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个黑粉的自我修养(8)
然而当苏黎安的双腿变成鱼尾之后，那条硕大的鱼尾比他原来的大长腿还要长得多，浴缸都快要被挤爆了，而且不仅大，还很漂亮，上面布满了银色鳞片，在水中闪烁着耀眼的幽蓝光泽，美得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就在此时，原本沉睡的苏黎安忽然有了动静。
他原本垂下的长睫开始轻微颤动，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用一双漆黑幽深宛如海底无尽深渊的眼睛，幽幽地看着眼前的人。
齐明非觉得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害怕，毕竟苏黎安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超出他的可接受范围了，此时此刻的苏黎安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味道，他觉得他现在应该立刻转身就跑，但他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地盯着苏黎安看了起来。
就像明知道前方有悬崖，却又忍不住好奇悬崖底下到底有什么一样，让人明知危险，却又无法抗拒。
“你是什么……东西？”
好奇逐渐代替恐惧，占据了上风，齐明非忍不住开口问苏黎安。
“鱼精？”
“还是……人鱼？”
浴缸里的苏黎安幽幽地看着齐明非，然后他忽然笑了：“居然被你发现了。”
“你真的、真的是人鱼？”齐明非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太过惊讶而有点结巴，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鱼！
苏黎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胸前的长发：“我是鲛人，也就是你口说所说的人鱼……”
鲛人古来已有之，自古以来便生活在海中。
鲛人的种族分为黑鳞鲛人，银鳞鲛人，青鳞鲛人，红鳞鲛人，金鳞鲛人等，不同种族的鲛人居住在不同的海域，比如这几种鲛人之中生性最为凶残的黑鳞鲛人便世居东海，而苏黎安作为最为温顺的银鳞鲛人则和族人一起世居南海，在化为人形可以上岸之后，他就来到了离南海最近的海滨城市S市。
所有鲛人都能化为人形，但他们在上岸之后，若是在修为不够或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旦碰到水就会变回原形，而刚才苏黎安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齐明非丢进水里的，所以才会瞬间变回原形。
虽然苏黎安的语气颇为轻描淡写，但齐明非还是忍不住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不止苏黎安一个鲛人，除了他之外居然还有很多？
……也就是说像苏黎安这么不科学的生物，还有一群？
等等，苏黎安之前还疑似想要干掉他，如果这性格都能叫温顺，那据说最凶残的黑鳞鲛人要残暴到什么地步？！
齐明非嘴角一抽，开始警惕地打量苏黎安。
传说中的鲛人是上身为人，下身为鱼的半人半鱼的美丽生物……看着苏黎安现在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传说没有骗他，人形的苏黎安本来就长得很好看了，鲛人形态的苏黎安似乎变得更好看了，虽然五官没多大的变化，但眉眼之间似乎更添了几分妖异，再加上海藻般长而浓密的乌黑长发，以及那条长满了银色鳞片的硕大鱼尾，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美而近似妖。
又或者，本来就是妖。
“传说中人鱼的歌声能迷惑船上的水手，让他们找不到方向，最后连同船只一起葬身大海……”齐明非忽然想起了刚才那群绑匪，以及那一阵莫名其妙的歌声，“所以刚才那群绑匪，都被你迷惑了吗？”
苏黎安勾唇一笑，没有说话，但齐明非已经明白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我还有一个问题……传说中你们善织鲛人绡，可以入水不湿，还能落泪成珠，价值连城，这些传说也是真的吗？”虽然渐渐察觉到了危险逼近，但齐明非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下去。
“太好奇可不好，”苏黎安竖起了一根食指，放在自己唇间，轻轻地嘘了一声，“有些事情不该知道，就不要问了。”他漫不经心地摆动着他的鱼尾，那银色的鱼尾硕大而妖异，看上去十分强壮而又充满了力量，也许一击就能将一个人类的脑壳活生生拍碎。
齐明非察觉到了危险逼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想杀了我？”
苏黎安挑了挑眉：“你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秘密。”
齐明非再次后退了一步，开始在心里策划逃跑路线：“那也不至于杀人啊，有什么事情是一次谈判不能解决的呢？一次谈判不能解决，还可以谈两次嘛。”
苏黎安勾唇一笑，然后他扶着浴缸，缓缓地站了起来——是的，他站起来了，凭着那条硕大而强壮的鱼尾，不费多少力气就站了起来。
一条在岸上直立行走的人鱼！
“喂！你讲讲道理啊！我好心救了你，你不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反过来杀了我？”眼看苏黎安站了起来，齐明非又后退了一步，“你们人鱼就是这样回报你们的救命恩人的吗？”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苏黎安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笑着说，“越漂亮的生物越不讲道理，我长得这么好看，还需要讲什么道理？”
齐明非：“……”
一时之间，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第十四章
苏黎安长得好看吗？
可以说非常好看了。
但不是人人都愿意牡丹花下死的。
齐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他打定主意准备转身就跑的前一秒，原本还在客厅里的流浪猫们忽然一只接着一只跑进了浴室，而且还一只只双眼发光，一只比一只兴奋，那兴奋程度简直跟它们饿了三天肚子之后忽然见到了一堆小鱼干一样。
“好香的味道喵！”
“小齐你躲着我们偷偷在浴室里吃什么喵！”
“哇好大的鱼喵！”
“这么大的鱼！肯定很好吃喵！”
看到浴缸里的银鳞鲛人的一瞬间，流浪猫们顿时激动了，开始磨爪霍霍向浴缸。
而苏黎安在看到忽然闯进来的流浪猫们之后，顿时脸色大变，甚至开始嗷嗷大叫：“猫！快让它们出去！啊啊啊！”他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硕大的鱼尾，强壮而有力的鱼尾不仅将浴缸里的水拍打得四处乱溅，甚至就连结实的浴缸都被瞬间拍打出了几道裂痕。
眼看浴缸马上就要被鱼尾拍碎了，齐明非几乎心痛到无法呼吸，那个浴缸是房东的，弄坏了他可是要赔的！
“你别动！”齐明非大叫了一声。
“你先让它们出去！”苏黎安尖叫道。
齐明非十分心疼浴缸，更心疼他的钱包，于是他喊住了蓄势待发跃跃欲试随时随刻准备扑上去啃鱼的流浪猫们：“先别动！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为什么喵？”
“那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东西！那明明是一条大鱼喵！”
“猫就应该吃鱼喵！”
齐明非顿时嘴角微抽：“那不是鱼，是人鱼，不能吃的！”
流浪猫们纷纷表示茫然疑惑。。
“人鱼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吃喵？”
“小齐说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喵！”
“可是那明明就是大鱼喵！”
最后还是大黄出面了：“都听小齐的话！先别动！”
关键时刻老大的话还是挺管用的，流浪猫们都渐渐安静下来了，不过它们依然双眼发光地盯着浴缸里的大鱼。
被几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苏黎安顿时整条鱼都有点不好了。
“快让它们出去！”
见苏黎安平静下来了，齐明非也顾不上心疼浴缸了：“那你要先保证你不会伤害我！”
他心里迅速打起了小算盘，之前还只是怀疑而已，现在看到苏黎安的原形之后，他总算可以确定了，原来这家伙是真的怕猫，虽然说鱼怕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苏黎安身为人鱼居然也怕猫，这也太好笑了吧！
不过既然苏黎安有这样的弱点，而他又恰好抓住了这个小把柄，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
“你先让它们出去！”
“你先保证你不会伤害我！”
“你先让它们出去！”
“你先保证你不会伤害我！”
齐明非和苏黎安隔着鱼缸对峙了一会儿，最终苏黎安还是在流浪猫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没打算伤害你！你快让它们出去吧！”
齐明非有点狐疑：“可是你刚才明明想杀我……”
“我没打算杀你，”苏黎安看着齐明非似乎不太相信的表情，他郁闷地拍了拍鱼尾，“鲛人都有协议，上岸之后不能随便伤害凡人，违背协议会有麻烦，我还不至于自找麻烦！”
“那你之前……”齐明非微微眯起眼睛。
“我只是想消掉你脑海中和我有关的记忆而已，”苏黎安郁闷地哼了一声，“我们不能让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否则也会有麻烦。”
齐明非一想也对，如果人鱼真的存在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类的疯狂，肯定会有很多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想要下海捕抓人鱼……到时候人鱼的处境必定不容乐观。
“我保证我不会把你们的存在泄漏出去，”他立刻保证道，“那对我没什么好处，而且就算我真的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毕竟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我的手机，我刚才绝对没有趁机偷拍你的任何照片。”
为了自证清白，齐明非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浴缸里的苏黎安。
“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一个字，不然我就……”他本来打算发个毒誓，但他想来想去，作为一条单身了二十五年单身狗，对他来说最毒的毒誓只有一个，“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苏黎安：“……”
苏黎安默默地接过了齐明非的手机，随手一翻，忽然，他顿住了。
齐明非见苏黎安表情不对，顿时心下一跳，怎么回事？他刚才明明真的没有偷拍啊！
下一刻，只见苏黎安把手机转了过来，用手机屏幕对准了齐明非，面无表情地问齐明非：“这是什么？”
齐明非一看手机屏幕，顿时嘴角猛地一抽。
只见手机屏幕上正是一张苏黎安的黑图，图上的苏黎安不仅用鼻孔俯视着屏幕前的观众，还同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情相当销魂，图下还P了几个欠揍的字——“给你一个白眼自己体会”……是的，这是一张由齐明非亲手制作的表情包。
齐明非：“……”
卧槽！
卧了个大槽！
他居然忘了他的手机相册可是苏黎安的黑图大全啊！
他居然忘了他的手机里有几百上千张他亲手制作的表情包！
毕竟他可是圈内被称为“移动的苏黎安的表情包制造机”的男人，不仅分分钟就能截出几百张苏黎安的黑图，而且手机里也常年储存着大量的苏黎安表情包，又多又全，就连苏黎安翻个白眼都有不同角度不同力度的……
齐明非立刻扑上去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然而苏黎安的动作比他敏捷多了，一甩尾巴把他拦在了浴缸之外，然后眯着眼睛继续翻起了齐明非的手机相册。
看着苏黎安一点一点勾起的唇角，齐明非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凉了，他可不想惹翻这条残暴的人鱼！他连忙一把抱住了苏黎安的鱼尾，迅速甩锅：“等等！你先听我解释！这些表情包其实是我朋友发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