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大师是网红(139)
洛映白把这两个日期在心里掂量了一回,发现吕露会被甄全找上其实也不算冤,她自己的命格本身就很诡异。
从她的出生日期来算,此人五行属土,早年主平,安稳顺遂,二十出头的时候有一情劫,大凶兆,九死一生,很难平安度过。“春风吹破门户歌,多情总遇无情客”,如果应了情劫,就是必死无疑。如果成功度过,应该能够觅得良人,从此平安度日,虽有小波折,但也无伤大雅。
可是现在显然两种情况都不符合。
刚才夏羡宁会问那个问题,是因为看吕露的面相,知道她一年多以前发生过意外。但是据吕露的形容,那场意外并非是什么情劫,而只是她独自在野攀岩的时候不慎跌落山崖,治好之后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这简直跟她被算出来的命格好像不是一个人一样。
洛映白和夏羡宁离开吕露的家上了车,夏羡宁负责开车,洛映白心不在焉地坐上副驾驶,又把吕露的坠崖时间写到了纸上,开始推演。
夏羡宁探过身去:“抬手。”
洛映白一边算一边抬起胳膊,夏羡宁给他系上安全带,撤回身子,洛映白重新把手放了下来,眼皮都没抬,继续写。
夏羡宁喂了他一块巧克力,开始开车,过了一会,洛映白忽然道:“羡宁。”
夏羡宁“嗯”了一声,洛映白道:“你刚才跟吕露接触,你觉得……她是个活人吗?”
这句话问的实在有点恐怖,夏羡宁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他甚至还顺着洛映白的问题仔细思考了片刻,才回答说:“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死气。”
洛映白道:“我也没感觉出来,但是你看看这个。”
他把一张纸放在两个人中间,夏羡宁将车停在路边,这才拿起纸来看了一眼,上面潦草地画着几个命宫图。
夏羡宁对洛映白的推演方式很熟悉,没用他解释,自己看了一会说道:“她发生的这场意外很微妙。”
洛映白脸上仍有点困惑的神色,道:“对啊,你看,我换了三种方式来推演,如果把这个日期按照劫难发生的日子来算,那么跟吕露的生辰八字根本就对不上。如果按照重获新生,大难不死的转折点来算,吕露目前应该有夫有子,家庭和美。最后……”
他的神色凝重起来,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如果那个日期是吕露的死亡时间,却与她的八字命格无一不衔接的严丝合缝。”
洛映白此刻说起来条理清晰,实际上他们推演命宫就如同学生们在学校做几何题一样,找对了辅助线,证明不难,但这条辅助线从什么角度来找,才是最关键的难点。就凭他能做到把一个时间从三个角度来推演,也当得起当年佛家那边法善大师一句“天资灵慧,不世奇才”的称赞。
夏羡宁想了想,缓缓道:“既然你推出来的结果是这样,不妨就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想。”
洛映白道:“你的意思是说……”
夏羡宁道:“如果吕露真的在那次意外中死了,那么刚才跟咱们说话的人是谁?没有死气,不是阴魂,咱们看了面相,也不会是冒充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某种异术救活了,她自己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现在不算是阴魂,但也不算是活人。”
夏羡宁在旁边帮着捋顺思路,洛映白的想法也清晰了很多,当即说道:“也就是说,刚才甄全说的棺材里失踪的女尸,也不无可能是吕露的尸体!这……有点恐怖啊。”
想想跟两人说了半天话的大活人,尸体很可能在另一个地方躺着,这感觉的确瘆人。夏羡宁道:“找时间去常乡村看看吧,我明天先查查甄全说的那个直播节目是什么,并将吕露的案子从结案卷宗里调出来。”
洛映白笑道:“还明天,现在已经第二天是凌晨了。八个小时之前,你敬爱的老师给我发了条短信让咱俩回去,我刚刚才看见,不小心放了他鸽子,这下又要完蛋。”
夏羡宁直接打了下方向盘,把车子掉了个头:“说这句话的意图无非是让我跟你回家,有打一起扛,有骂一起挨。”
洛映白亲了下他的脸,笑道:“我付薪的。”
洛钊头一天等人没等着,电话也没打通,只好骂了两句臭小子先睡了,第二天他没上班,溜达出来之后,见臭小子之一正在花园里做俯卧撑,洛钊于是过去,踩了夏羡宁的后背一脚。
夏羡宁意外之余手臂用力一撑,好歹顶住了,没有被踩趴下。
洛钊吹毛求疵地说:“腰弯了,欠练。”
夏羡宁从地上站起来,说了句“是”。
洛钊又道:“你师兄又没起来?”
夏羡宁犹豫了一下,两人回来的太晚,他怕早起影响洛映白休息,没跟他一起睡,估摸着这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在床上躺着,只好说:“师兄为了一件案子,凌晨才回来的。”
这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要不是知道他们回来得晚,洛钊一向规定七点起床,他闻言冷笑道:“跟那没关系,他就是晚上八点上床睡觉,早上该不起照样还是不起!我去抓他。”
夏羡宁无奈,怕洛映白挨揍,只好跟在洛钊身后去了洛映白的房间。
结果推开门一看,被子虽然是一贯的狗窝扭曲风格,但人还真的确确实实没在床上。
师徒两个都是一怔,但知子莫若父,洛钊见洛映白房间的浴室里也没人,略一思索,转身就推开了洛映白房间对面给夏羡宁留出来的卧室。
夏羡宁的床上,竖放着一个大蚕蛹。
洛钊上去就把洛映白的被子掀了,骂道:“小子,你看看几点了!起来吃早饭!”
洛映白顿时被他给吓醒了,睁眼一看是洛钊,简直都要哭了,把被子抢回来抱在怀里:“不是吧老头,我睡这里都能被你找到?我要睡觉,你让羡宁陪你吃饭吧。”
洛钊二话不说,再次拽开他的被子,洛映白闭着眼睛,死抱着被子不松手,结果被洛钊拎起一条腿,活生生从床上拽到了地板上。
这么一摔,谁都困不起来了,洛映白愤愤地把怀里的被子扔在地板上,盘膝坐起来揉了把头发,怒道:“我要结婚!我要分家!”
洛钊很淡定:“那太好了,我也不想跟你过,但是你一天没出去,就得一天听我的话,起来,吃早饭!”
洛映白气鼓鼓道:“不吃!”
洛钊作势要踹他,夏羡宁道:“我们是今天凌晨回来的,几个小时之前已经吃过了,一会中午再吃吧。”
洛钊算了下时间,觉得倒也是,于是没再强求,转而说道:“我昨天晚上叫你们两个,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洛映白觉得坐在地上挺舒服,就把后背靠在床沿上,仰着头道:“什么?”
洛钊道:“最近临市的分局上报,说是在周边发生了好几起婴灵作祟的案件,但是将婴灵捉住之后,发现那些都是胚胎型婴灵,并且无法找到本体。他们怀疑有人私自培养怨灵,于是报到了我这里来。”
婴灵可以说是所有的怨灵中最为恐怖的一种,小孩子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就夭折,心思纯粹,恨意也就纯粹,他们的怨气非同小可。但不是所有夭折的孩子都会化成怨灵,他们一般死于非命,死因极惨才会如此,最典型的一种是某些偏远地区出生之后被亲人抛弃或者溺死的女婴,但洛钊所说的“胚胎型婴灵”,指的却是胎死腹中的孩子化成的。
洛映白脸上的笑容一收,显然从父亲的未尽之言当中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没有从母体中生出来就死去的孩子还没有自我意识,力量微弱,怨气也浅,是很难自己变成怨灵的,如果是一连发现了好几起的话,肯定有问题。”
夏羡宁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当年……彭旋偷袭了师兄和师母之后叛离门派,我搜查了他房间里所有留下来的东西,废纸篓里有几张草稿纸,由上面的零星字迹可以看出,他一直在研究怨气催生之法。”
洛映白和洛钊还在绕圈子,夏羡宁倒是直接把彭旋给提出来了,当年的藏书室事件一共牵扯到三个凶手,主谋葛盼明杜采薇暂时没有发现踪迹,今天洛钊说的这件事,倒是让人隐约捕捉到了最后落井下石的,彭旋的影子。
洛映白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洛钊道:“据说是S市楽德县周边的常乡村、辉山村、伍先村几个地方。”
洛映白道:“常乡村?很巧,爸,我和羡宁明天也打算去一趟常乡村,这次或许要顺便清理门户了。”
洛钊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洛映白耸耸肩道:“随便咯。”
洛钊道:“滚,随什么便你随便,我可不和你嬉皮笑脸的。今天早晨没起来练功,现在躺下,给我做500个仰卧起坐再来说话。羡宁也是,早上你锻炼的也不够。”
洛映白:“啊?”
洛钊:“你是师兄你先做,羡宁,压着他!”
洛映白最讨厌做体能训练了,没想到这都逃不过一劫,嘀嘀咕咕地躺下,夏羡宁坐下,压住他的脚腕。
洛映白开始拖着长腔,懒洋洋数数:“一~二~三——”
洛钊走到他身后,用脚踢了下洛映白的后背:“背,挺直了!双手抱头,扣住!”
洛映白调整了一下姿态,仗着洛钊这会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楚表情,一边做一边挤眉弄眼地逗夏羡宁。
夏羡宁按着他,铁面无私,不为所动,脸板的就像个木偶似的,洛映白简直都怀疑他瞎了。
他一开始逗夏羡宁,就是为了缓解自己做仰卧起坐的无聊和痛苦,结果看师弟这幅死样子,顿时想起了以往无数次他在自己老爹面前装乖的历史。这个假正经的东西,眼看自己累的气喘吁吁也不放个水,洛钊更总是向着他,这种差别待遇让洛映白心里有点愤怒,干脆较上了劲,决心非得耍夏羡宁一把才行。
他每次坐起来的时候,身体前倾,两个人都离的特别近,洛映白仗着洛钊看不见,这一回竟然趁机侧头,非常快速地在夏羡宁脸上亲了一下。
夏羡宁骤然愣住。
总算有反应了!洛映白非常得意,干脆每次起来的时候都亲一下,这样他自己做着仰卧起坐也有劲了,夏羡宁又不好躲又不好还手的样子更是让他大为开心。
做一个仰卧起坐亲亲羡宁,如果一直这样,能做一千个嘛!
这一回咬牙切齿的人变成了夏羡宁。
洛映白背对着洛钊为所欲为,他跟老师可是面对面的,要是搁到平时,洛映白这么主动夏羡宁高兴还来不及,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能动,不能反击,这种挑逗简直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