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51)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有点多的话，更新可能会超过十二点，大家尽量别等到太晚啦，第二天看也行的。


第40章 中饵
　　之后的几天，除了白天行程不一样，每天工作结束后，原逸都会按照章见声的要求，把人送来万瑰酒店。
　　从来没有跟着进去一探究竟的机会，原逸并不清楚章见声的这一晚上，到底是如何度过。
　　起初把人送到地方之后，他还会独自把车开回去，等第二天一早再过来接人。
　　到后来干脆直接把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口，在车上过夜，醒了就眼巴巴地等着章见声从里面出来。
　　周五那天下午，原逸照例在LUCIE楼下将章见声接上了车。
　　为人合上车门，原逸刚要往驾驶室走，就看见身旁很近的地方有人走了过来。
　　那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很瘦，混血长相，留着亮眼但并不夸张的金色短发，身上穿着一件时髦的无袖背心，脖子间戴的几根链条一闪一闪。
　　“ 章总在里面吗。”来到原逸跟前，男人摘下墨镜打量了他片刻，伸手就要去开他身后的车门。
　　乍一看对方有点眼熟，原逸思忖片刻，才想起这人似乎是之前在曼穹大秀上见过的男模特，肖恩。
　　虽然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原逸还是出于章见声的安全考量，用手臂一拦，朝人说了声：“无可奉告。”
　　被他生硬拦下，肖恩倒是不恼，只将那一双迷人的琥珀色眼睛微微弯起，解释说：“我和章总约好了。”
　　原逸一愣，还在将信将疑时，背后的车门却突然滑开。
　　“上来。”章见声坐在车上，目光平直地越过他，看向肖恩。
　　后者随即笑笑，径直从章见声那一侧的车门上去，弯着腰从人腿前越挤过，迈步时还很自然地搭了下章见声的手臂。
　　看着肖恩坐到章见声的另一边，原逸发了半秒的愣，之后才慢半拍地坐上了驾驶位。
　　“去万瑰。”后排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吩咐，和之前几天的并没什么不同。
　　将目光从后视镜上移开，原逸垂眸盯着仪表盘，过了一阵，才速度极慢地松下了电子手刹。
　　车子平稳地开了起来，很快驶入大路。
　　就在原逸以为行驶途中又会像平常一样，彼此无言地度过之时，身后忽地响起一阵电动嗡鸣声。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后排之间的隔离窗缓缓升了起来。
　　以前章见声从没用过车上的隔断，因为会看不到前面的路况，不能和司机随时交谈，另外也没有什么隐私需要特别保护。
　　现在突然破天荒地把自己跟前排分隔开，是否因为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些难免令原逸想入非非。
　　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地踩深了许多，原逸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的车流，企图用高速行驶的噪音来掩盖后排发生的一切。
　　但在那片雾化玻璃的背后，总是难免有些细微的动静传进他的耳朵。
　　有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也有身体和车身突然碰撞的声音。
　　最后还有肖恩低沉且暧昧的声线，语调缓得像是在撒娇：“章总，您轻一点。”
　　握住方向盘的手攥得越来越紧，原逸冷着脸朝后视镜看去，最后只看见自己隐忍到泛着红的眼睛。
　　好不容易将车开到了地方，原逸猛踩一脚刹车，将快到几乎飞起的车速一下降了下来。
　　后排的隔断依旧没什么变化，原逸只能先下车，沉默又束手无策地到外面等候。
　　等了好一会儿，章见声才从滑开的车门后走下来，照旧收着手没让他扶。下车后站稳脚跟，便回过头，等肖恩一起下来，继而由着对方姿势亲昵地搂住了小臂。
　　刚朝门童指引的方向迈出去半步，章见声忽然感觉到衣袖上攀扯上了另外一股力道——
　　很柔，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开。
　　没什么底气的试探，连问询都变得小心翼翼。
　　“您……什么时候出来。”
　　暂时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能问的话题，原逸咬着唇，哑着声音补充：“我提前准备好车。”
　　余光一直停留在左侧揪住他衣袖的手指上，章见声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半晌，才将视线移向前，淡淡地回了句：“周末我不用车，你自己安排。”
　　就这样被撇下，原逸目送着章见声和身边的人一同消失在光影斑驳的玻璃门背后，某一刻，心脏像是突然被捆绑倾轧，猛地揪了起来。
　　他其实很想跟上去。
　　但他同时也清楚地知道，除非自己有所表示，否则在章见声与其他人来往的这种私事上，他已没有置喙的资格。
　　每次送完人，整理一遍车上已经成了特定的习惯。原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慢地转身回去，准备将踏板收起。
　　一拉开车门，座椅把手上搭着的一件西装外套忽而映入了眼帘。
　　羊毛加亚麻的优质面料，笔挺得不带有一丝的褶皱，明显是章见声身上常穿的那件。
　　因为既怕热又怕冷，章见声出门在外，基本外套从不离身。
　　在车门前静默了良久，原逸将那件外套拿在手里，用指腹来回磋磨着上面的走线跟纹理。
　　眼前正是黄昏的光景，热风吹得人昏昏欲坠。天边的晚霞遥远又绮丽，像是无声撩拨着他的心弦。
　　十分钟之后，章见声端坐在十七楼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听见了外面响起的敲门声。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楚门廊处可视门铃的显示屏。
　　走廊里，是原逸正目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一遍遍地弯起两根手指，轻叩在门上。
　　一次，两次，三次……
　　等人敲过第三遍，章见声才将手里的茶杯放回到桌上，慢悠悠地走过去，给人开了门。
　　屋内的灯光流转，照射在原逸低垂的眉眼正中，那两片黑色的眸依旧平静而温驯，不见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谁让你上来的。”章见声略显冷淡地问道。
　　“您的衣服落在车上了。”原逸进门，神色木然地举起胳膊，上面搭着那件西装外套，定定地说，“我来拿给您。”
　　话音刚落，胳膊上倏地一空，是章见声将外套拿起，甩手扔到了沙发上。
　　“现在送到了，出去吧。”
　　原逸沉默，脚下像是被胶水粘住似的，一动也不动，全然把对方的命令当做了耳旁风。
　　他抬眼看向屋内，客厅里，肖恩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袍，托腮坐在木几边上，手捧着章见声的茶壶，悠闲往杯里倒着茶。
　　“您……是在和人交往吗。”原逸咬了咬牙，再次垂眸，很小声地说，“还是为了气我才这样。”
　　身前的人一阵安静，过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
　　“我的事，你确定要管？”章见声的眼光逸散又聚拢，最后重新汇集在原逸的脸上。
　　掠过眼睛，翻越鼻梁，最后落往那两瓣淡而薄的唇。
　　等了几秒没得到回音，他又迅速地将视线收回，同时抓起原逸的胳膊，将人朝着房门外驱逐。
　　拉了几下没拽动，正准备上两只手，衣袖上便反被扯上了一股力道。
　　“……别赶我。”原逸动作很轻地拉住他，努力不让自己被门挡住，使劲咬了下唇才说，“求您。”
　　沉默就此在两人中间漫延，身前的人没有回应，也停下了把他往外推的动作。
　　就在原逸觉得或许要这样僵持一个晚上时，手臂上的力道倏地被撤了回去。
　　章见声收回手，扭头走向客厅里的肖恩。
　　停在沙发前，他背对着原逸，一颗颗地解开了身上衬衣的扣子，之后将衣服褪了下来，露出一片饱满厚实的背脊。
　　“今晚，你和他中间，必须留下一个。”
　　章见声随意把衬衣一丢，又将手伸向了腰间的皮带。“是谁，你自己选。”
　　像是对他的话充耳未闻似的，肖恩仍在悠闲地晃着茶杯，好奇品味着里面的茶香。
　　原逸听后沉吟半秒，低下头说：“我留下。”
　　章见声的腮帮无声地咬紧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