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婚姻合法之后,我们离了[娱乐圈](31)
白哲急促地喘息着,转头去找寻季勤章的身影,可刚刚的一切就像一场幻觉似的,等到他再转过头,季勤章已经不见了。
可是他知道,刚刚的一切不是幻觉,季勤章来了,而且真真切切看到了自己在与杜子骁接吻。
他推开车门,车钥匙都忘记拔,就径直走进楼里去。杜子骁赶忙追上,看他急促地按着电梯,像是生怕电梯慢了,后面就会有人追上来对他做什么一样。
白哲很少这么慌乱,他总是有条不紊镇定自若,杜子骁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被季勤章看到了,就会让他如此大失方寸?
直到进了门,听到门锁发出清脆的声响,白哲的慌乱才稍稍缓解。他扶着墙壁找拖鞋,杜子骁搀住他的手臂,问:“今天太晚了,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一夜吗?”
白哲的身子顿了一下,没抬头。
杜子骁赶忙补充道:“我睡沙发。”
“好吧。”白哲低低地答应了,“我去帮你找被褥。”
他还是一眼都没有看杜子骁。
杜子骁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卧室,白哲打开壁柜门,从柜子里找出个备用枕头,递到杜子骁手里。杜子骁把枕头竖起来抱着,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可是张开嘴,还是难免语气不佳:“被季勤章看到了让你那么不爽吗?”
白哲低头拽出条被子:“你想多了。”
杜子骁探身按住他的手:“白哲,你跟我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那么在意季勤章的看法?”
“我们的事跟他没有关系。”白哲想把手从杜子骁掌中抽出来,杜子骁却干脆抓得更紧。
“可你在意他的看法,是吗?”杜子骁的心里有一根叫“季勤章”的刺,此刻他被这根刺扎得生疼。
白哲知道,他跟杜子骁之间横亘着很多问题,季勤章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被杜子骁攥紧的手指,良久,叹道:“子骁,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抬起头,不再躲避杜子骁质问的目光。
“我不想被他看到,这跟我们,还有我和他的感情无关。”白哲说道,“而且我跟季勤章没有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我如果要喜欢他,这十几年有无数次机会对他动心。可我没有,我那时候选择跟你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这么怕被他看到?”杜子骁问。
“我不知道。”白哲无助地揉了一下额头,“子骁,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了,我知道你巴不得我们绝交才好,可是这真的不可能。我们之间从没发生过口角,季勤章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更何况,我始终认他是我的朋友,他曾经在我十几岁,面对家里叔伯围攻的时候做过我的后盾,后来我不顾一切跑回国,也是他收留我,教了我很多。我做不到因为跟你恋爱这种事,就要跟一个曾经那样帮助过我,现在也依然对我很好的人切断联络。我最多只能做到少跟他联系,少跟他见面而已。”
杜子骁没说话,可是白哲说的他都理解。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已经近两个月没跟他见面了。”白哲深吸一口气,像在罗织语言,“我以前是尽量少跟他见面,可我现在根本不想见他,更不想接他的电话,跟他联系。”
他微微低着头,很烦躁的样子:“我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我现在有点怕他,总觉得每次见到他,他虽然在对我笑,可心里藏着的却是不一样的心思。”
白哲越说声音越小,杜子骁猛然想起来,上次他们激烈争吵之前,他曾听见白哲非常生气地对电话那边吼“什么叫‘不让季先生知道就没法调查’”“他是要把我架空吗”之类的话。
白哲在圈里混了不少年头,虽然很多事情上不留心,人脉总是有的。要查一些事情,不一定比杜子骁这边的人查得慢。然而罗品方这件事的始末,偏偏是杜子骁先查到了,这实在是非常蹊跷。
难道白哲的恐惧,就源自于此吗?
苦心经营的人脉,到头来竟然全都听从他人吩咐。叫人去查一件事,对方请示了自己不够,还要去请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这是不是证明,自己身边根本没人值得信赖?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完全在那人的掌控之中?
有朝一日那人想做什么,自己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想明白这一层,杜子骁也不禁不寒而栗。
“为什么?”杜子骁问,“你们不是朋友吗?”
白哲苦笑:“我曾经也以为是的。”
“就算他想得到你,”杜子骁顿了顿,“可这样做,就算你最后跟他在一起,你也只是被迫的。”
“也许对他来说,我心里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让我低头而已吧。”白哲笑了笑,把被子递到杜子骁怀里,“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两人一个卧室,一个沙发,一扇门隔着,却不约而同失眠了。
白哲在床上翻了个身,留了个光裸的脊背给门口。
然后他听到了门把手轻轻下压的声音,下一秒,门被轻轻推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悄然无声,直到他坐到白哲床边,白哲才确定的的确确有人进了卧室。他肩膀微动,想回头,那人却侧躺下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那人在他的后颈轻轻吻了一下。
☆、36| 7.26
徐易孚彻底失踪了。
他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随着他的失踪,一切开始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唱片公司账目上的钱在用于新人歌手专辑宣发后所剩无几,白哲紧急调了一笔款项解了燃眉之急,但这笔款项只是杯水车薪。徐易孚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受此影响,公司其他投资人对公司未来发展持保守态度,好一点的,不愿继续注资,抱手观望,更保守的,则开始考虑是否继续与白哲合作的问题。甚至有位投资人作风强硬,带着秘书闯到白哲办公室来,要求立刻撤股走人。白哲安抚无效,只好答应。退股之后,本就不容乐观的公司经营状况雪上加霜,白哲的公司像摇摇晃晃走在悬崖边缘,一个不小心,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唱片公司出问题的消息不胫而走,某媒体甚至将此当作大新闻,打算好好八卦一番。好在消息提前被白哲发觉,好一番公关才将此事压下。然而在圈里,白哲创业不成即将破产的消息还是发酵般成为圈中私下里热议的新闻,以至演唱会赞助商有所耳闻,还专门打电话来,委婉地表达了对于白哲是否还能圆满完成这一场演唱会的担心。
白哲在圈中混了多年,人缘是好的,人脉是有的,奇怪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人缘和人脉都不顶用了。面对白哲的来访,对方无一不礼貌拒绝,短短两星期,白哲几乎把所有办法都想了一遍,可唱片公司的窟窿就是填不上。
“其实我们还有个办法。”程琳说,“季先生。”
白哲没有接话,他坐在车里,转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cbd高架桥上又在堵车,他们要赶赴的一场饭局已然迟到。其实这饭局去了也没什么用处,白哲闭上眼就能想到今晚是什么样的场景。
双方见面,互相吹捧,对方说白老师我真喜欢你的歌,你的专辑我买过,演唱会或许也听过,前几天每天守着电视看你的节目。什么?投资?唉,市场不景气,我们的日子也是捉襟见肘。对白老师的情况我们十分同情,可是爱莫能助。来来,吃菜,吃菜,喝酒,喝酒。然后双方礼貌地结束饭局,白哲再找下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
刚开始白哲还很不能适应这样的情形,每次被拒绝后都觉得脸上像被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难受,后来就习惯了。哪来时间尴尬?哪有精力伤心?唱片公司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经营一天,就是砸一天的钱进去,账上的资金快成负数了,白哲的时间和精力要留着解决问题,这时候怎么可以有别的情绪?
为了缩减开支,白哲把司机都裁撤了,出门谈事,要么他开车,要么程琳开。他忙了一天,精力不济,程琳心疼他,主动坐上驾驶席。两人一路无话,忽然,程琳就冒出了这一句。
“季先生其实前几天有打过电话给我,侧面打听了你的情况。”程琳暗中观察着白哲的表情,“他叫我好好安慰你,还说会帮我们调查徐易孚的下落。季先生很愿意提供帮助,白老师,如果我们向季先生求助,他一定……”
“再等等,”白哲疲惫地捏住了眉间,程琳注意到,前些天斩钉截铁的拒绝,变成了今天模棱两可的“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过两天事情就有转机了。”
这一等又是一个星期,一切没有转机,反而比之前更差。期间程琳又提过几次向季勤章求助,白哲模棱两可,就是不松口,直到那一日,季勤章把电话打到了白哲的手机上。
“小白,”季勤章的声音永远温柔又体贴,偶像剧里最称职的男主角也不会有这样的声线,“你昨天去见了陆总?”
陆总是圈内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地位很高,几乎与季勤章平起平坐。之前他一直在国外度假,回国后白哲第一时间向他求助。他没有拒绝,只是有附加条件。
他喜欢程琳,他想让白哲把程琳借他几天。
白哲起身就走了。
这事他没对任何人讲,生怕漏出一丝风去被程琳知道,否则以程琳的性格,说不定真会拿自己去换。
陆总是白哲的最后一条路,陆总都不肯帮忙,白哲已经没有路走了。他坐在办公室,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最佳唱将》制作公司发来的传真,与他商讨终止合作,左上角,公司的财务状况刚刚做成一份新表格,明明白白标注着公司难以为继的财务状况。在季勤章打电话来之前,公司又有一位股东提出退股,语气强硬态度坚决,白哲连安抚他的力气都没费,就同意了。
他从出道之初就有个愿望,想成立一家自己的唱片公司,做自己喜欢的音乐。所以当公司终于成立之后,他付出了大量的心力。发掘新人,签下实力唱将,与当红电视节目合作……如果没有出现资金问题,公司本该大踏步向前发展,可是现在,一切即将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