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酱紫大神(35)
后脑勺顿时被击中,沉夏气呼呼地蹦进去,东摸摸,西摸摸,兴奋地叫起来:“快快快,这些东西是怎么运作的,给我看看嘛!我保证,嘿嘿,再不捉弄你了。”
宁家悦哭笑不得地坐在转椅上,手指如飞,瞬时,上下三层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各自不同的图像。许多图像里的场景看起来眼熟,但沉夏都说不出准确的名称来。
“这个,这个是……”沉夏挠了挠额头,这个标志他是见过的。
“哦,国家监狱。全国最臭名昭著的重刑犯,都被关押在这里,你看到的,就是进入这所监狱的第二道门。”宁家悦的口气很平淡,仿佛他擅自接入这里的监控,是件和打一场魔兽一般稀松平常的事。
再看沉夏,就见他不是诧异惊讶,而是满脸崇拜地看着自己,宁家悦摁住眼角。这小子,很明显也是个胆量超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类型。
“好了,你不是来找我查李恩京和庄夫人的吗?”不就此打住,他说不定会要求看更刺激的东西,例如FBI总部的大厅。
沉夏不舍地看着他关闭了这些屏幕,静了下心,问:“我始终不相信,李恩京的资料一点不剩都被火灾给毁了。还有,张瑾然现在的身份证明是从何而来的,你追查出来了吗?”
“嗯,李恩京的卷宗,无论如何也该在当地公安局有存档,可是,我要几个同学亲自去找了,居然都没找到……档案莫名其妙不见了,可见的确有内鬼在帮他。”宁家悦拍拍挨着电脑旁边的床,让沉夏坐,调出一个搜索软件,噼里啪啦输入了一连串的词汇,又说:“不过我可是魔法师,不用蓝,魔法攻击一样很高,张瑾然即使会隐形,我也能把他找出来!”
沉夏探出脑袋一看,欣然挑起眉梢,夸赞了一声:“啊,你黑进社会保障局了,果然比方跃他们一步步去查快多了……张瑾然是去年才办的社保,用的还是新身份证,查他的身份证所在地。”
“有了,这是Y市的城乡结合部啊。怪不得……那里的管理有不少漏洞,户籍挺乱的,有时候只要在派出所有认得的警察,挂个户口就能办身份证了。”说着,宁家悦把张瑾然的户口给查了一遍,笑出声来:“他说自己原来是孤儿院的,那就该有孤儿院的证明才对,可惜他没有!我再查查这个户口,和他所说的那个孤儿院,很快就能戳穿他的谎言了。”
沉夏微笑着点头,“等明天,把DNA报告和这些证据往他面前一拍,看他还怎么抵赖!
随后,他低下头掏出手机看了看。
“不过帮他的内鬼不找出来,仍然是很大的问题。有线索没有?”宁家悦问。
“这也要麻烦你啊。”略微失望地仰起脸,沉夏勉强笑了笑,说:“我总觉得,庄夫人的死,和李恩京父亲当年的死,有极其相似的地方。两人的致死原因其实都不是刀伤,都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咽气了。但为何李恩京会多此一举,说是为了泄愤好像不奇怪,但这次的凶手呢,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割了庄夫人的喉咙?”
“等等,你是怀疑真正杀死这两人的凶手,其实是一个人?”宁家悦听出了奥妙。
沉夏摸了摸弯曲的眉毛,盈盈笑着,却有一种阴测测的味道,“要确定这点,我需要知道李恩京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不是真被吓死的。我要看到最原始的那份验尸报告,说到验尸报告,你这位黑客法医自然是责无旁贷了吧?”
“呵……”论起精明,沉夏真是不比希声差,而且这案子也是方跃在办,宁家悦也不好拒绝,只得叹口气说:“你们哪,就把我当苦工吧……”
“诶,我可不是方跃那个没良心的,有好东西告诉你哦。”沉夏忽的把眼睛微微一眨。
宁家悦好奇地偏过头,“什么啊?”
“我告诉你了,那待会希声来了,你帮我一忙。”沉夏笑得狡诈。
“行啊,什么好东西?”见沉夏对他勾手指,他立刻凑过头。
沉夏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一通,就见宁家悦两眼放射出探照灯般的强光,回身坐在椅子上,几分钟后笑得自拍键盘,“国际刑警组织后台系统的验证码,你小子怎么弄到的这东西,这是真的!!!”
“嗯,那是,我是谁啊!对了,我的针灸技法你还没正式学呢?下个星期怎么样,你跟我约个时间?”这一句话,顿时又像一盆水,把宁家悦喜悦而兴奋的情绪给熄灭了。自从上次被学针时被沉夏当实验对象扎了五个小时,宁家悦再不敢主动上他家了。
“呵呵,还是先解决今天的事吧,待会希声来了我要做什么?”不立刻转移话题不行啊。
“对,是这样的,你就这样……”沉夏脸上的笑意一荡。
“不好吧,你确定真要这样?”他心理素质不是很好啊,演技也很拙劣的,这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沉夏信任地摁住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能行的,若是不行,没关系……我大不了我给国际刑警总部打个电话,说有人窃取了验证码,从后台侵入了。”
宁家悦满脸都冷汗——这才是吃骨头不吐骨头的狼啊,希声充其量还只是只狼崽子!
傍晚六点,希声步履轻盈地来到门口,摁响了门铃。
按照大神的指示,宁家悦脱了上衣和长裤,只剩下一条四角裤去开门。
希声抬起的手臂愣是没放下来,目光不知往那儿放地问:“家悦,我哥……在吧?”
“沉夏啊?”迷迷瞪瞪地揉眼睛,宁家悦侧身把他让进来,“在啊,早就来了呢,还在床上呢。”
“床上?”希声斜睨着眼,坐也不坐,就直挺挺地站着。
宁家悦挠着头发,把被沉夏弄地乱糟糟的头发又弄得乱了些,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嗯了声:“对啊。”
“为什么?”希声脑袋有些发懵,“他生病了?”
“生病,怎么会生病,挺好的,刚才还叫得那么大的声音。”也不看他,宁家悦抱着个抱枕倒在沙发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吵死我了都。”
“什么意思……他是在你房间睡觉,还是……”希声语调升高,语速加快,又问:“他在里面干什么?!”
宁家悦不高兴地蹭了蹭抱枕,拉过沙发上的毯子盖住,闭着眼说:“谁知道啊,他抱着我那帅气的天地无色的哥们就进去了,把门一关,也不让我进去!谁知道干什么了,反正动静挺大,好像床还咯吱响……吵得我睡不好午觉,我骂了几声,他才消停了一会。”
“你的哥们!和我哥在你房里的床上?”这是什么情况!希声脚底板的血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哪里还有理智,一脚就朝着房门踢了过去。
“轰哐”一声,老旧的房门被踢垮了,门框也断裂成几段,折了。
“啊啊啊啊,我的门!沈希声,你有病啊,这房门又没有锁!!!!!!”宁家悦腾地跳起来,站在门口指着他咆哮。
希声也傻了眼,尤其是在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后——
沉夏正抱着一只粉红色的PSP,歪靠在床上,脸色惊讶地看向门外。
“所以……这个PSP就是你那帅得天地无色的哥们?”希声青着一张脸问宁家悦。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啊?不过,沉夏你玩游戏就玩呗,差点被我床给拆了!”照着沉夏写的台词演着,宁家悦自己都佩服自己,都这么半天了,自己居然还没笑场。
“是啊,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一转头盯着希声直至眼底,沉夏忿然地甩开他的手,就要往玄关走。
“哥,我错了!我就是不小心误会了,对不起,对不起嘛……你别生气。”希声使劲怕自己的脑门,你的智慧呢、推理呢?门口分明就一双鞋啊,除了宁家悦和沉夏没有别人呀,你怎么就这么不冷静呢!
宁家悦背过身去,找自己的衣服,捂着嘴闷笑。
沉夏低垂的头还没抬起,声音比山间的钟声还悠远虚无,轻声地问:“其实我也误会你了,今天给你发短信的,不是什么女孩子,是你外婆吧。”
“啊,哦……是啊,外婆很喜欢我给她邮寄的手机,这不,刚刚学会发短信,就缠着我发了一天。”听到他提这件事,希声心里一抖。完了,被哥看出来了!
“哼,挺聪明的嘛,故意换了个头像,故意遮遮掩掩挡着手,故意在我面前拿出来看,故意在发短信的时候笑得那么暧昧!”沉夏一口气喷完,解气地把抬起脚,踩在他的新鞋上!
“啊!哥,我错了,真错了,还不是你……”我都暗示要和你结婚了,出了酒店,你却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希声拉住沉夏的胳膊就往怀里带,箍住他的腰身不放。
沉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用一根手指戳他的心口,“不要跟我耍心眼,沈希声!现在你知道这是种什么滋味了吧,有时候……普通人的爱情都禁不起考验,何况是我们,当它生机勃勃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照看着,太阳太大了它是会枯萎的,你明不明白?”
被沉夏认真的样子给吓到,希声往后退了一步,“哥……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最好是这样。”沉夏放下手指,摸了摸希声的脸,蓦地又牵起嘴角,“吓着了?”
“哥,你太坏了!”希声一把搂过去,抱住了,低头啃耳朵。
沉夏一看宁家悦正光着上身站在后面呢,僵着胳膊想要推开他。
“我说你们体谅一下我这个孤家寡人的脆弱玻璃心好吧!沉夏,你把我脱的衣服扔哪了去了?我怎么找半天都找不到……”宁家悦披着毯子问。
“哦,我想想。”沉夏咬了咬指尖,不要意思地摸了摸耳鬓,说:“那个,家悦呀,我刚才一激动,听见门铃,就把你衣服给扔床底了。”
“哈?我那万恶的老鼠都不光临的灰尘滚滚的床底?”宁家悦哭丧着脸,指着面前这两人,皱起鼻子,“狗男男,陪我衣服!”
沉夏拽着希声就想溜,刚抬脚,却被门廊里一声熟悉的叫喊给逼退回来。
“希声沉夏啊,你们怎么还在哪?要留下来吃饭么?对了……我跟你们说哦,我刚看完庄家酒宴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人……诶,干嘛都站在门口?”拎着一大袋零食和啤酒走过来的,正是方跃。
“那个,呵呵。”沉夏不是不想陪衣服,只不过,宁家悦这个人很固执,只要一模一样的衣服,不要钱,这才是难办的地方。谁知道他那戴着帽子的兔八哥的睡衣是从哪里淘来的?
方跃看这两人发愣,疑惑地把他们拉了进去,还笑着往里喊:“家悦,今晚就上天台烤肉好不好呀,我都想了几个星期了……诶,你你……干嘛不穿衣服?”
“都怪他们俩!”宁家悦委委屈屈地喊。
但是方跃是一根筋,左右一看,发现希声和沉夏的衣衫也挺不齐整的,就气愤地把东西往地下一扔,大喊:“你们俩干什么欺负我家家悦啊?别以为他老实好欺负,告诉你们啊,他可是有靠山的,那就是我!我,重案组组长,居然敢扒我家家悦的衣服?什么意思!啊!不想混了是吧,想进局子蹲几天是吧!”方跃一着急,把对付街边小混混那一套都给搬出来了。
他家家悦?老实好欺负?沉夏趴在希声身上笑得差点岔气。
“行了,不是那么回事,别丢人了!”还是宁家悦知道他那几把刷子,对付沉夏和希声完全没得瞧,立刻把他拽了回去,“去,给我找一套运动衣出来,你都没买菜,还吃肉呢!吃你的肉啊!”
方跃想反驳,却又不敢,被宁家悦瞪了一眼,只好乖乖进屋找衣服。
沉夏抱着希声乐得直蹦,笑声更大了。
商量半天,四个人还是决定穿衣服出去吃大排档。等烧烤的功夫,希声问方跃:“你刚才说发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郑初你们还记得吗?”冲他们意味深长地一笑,方跃说。
“郑初?”沉夏十分惊讶,“不对,我们没在酒宴上看见他,连味道都没闻到。”
“你以为自己是狗啊?”经过下午那顿折腾,宁家悦和沉夏的关系显然又亲近了几分,逮着机会就损起来。
沉夏轻摇了会头,没理,问:“难道他在外面?”
“嗯,说对了,是在庄家别墅外出现的,还是后门的那条街上……我怕漏了什么,就把那天晚上所有的监控录像都给过滤了一遍,谁知道,竟然看见他了!”见他俩还是有点不信,方跃又补充说:“就是他,虽然戴着帽子,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但我不会看错。因为庄家的监控设备太好,分辨率比咱们警局的都高,TNND喔!”
“你说他穿着工作服?什么样的工作服?”希声抓住了重点。
“估计是修理工之类的,我已经让两个属下拿着照片去问庄家管家了,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那天进过庄家。”说完正了正脸色,说:“如果这案子跟郑初有关,跟不跟?”
“当然要跟!”希声和沉夏异口同声地拍了桌子。
“好好,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们,有线索的话就查吧。”对于这个郑初,方跃也是好奇的,无奈自己没有多余的警力可以一直跟下去。
不一会儿,烧烤上来了,四个人暂时把案子放在一边,叫了几瓶啤酒,开始大快朵颐。
宁家悦今天也挺高兴,兴致高涨地和沉夏喝了几杯,还嚷嚷着要和方跃拼酒。结果喝了两瓶就不行了,脸通红,趴在方跃腿上起不来了。方跃也就仍由他趴着,接着和希声喝,沉夏就看着他们拿着瓶子对吹,半个小时就喝干了半箱的青岛勇闯天涯。
忍不住推了推希声的胳膊,低声说:“方跃这是在发泄呢,你别跟着他发疯啊。”
“他俩挺苦的……”希声低头握住他的手,眸子里软成一滩水,“哥……我们要好好的。”
“知道了,傻瓜……”愣了愣,沉夏把他的瓶子给夺了下来,准备去抢方跃的瓶子,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哭声给吓得浑身激灵,仔细一瞧,唉……原来是宁家悦抱着方跃在哭,呜呜咽咽的,就像一小孩被打了想哭不敢哭的可怜劲,闷着嗓子涕泣,那声音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方跃一个劲地给他擦眼泪,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可不久也带上了哭腔,干脆搂着宁家悦也哭起来,俩二十好几的大人,在四周人声鼎沸的大排档里……哭作一团。
好不容易把两个突然间失控的家伙弄回了家,沉夏和希声一言不发地跑下楼,在黯淡的月色里,慢慢在街边行走。
气氛在一时间变得有些胶着和冷寂。
走着走着,希声发现沉夏落在了后面,转过身一看,沉夏正站在朦胧稀疏的星光下,一动不动地朝天仰着脸。
他的眼,却是闭着的。
“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沉夏距离自己就像是抬头可见的星,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长长的影子在两人之间拉拽出一个重叠的阴影。沉夏缓慢走近,看着自己的影子一点点融汇在希声的脚下,和他的影子逐渐交错,紧紧贴合,严丝合缝……
“希声,背我吧。”沉夏撅嘴笑着,不等希声应声,就八爪鱼似的跳上了他的背。
“好,遵命!”希声高翘着嘴角,双手兜住沉夏下沉的屁股,往上抬了抬。
虽然一路上,两人仍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希声知道,沉夏的唇边是藏着笑的,沉夏也知道,希声的眼角是微微上扬的。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让两个影子就一直这样重叠在一起。
一直一直,重叠在一起。
当心脏被希声的后背捂出了炽热的温度时,沉夏抱住希声的脖子,将头埋了下去,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脸颊,轻启薄唇,一字一顿地说道:
“沈希声,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六一儿童节快乐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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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完美越狱13 ...
“你说你来是干嘛的?”宁家悦推了推躺在他腿上,哈欠连天的沉夏。
沉夏象征性地挪了挪屁股,眼皮沉着地阖上,口齿不清地说:“比欣闪,额友卜素神马浩银。”说完还在他的大腿上蹭了蹭,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宁家悦黑着脸瞪站在不远处的希声,小声问:“他刚才说什么?”
方跃也从窗口前的望远镜那儿缩回半个身子,拿眼角瞟他——快把你家沉夏抱起来,瞧把家悦压得。
希声撇撇嘴,一笑:“他说,‘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都嘴角抽搐了一下,方跃挠着耳朵问:“神马意思……”
宁家悦非常无奈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希声抱着胳膊微微一笑:“警察不都是捉坏人的嘛,他不是好人,你们就没道理敢他走啦。”
“我真是佩服你哥的思维逻辑。”方跃摇了摇头,脸上明显是一副“分明长得那么出众,怎么有时那么白痴呢”的表情。
这回希声倒是没有立刻回嘴,只略带深意地往宁家悦的腰上一扫,轻笑了声:“家悦的腰不好啊,你怎么照顾的?怎么不让他在家休息……”
“那个,哎呀,家悦你的腰还疼吗?实在疼,你还是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希声看着就行了!”方跃一听,连忙转身,拉起家悦的胳膊左看右看。
家悦抬手拍了他脑门一下,转瞬红了耳根,低声骂道:“你是猪啊,蠢死了!”
“我,我不是关心你嘛,你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扶着腰起不来床了,我是不让你来,你偏要来……”摸着脑袋,方跃委屈地伸手去摸他的腰,一脸的心疼,“要不我给你捏捏?”
你这个笨蛋,这下全被看出来了!宁家悦禁不住叹气,见希声偏着头促狭地看着他们,干脆厚了脸皮,仰起脸喊:“看什么看?沉夏为什么这么困呀,肯定是某人昨晚上折腾了一宿,哼,不懂节制!”
希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转头去看望远镜。
片刻,帮家悦揉了半天的腰,方跃被一脚踹走,趴在电脑便嘀嘀咕咕:“根据DNA核对结果,张瑾然和庄卓群有血缘关系,可是他如果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又说自己可能是庄家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在外面造的孽……还狡辩他不是李恩京,怎么办?”
“不可能,我已经找了一个大学同学,让他把李恩京母亲的DNA提取出来,到那时……任凭他有几张嘴,都不可能把黑说成白!”嗤笑一声,宁家悦接话说。
希声细长的眉梢一挑,问:“你让人家去挖坟哪?”
“幸亏是土葬的,让当地警方多劝劝,挖坟也没有太难。其实,李恩京他母亲家根本没什么人,邻居都说她没有亲戚了,当年还是居委会出面给办得葬礼。因为钱不够,几家人才出钱给她土葬的,墓碑都还是五年前才给立上的,也真是可怜……”说这话时,宁家悦稍显刻薄的瓜子脸浮现出一丝同情,“你们想,如果李恩京在入狱后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想?”
“作为儿子,连母亲的葬礼都办不起……会恨自己吧。”方跃说。
希声轻摇了下头,说:“我看,他是会恨自己,恨自己怎么还没有手刃仇人。”
“他的仇人……如果说庄夫人真是那个破坏他家庭的小三,李恩京杀死她的动机太充分了,不过,有几个疑点。”一说起案情,方跃的神情就不知觉认真起来,慢慢分析道:“第一,如果他早知道是庄夫人,当初为什么那么鲁莽,以他的智慧,应该先计划杀了她,然后才是杀他父亲;第二,他为什么必须冒险越狱,而不是等着出狱之后再找她,越狱不但有风险,还会更快地促使警方追查他的行踪。第三,如果他打定主意要亲自动手,那个帮凶何必在这时杀了庄夫人?”
宁家悦注视着方跃,眼眸里明显多了几分赞赏,笑了笑说:“嗯,很有条理,怀疑得也很有道理。”
“其实李恩京在当年未必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希声低头说着,身体还保持着盯梢的专注姿势。
“那就是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了?”方跃皱眉。
“这个人是谁?那个帮凶?”宁家悦问,声音稍微大了些,被腿上的沉夏掐了一下。“嘶,你这是睡了还是没睡啊?醒来就起来吧,我腿都麻了!”
沉夏眯缝着眼横他一眼,慢吞吞支起胳膊,似乎是想爬起来。
希声赶忙把方跃往窗前一推,把沉夏拦腰抱起,让他靠着自己的胳膊坐起身,见他倦容更甚,话语又软了几分,说:“要不,靠着我睡?”
“算了算了,你们吵死了,但是不让你们谈论案情,那也不行啊。我还是起来吧…那什么,家悦随便把验尸报告给我看两份,估计我这瞌睡虫就没了……哈啊……困啊……”枕在希声的胳膊上,沉夏埋着脑袋使劲蹭。
“敢情我的验尸报告还有这种功效,给……”宁家悦笑着起身,把自己的本本端过来给他,“自己看,李恩京他母亲最原始的那份验尸报告,要不是这个法医是个木讷严谨的性子,这报告指不定早已毁尸灭迹了。”
“为什么?”希声帮沉夏接过来,问。
“因为这份报告当时被否定了,上头不相信他的论断,勒令他重新做份报告。后来法庭采纳的也是后来的那份。”
“为什么不相信这份?是有什么疏漏和问题吗?”沉夏抬起头。
“咳,什么啊,这个法医可是我同学的老师,专业知识相当过硬,就是性格不太好相处,和几个上司都处不好……他在报告上写受害人是因为遭受到极度惊吓而猝死的,直接写明犯人不会是李恩京。你想呀,法庭如果采纳了他的报告,李恩京就无罪释放了,当时重案组的人怎么升职?在当时这案子可是大案,破了奖金和升职可都是现成的,如果全泡汤了,这活儿不是白干了?”不屑地扯了一个笑出来,宁家悦戳了戳方跃的胸口,笑:“所以啊,不是每个警察手下都无冤案的,当警察当得久了,说不定啊就从里到外也腐败了……”
“家悦,你别戳我呀?我又不是那种人,肯定不会的……”方跃一本正经地捉住他的手。
沉夏扑闪着眼,直直看着他们笑,也不言语。
“但先不论这些,李恩京的仇人现在都死了,他还留在Y市做什么?那个帮凶也一定会和他碰面的,两人的目的都已达成了。沉夏,我知道你放他们的用意,但我……不知道这真的有意义吗?”这次很敏锐地觉察到沉夏似笑非笑中的慧黠目光,方跃干脆直接问了。
“呵呵,你们怎么就知道,庄夫人是他这次冒险出狱要杀的那个人?”沉夏嘟嘟嘴。
“难道不是?”连宁家悦听了这话也讶异起来。
沉夏抿了抿嘴唇,拍拍希声,让他给自己倒杯水,晃悠悠捂着水杯缓了口气,才说:“诶诶,你们那么紧张兮兮做什么?先跟你们讲个笑话好不好……小宁跟小庄是同桌,有一天,小宁向小庄借一支铅笔,小庄不愿意,便说‘不借’。小庄就对小宁说‘借给我你会死呀!’ 然后小宁就说:‘好,那就借给你吧!’于是小宁把铅笔借给小庄,等小庄把铅笔还给小宁时,小宁就真的死了。”
弯弯绕绕,什么小宁小庄的,借铅笔什么的,听得宁家悦和方跃跌入云里雾里,抱着脑袋想,坐着想,站着想。最后,方跃忍不住问:“这是个笑话?可这笑话到底什么意思?跟李恩京和庄卓群有什么关系?”
沉夏笑着抿茶,说:“我没说有关系啊。”
眼见宁家悦和方跃,一个要扔椅子,一个垮了脸,希声开口说:“其实也不是没关系,如果庄卓群想跟人借的不是铅笔,而是人命,就跟这案子有关了。”
“哈?”方跃更不明白了,使劲皱眉,冥思苦想,就差点变成一尊思考者雕塑了。
宁家悦斜眼看着沉夏和希声,冷语埋怨:“喂,你们俩不要仗着聪明就欺负他。他是反应有些迟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