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我讨厌你(9)

　　白天的时候担任着老师的职责，教教小朋友唱歌跳舞，下午时不时地再举行一下小型的娱乐活动。有时候是舞台表演，有时候搞个比赛。
　　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段橙月的话也不全是假话，这里的确有不少鱼虾水果。前两天村里举行的抓鱼活动，加上村民送来的肉食蔬菜，还有和节目组讨要的烧烤工具，倒是真享受了一次晚风吹着，啤酒喝着，烤肉吃着的惬意生活。
　　上午段西林从教室回来，成东平也刚提着菜回来。午饭的分工依然是段西林洗菜，成东平掌勺。
　　段西林端着一盆洗好的菜，随手带了个小板凳进了厨房。
　　“你进来干什么？”厨房地方大，油烟不好散出去，炒个菜都烟雾缭绕。
　　“一直是你做饭，我过意不去啊。”段西林蜷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说，“要不然我给你唱歌吧，当个背景音乐。”
　　成东平轻笑一声将油倒在锅里，嗞嗞的声音响起，油溅了他一身，有几滴还崩到段西林的胳膊上，刺痛的感觉马上传过来。成东平倒是毫无所觉地说：“小心用嗓过度。再说了，到这唱歌费你的嗓子，还是别了。”
　　段西林揉了揉胳膊，目光扫到成东平手上很多大大小小的划痕，闷闷地出了门，将小板凳放在枣树下，依然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成冬枣同学已经彻底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它摇着尾巴凑到段西林身边，段西林本能地躲了一下才镇定下来，由着冬枣在他脚边转来转去。
　　没有插sim卡的手机里，什么娱乐软件都没有，他闲的没事，不停地让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眼睛扫到了屏幕上的日期。
　　8月20号。
　　段西林若有所思，他猛地站起来，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洗了洗手，走进厨房说：“我帮你炒菜吧。”
　　一盘青椒肉丝刚起锅，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段西林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走到灶台边，偷拿了一根肉丝塞进嘴里。
　　“你这是要炒菜呢，还是要吃菜啊。”成东平无奈地看着他，下巴一抬说，“拿双筷子，把菜端出去吃。”
　　“哦。”段西林一手端着菜，一手拿着筷子，吃了两口后，忽然发现他明明是去偷师的，怎么变成偷菜了？？
　　他赶紧将菜放下来，回到厨房说：“让我动动手吧，我看也不是很难，就是拿个铲子这样嘛……”段西林在空气中拿手比划。
　　成东平洗完了锅，拿抹布擦了擦手说：“你想做什么菜？”
　　“我……”段西林看了一圈食材，将目光锁定在最里面放着的一袋面上，“煮面？”
　　“饭都做好了，还煮什么面？”
　　“这样啊，那我不做了。”说是这么说，段西林也没离开，而是靠在厨房灶台边，看成东平的做饭步骤。
　　成东平摇了摇头，完全拿他当小孩子的一时兴起，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然而这一次是成东平错了。
　　到了晚上，在成东平准备进厨房前，段西林赶紧拦住他说：“成东平，我们晚上吃面吧。”
　　成东平一挑眉，没有拒绝，“好啊。”
　　“这次我动手。”
　　小少爷第一次想做饭，成东平觉得应该给以鼓励，而不是站在一边泼冷水，降了对方的积极性，“行，煮面简单，应该不会失败，实在不行，还有我教你。”
　　“哼，少瞧不起人了，肯定不会失败。”段西林挽起袖子，倒了半锅水，直接盖着盖子等锅里的谁烧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下面条的基本步骤，段西林大体知道。
　　安静的厨房里，只听到柴禾烧出嗞嗞哒哒的声音。
　　等到水咕噜咕噜冒泡时，段西林立马掀开锅盖，抓了一把面条直接扔进去，之后就站在一边没有了动作。
　　“这就没了？？”
　　段西林诧异道：“还要什么？”
　　“没有配菜？”
　　“哦哦！对了。”趁着煮面的功夫，到水盆里洗了几根青菜扔进锅里。
　　成东平扶额：“盐。”
　　“好的！”
　　“太少了……也不需要这么多！”
　　“哦。”
　　“可以加点酱油，太多了太多了！”
　　“汤黑了怎么办？”
　　“……”
　　一锅面煮的手忙脚乱。
　　成东平端出来的时候，面条全被酱油染了色，“千万别说是我教你的。”
　　段西林理直气壮地说：“第一次做成这样很不错了。”
　　最后还是加了成东平带来的辣椒酱，两个人才勉强把这碗面给吃完。
　　这顿没滋没味的饭终究是犹豫自己的任性造成的，段西林自告奋勇地要收拾桌子。在用抹布擦桌子时，手指不小心被桌上的木屑划了一个伤口。
　　“嘶。”
　　正在逗狗的成东平抬起头问：“怎么了？”
　　段西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事。”
　　累了一天，晚上基本没有安排活动，随便消消食都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段西林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想起去年，他拍戏的时候手指也是划破了，当时众星捧月的他立刻受到全剧组的关注，而他自己也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这种关注。现在看来，真是傻到家了。在成东平面前，他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手受伤了。
　　不过第二天这个事还是被成东平发现了。
　　“你的手受伤了？”
　　段西林将手背在身后说：“小伤，没事。”
　　“以后还是我来做饭。”
　　“别啊，我总结了昨天的经验，今天肯定能煮好面！”
　　成东平傻眼道：“还吃面？？”
　　段西林不容商量地点了点头。
　　这面条，一吃就是三天。
　　即便段西林的手艺逐渐熟练，在成东平的指导下，味道做的也不错，可顿顿吃，谁也受不了。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成东平提出了抗议，“明天就最后一天了，我不想让我在这里的记忆只有面。”
　　段西林耸了耸肩说：“那好吧，反正也不需要了。”
　　成东平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什么意思？”
　　段西林抿嘴偷笑，“秘密。”


第十四章
　　8月25号。
　　《明星下乡记》录制的最后一天。
　　天刚亮，段西林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鸡叫，熟悉的摄像机已经在工作。
　　他伸了个懒腰，换好衣服，拿着牙刷毛巾走出去。
　　成东平住的房子门还没打开，不过他的摄像师已经起床了。
　　早晨山里的温度还有些凉，段西林套了一个外套含着牙刷走到摄像师旁边不甚清楚地说：“大哥，成东平一般什么时候起床？”
　　“七点。”
　　段西林把泡沫涂到排水沟里，漱了漱口惊讶道：“那不是一会就要起来了？？”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随便抹了把脸，把东西放在卧室里，就朝厨房走去。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是录制节目的最后一天，还是成东平的生日。
　　真正的二十七岁生日。
　　在成东平十七岁的时候，段西林从电视上第一次认识他。十年后，成东平二十七岁，段西林第一次和成东平面对面的相处交流。
　　学了几天的面，终于可以出师了。
　　段西林挽起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灶台边。
　　成东平起床的时候，看到厨房里已经升起了炊烟。
　　只不过……
　　这烟是不是大了点？？
　　“咳咳咳……”段西林眼睛都快熏瞎了，“这什么鬼啊，怎么光起烟不见火？”
　　成东平将厨房门推开，刚好听到了段西林这句话，他赶紧走过去把段西林给拉出厨房，走到通风好空气新鲜的地方，沉下脸训斥道：“你是个歌手，能不能好好保护嗓子，生不了火就赶紧出来，把嗓子熏坏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严重啊……”段西林也相当郁闷，他原计划是打算成东平起床后，他已经把面煮好了，谁知道在生火上就遇到了困难，“我……我以为再坚持一会火就起来了。”
　　成东平叹了口气说：“饿了？”要不然怎么一大早就起来生火想做饭。
　　段西林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啊？”
　　“我包里还有点饼干，你先垫一下。”成东平把段西林带到他的卧室里，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包未开封的饼干递给段西林，“我洗完就去做饭。”
　　这是段西林第一次来成东平住的卧室。
　　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在院子里活动，卧室只是睡觉的地方，前期的时候不太熟悉，他不好意思进去，后来熟悉了，也找不到机会。
　　成东平的习惯很好，起床之后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铺也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不像自己，起床是什么样，床一直是什么样。
　　成东平拿了洗漱用品出去，段西林跟在他后面说：“一会我做饭。”
　　“做上瘾了？”
　　段西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随你。”
　　段西林抿着嘴笑了笑，走到厨房，从菜园子里拔了几根青菜，拿了两个鸡蛋，切好了葱姜蒜。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坐在灶台边等着成东平过来。
　　桌子上有序的摆放着各种配菜调料，和段西林第一次煮面相比，进步太多。
　　成东平很快将火燃起来，段西林在倒了半锅水，拿毛巾擦干净手，推着成东平朝外走说：“剩下的交给我，你出去吧。”
　　成东平不放心道：“我还是看着吧。”
　　“不用了，这段时间一直是你照顾我，最后一天了，让我也好好报答你一下。”
　　成东平失笑道：“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快出去，不要进来！”将成东平推出去后，段西林再次吩咐了一遍，才将门虚掩住，只留摄像师跟在他身边。
　　冬枣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摇着尾巴围着成东平打转。
　　成东平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抬起头，能看到整个院子的全景。
　　第一天来这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时以为这半个月和段西林住在一起一定不要好过，没想到段西林并不如娱乐报道中那般年轻气盛，有时候嘴里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做起事很认真，虽然有点少爷脾气，但也不是不能吃苦。
　　闲适的日子过久了，马上要离开，忽然有一些不舍。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你怎么坐这啊，去桌子边坐着。”摄像师打开房门，段西林端着一碗面就跨过门槛，不成想成东平就坐在门槛上，“快点，烫着呢。”
　　“我帮你。”
　　段西林躲开他的手说：“不用，你快去坐着。”他小跑着把面放在桌子上，将筷子递给洗完手过来的成东平说，“看看，怎么样？”
　　这一次的面比前几次要丰富很多，一个荷包蛋静静躺在面条上，细碎的葱花洒在蛋上，再加点辣椒酱，还没吃进嘴里，光卖相就看起来非常不错。
　　还没开吃，成东平就给以超高评价，“很棒。”
　　段西林翘起了尾巴得意地说：“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做的。”
　　成东平轻笑一声，拿起筷子，正准备将辣椒搅拌均匀，下一秒就被段西林给拦了下来，“等一下等一下！”
　　段西林坐在成东平的对面，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才抬起头看向成东平，神色不太自然地说：“成东平，嗯……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