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棍召唤萌宠后(157)
他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地做着奇怪的噩梦,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所有的怪物都青面獠牙,对着他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
但是渐渐地,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又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梦里的场景仿佛一点一点地又回归了现实。
梦中的天气似乎还没有现实中这么热,大概是早春的季节,路边的行道树才刚刚抽出新芽。他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一个小区,熟门熟路地顺着楼爬上去,敲开了一家住户的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他的儿子差不多的年纪,身高也相去不远,甚至身形看起来还要在消瘦一些。
他的面色看上去有些疲惫,明明是正青春灿烂的年纪,这会儿瞧着却像是被强行扼杀了生命力似的颓唐,泛着青色的眼底上一双深褐色的眸色死气沉沉地,只有在望着他们的时候才会闪现出一丝怨恨的光来。
小伙子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便想要关门,但是还没来得及从里面完全把门合上,外面一群人一拥而上,直接就将那扇薄薄的木门给撞了开来。
屋子里小伙子的妈听着外面的声音也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惊慌。
王强感觉自己好像是对那边说了什么,他的话刚说完,小伙子的眼睛里似乎立刻便冒出了两簇火光,他的牙紧紧地咬着,看样子是恨不得冲上来将他撕碎了似的。
但是他倒是有恃无恐,绕过了站在屋子正中的母子俩,指挥着他带来的那群人就将屋子里能搬的东西全部往外搬了去。
翻到那小伙子的卧室时,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鞋盒来。打开盒子往里面一看,里头正躺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球鞋。
本来在屋子外面的小伙子看见他拿着那双球鞋,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他冲进来伸手就想要抢,但是却被旁边的两个男人扯着胳膊直接按到在了地上。
先前的女人看着这个情况尖叫着冲上来,伸手拉扯着那两个按着她儿子的男人冲着他哭喊着求情,但是那个被钳制在地上小伙子却是半点不服软。
他拼命地仰着头望着他,一双眼睛像是能瞪出血来。
王强能看见那个小伙子嘴巴张张合合地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却听不清。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他突然缓缓地朝他走了过去,似乎是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再然后,他看见那个小伙子的脸上突然涌出了血,他的半个脑袋都没了,眼珠子可怕地往外凸着,脑浆和血将剩下的半张脸都浸湿了,有蛆虫从他的眼眶爬进爬出,他张开的嘴里都似乎泛着浓厚的腐尸的气息。
“还给我!还给我!”
“你们这群恩将仇报的畜生……你们都该下地狱!”
王强在梦里惨叫着,突然就整个人就被惊醒了。
卧室里的厚窗帘被人拉了起来,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的光,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颤抖着眨了一下眼,梦里的恐惧延续到了梦外,让他这会儿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王强缓了一口气,心底下却还是慌的不行。微微吞咽了一口口水,正准备起身,但是身上熟悉的压迫感却让他脸色瞬间又僵了起来。
鬼压床……又是鬼压床!
心跳的节奏越来越急促,甚至让心脏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种疼痛感:明明他之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怎么偏偏这两天就接二连三的让他撞上了?
虽然心里已经拼命地在告诉自己所谓的“鬼压床”其实也只是一种睡眠障碍的疾病,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通的现象,但是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的感觉却还是让他无法抑制地陷入了一种恐慌。
刘敏呢?刘敏人呢?她知道他今天不舒服,怎么还放任自己一个人睡在屋子里?
屋子里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连空气都没有办法流通。有汗顺着王强的额头滑落到他眼睛,尖锐的刺痛感令他整个眼球都感觉到异常难受。但是无论他怎么试图挣扎,整个身子依旧是僵硬在了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而与此同时,身体上那种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的沉重感却是越发的鲜明起来。一开始他的呼吸至少还是顺畅的,但是就在从清醒过来的这会儿工夫了,胸口前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呼进去的气被强行拧成了线状,从肺里滚过时甚至还有带着一丝尖锐的刺痛感。
快要窒息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瞪着自己顶上的天花板,眼珠子快速地转动着,喉咙里用尽全力地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嗬嗬”声。
救救他!随便是谁,快来救救他吧!
就在窒息的感觉快要到达顶点,就像是有谁听到了他的呼唤似的,从客厅的方向突然传过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拖得很慢,但是却能听出来是正在往自己卧室的方向挪动着的。
王强激动了起来,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珠子立刻朝房门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并没有等待很久,就听“吱呀——”一声,房门似乎是被谁缓缓地推了开来。来人并没有开灯,只是在一团暗色里缓缓地朝着屋子里靠近。
虽然屋子里没什么光亮,但是也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大概因为这会儿眼睛习惯了这样的暗色,王强仔细地看的时候还是能借由那昏暗的视线看清屋子里面物件大致的轮廓。
他将眼珠子拼命转到了右侧边缘,透过那层暗色下的轮廓,勉强地想要去辨认着进来的到底是谁。
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影,虽然可能因为视觉差的缘故看上去有些许失真,但是王强心里也能明白这既不像是刘敏也不可能回事王华祥。
他的心脏微微一缩——难道是儿子回来了?
对了,对了。磊磊在外面旅游了这么多天,算算日子本来就应该是这会儿回来的。
王强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但是心里的不安却是半点都没有消退。他用眼角瞥着那个正缓缓地朝着自己的床边靠近的高瘦身影,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地攥紧了一般难受。
屋子里这么暗,他为什么不开灯?
王强的眼皮子不断颤动着,心里的不安和疑问不断地往外喷涌着,但是却没有谁能给他作出回应。
终于,那个高瘦的身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浑身上下都隐没在这屋子的暗色之中,只有底下的那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在漆黑的夜色里都能叫人看个分明。
王强感觉到那个身影在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明明之前还觉得闷热的厉害的空气一瞬间就变得有些冷了起来。再然后,他微微地偏过头凑近了他。
因为离得近了,他能感觉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从那人的头上缓缓地滴落到他的脸侧,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恶臭。他紧盯着他的眸子阴恻恻地,在黑暗之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怨毒的光亮。开口声音嘶哑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你该下地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碰瓷(七)
第九十二章
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窗户外面陡然闪过几道亮白色的闪电, 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那雷声极大, 像是贴在耳边炸开了一样, 隐约震得耳膜都在发疼。
刘敏正在切菜,被这突然炸响的雷声弄得心下一惊,顺带着切菜的动作节奏乱了乱, 刀口一偏竟是直接在手指上划拉出了一个深深的血口。
“嘶——”地一声叫唤, 她下意识地便将手上的刀扔出去了, 捧着自己被切了的那只手就不停抽着气。尖锐的疼痛瞬间从手指传递到大脑神经上, 疼得她额头都在冒汗。
她脚下跌跌撞撞地捧着手从厨房几步快走到了客厅,略带着些慌乱地矮身跪下来, 连忙将完好的那只手伸出去,往茶几下的柜子里探了探想要翻找出搁在里头的医药箱。
但是奇怪的是, 明明就那么大点地方,平时只要伸手就能够到了, 但这会儿的紧急关头, 她都快要将茶几下摸了一个遍却还是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手指上的血滴得更快了, 血珠子跟串成了线似的,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停地往下滴落着, 很快便晕出了一朵朵殷红的小花。刘敏这会儿又急又慌, 再看一眼自己已经被血染得通红的左手,忍不住就感觉整个人有些天旋地转地发晕。
就在她因为失血而晕的眼前都有些发黑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刘敏微微一愣,略带了几分奇怪地微微侧了侧头, 用余光往身后的方向瞥了过去。
从她现在的角度并不能看见身后那个人的全貌,她跪伏在茶几前,只能隐约看见来人的半截腿和脚下踩着的那一双白色球鞋。
虽然裤子看着眼生,但是那双鞋倒是好认的很。
刘敏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把头回过去,一边继续摸着医药箱,一边带着些抱怨地开口:“磊磊,你这孩子回来怎么都没个声儿的,突然往人后头一站你是不是想把你妈的心脏病都给吓出来?哦,对了,还有你那双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进家了得先把鞋换了,我白天才拖得地呢!”说完,听见旁边没有什么回应,有些拧了拧眉头,声音里含着点不满,“你这孩子,我说话怎么也不见你给个动静——”
话还没说完,又往后转了身一看,身后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客厅空荡荡的,只有狂风将客厅里的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刘敏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了一点愕然,她扶着面前的茶几身子缓缓站了起来,再往四周仔细地扫视了一圈屋子,直到确定了真的没有其他人后,一时间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没人?那她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幻觉吗?
她这么想着,觉得本来就有些晕的脑袋这会儿就更加昏沉了起来。
伸手锤了锤自己胀痛不已的脑袋,她再扭头看着自己完全没有结痂意思的伤口,心底慌乱更甚。连忙将自己那些多余的心思先暂时收了起来,随即又咬牙将整个身子都伏到了地面上去,一边脸贴着地,趴着往茶几下查看医药箱到底被他们塞到了哪里。
这么一看倒是很快就看到了箱子的方位,但是正当刘敏微微松了一口气,准备伸出手去够那个卡在边角的医药箱时,突然,一张残缺了大半的血肉模糊的脸突然紧挨着那个医药箱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嘴咧着森冷的笑,一双突起的眼球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纵使不去细看,但是她却也能从那双褐色的眸子里感受到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恶意来。
“啊啊啊!”
尖锐的惨叫声几乎是要将房顶都掀开似的惨烈,她猛地撑着地面站起来往后退着,但是脚却被沙发的边角绊了一跤,整个人顿时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便往后面“砰”地摔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有钥匙“叮铃哐啷”的轻轻在门上碰撞,有人从外面猛地将门拉了开来,紧接着便是男孩子带着点不悦的声音:“妈,你好好地在屋子里鬼吼什么,我在楼下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刘敏又惊又喜地跌坐在地上扭过头,看着王磊拖着个行李箱朝着屋里走,脸上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失去控制:“儿子?你回来了?”
王磊踩着那双白球鞋就进了屋,将行李箱随手搁到一边,看着刘敏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皱皱眉头走过来,又看一眼她被血染红了的左手,连忙问道:“妈你这是怎么了,做菜把手给切了?”蹲下来将她的手拿过来看了看,“还在流血,啧,你怎么不找创口贴贴一下?”
刘敏抬着头望望自家儿子的脸,似乎终于是从中稍微找回了一点勇气,但是这会儿再想起刚才那个场景心里却还是依旧怕得慌。整个人抖啊抖地伸了手往茶几的方向指了指,几乎语不成调:“那、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