烦你了,”而后自己很快地喝光了第二杯酒,抬眼看到徐泽一脸蠢蠢的,嘴角还留着一粒白芝麻,就伸手轻抹徐泽的嘴角,替他擦了干净,又说,那回去吧。便起身离了桌,留下摸着嘴角,微微发愣的,耳朵都泛红的徐泽。
9.2.2
回了房间,距离午夜尚远,徐泽从包里摸出《花都旅行一本通》,伏在书桌上写写画画,顺道在网上找寻景点的导游词。
起初赵书今去他身边看了会儿,又问徐泽想不想去音乐酒吧喝第二轮,徐泽闻言,对书今的饮酒习惯做出了严厉的指责,并且对他的熬夜行为进行了批评。
赵书今并未因此而不满,反倒很耐心地听徐泽像对待弟弟妹妹一样教育完自己,而后斜倚着墙,扬着下巴垂眼看徐泽说,“这样啊。”
徐泽认为他态度游移,没有对健康引起重视,就说重话道,“你不听我话,以后要吃苦的!”
赵书今望进徐泽黑溜溜的圆眼睛,觉得他简直像有魔力,总能带来一想不到的笑果,将自己故地重游的阴郁驱散。书今抬手揉着徐泽的脑袋说好,又说那我就去睡了。
徐泽见书今听他话,心头甜甜的,在以前的恋爱里,男朋友都不爱听他说,总说徐泽爱说教,多管闲事,长辈似的。可书今不仅尊重他,还很愿意听他讲,这实在太善良了!想着想着,徐泽手上抄写导游词的笔都变得轻盈,自如。
约莫看了两小时书,到达平日的入睡时间,徐泽收拾好物件,洗漱完毕,就进了卧室,卧室依旧仅开一盏小夜灯,勾勒出大床上起伏的身形,徐泽蹑手蹑脚地走至床沿,而后很轻地坐下,害怕吵醒背对着他,侧身而眠的赵书今。
他躺平之后望着线条繁复的天花板,心下偷偷地想,已经很久没同书今共枕了,徐泽转头看着书今宽阔的肩膀伏在薄薄的被单之下,又闻到书今独有的浅淡香味,鲜少的有了微弱的欲念。
感受到生理上的变化,徐泽心下有些尴尬,虽然书今是男朋友,他们也在一起了一个月多,可因为聚少离多,身体上还从没发生什么呢!一想起书今说过,“哪天宝宝想要了,就自己来找我”这样的话,全身就又燥又热,反应更强烈了。
徐泽辗转好几圈,最终决心不再忍耐。他肯定过书今的人品,坚信书今不会像前男友一样让自己承受痛苦。他打算先碰碰书今,要是书今醒了,就试着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做,如果书今不愿意,徐泽就去冲个冷水澡,让反应自己疲软下去。
徐泽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正想去蹭书今的手臂之时,赵书今却翻身平躺过来,他好看的眼睫紧闭,眉头微蹙,呼吸也并不平稳,像在梦魇中。徐泽见状赶忙像对待小时候的妹妹一样,捏揉起赵书今的手心,揉了好一会儿,才见书今平复下来,眉毛舒展开,吐息也稳定很多。
徐泽吁口气,原本升腾的欲念已经殆尽,且因为自己对纯情的书今有了不好的念想,而默默地自责起来。
第37章 9.3
9.3.1
赵书今九点钟起来时候,徐泽正伏案疾书,大有将人气景点的导游词,全盘塞进a6笔记本的气势。
书今穿戴好,于徐泽身后看那蚂蚁一样的童稚字体,每个景区介绍都被压缩到以块状呈现,红笔标注着易念错的拼音,徐泽的脸贴纸面很近,握笔处几近笔尖,每一笔都用上挺大劲儿,在指上留下一个浅浅凹槽,赵书今看得都累,就问他,“这么多地方你想去哪。”
“书今,你醒了!”听闻声响,徐泽不再埋头苦干,惊喜地问书今,“我去哪都可以的。书今,早上我在窗边看到了马车,我家那边从来没有这么威风的白马。”
赵书今见他兴致高,也被感染到一点快乐因子,他伸手掠过徐泽脸颊,翻了翻他的笔记本,点了一个板块说,“先去这里吧,整个花都能够一览无遗。”他抽回手时,看徐泽盯着自己所指地名的英文念,模样较真,赵书今心下好笑就捏起他的脸,徐泽随他揉捏着问道,“书今,你念一下这个,我不会拼啊。”
赵书今只好念了一遍,又说这是法文,他也不会正宗说法,徐泽说没有关系,要书今又说一遍英文,而后同样用拼音给他标了注解,赵书今看得新奇,就问他,“怎么,想学英文?”
“不是的。”徐泽有点不自然道,“书今,你记不记得小杨老师,就是那个北山大学毕业的老师,他就是双语导游,我其实有点崇拜他。”
赵书今闻言松开徐泽被他揉红的脸蛋,面无表情问徐泽有没有听过一个美国的大学名字,徐泽点点头说听过,还说大学所在的城市文化历史悠久,赵书今点点头说,我在那念的商科。
徐泽惊讶地张大嘴说,“书今,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赵书今看着徐泽夸张又认真的表情,一时间发觉出自己的愚蠢,本想治治徐泽学历崇拜的心思也灰溜溜地滑走,他尴尬地挽回道,“所以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崇拜的。”
“不是的,书今。”徐泽抱着笔记本热切地看着赵书今说,“我都没法形容了,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都不敢想你那种高度,”他一边脸被书今捏得红红的,一边白白的,看起来滑稽又真诚地说,“可小杨老师,是我梦想成为的那种。”
赵书今被他说得愣了愣,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发酸,他想或许还是同情徐泽的缘故,没忍住就摸起徐泽细软的头发说,“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又说,“你先把普通话说好,以后再教你英文。”
徐泽闻言笑得傻乎乎的,好像书今在和他表达他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一直都不会分离的浪漫诺言。
赵书今郁闷自己也变笨,让那本该充满欲念与计算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变得纯洁又简单。书今的心底泛起轻飘飘的,不踏实的感觉。这感觉似乎在很多很多年前,曾短暂地出现过,可大约是过了太久,他已然记不清了。
9.3.2
出门后,司机将两人放在花都北面的蒙山山脚,穿过一片绿荫,雪白的圣心堂仰头就能望见。徐泽同书今拾级而上,直至教堂面前,便能将市北的风景尽收眼底,时间尚早,地平线还有些蒙蒙雾气,好像属于花都的故事仍未开幕。
徐泽原地眺望了好一会儿,转身却没找见书今,他朝下一段台阶看了看,发现书今站在平台休息的公共钢琴旁,看一个身边放着帆布袋的年轻人弹琴,虽说他带着墨镜,可徐泽知道书今看得入神,直至年轻人的琴音终了,四下的人鼓掌散去,赵书今仍旧站着,望着琴凳上虚空的位置,没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