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你生气,有点开心(18)
干,求人的时候就知道拿酒窝迷惑对手了是吧!张钊想戳他酒窝,忍着说:“是啊,你不知道啊?”
肯定不知道,按理说自己这个班长应当提醒他的,可张钊故意没说。
完蛋了,苏晓原最怕出洋相。“不知道啊,是不是我穿错鞋了!”
“嗯,穿错鞋了,咱们班得因为你扣分。”张钊知道他怕这个,步步紧逼,“开学又是周一,升旗仪式加新学期动员,必须校服加白球鞋。你这小花鞋……”
苏晓原在学习上聪明,人情世故转不过弯儿来。他应该怪张钊这个不尽责的班长没写黑板通知,可他却怪自己。
“那我怎么办啊?”苏晓原抿紧了嘴唇,凑过去问,“下了课就要上操了,我回家一趟也来不及啊……”
张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笑得很可靠。“唉,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钊哥帮你解决。”
“真的?”苏晓原一下特后悔,张钊是个热心肠,不就是想和自己聊天嘛,自己还嫌烦,“那你一定得帮我啊。”
张钊点着头,原来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帮,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肯定帮。那你记得下回买红双喜啊,结婚糖。”
“行,我上家乐福找去,大超市肯定有。”苏晓原又上套了。
第二节 课之后先是眼保健操,苏晓原做到按揉太阳穴和轮刮眼眶,感觉旁边的人开始翻运动包。
“给。”张钊早有准备,拿出一双新的李宁袜子,“你把白袜子套球鞋上不就得了。”
苏晓原怔愣片刻,脑袋摇成小拨浪鼓,身子也往后躲。这怎么行啊,他最怕的就是出洋相,套上一双袜子不是故意出洋相嘛。看着是白的,可在操场上一站,旁边的人都看得出来。
“不行不行,这没法穿!到操场上还不叫人笑话死!”
张钊的心很大,弯腰就想帮他试试。“这又有什么的啊,盯着看你,你能少块儿肉是吧?脸皮比我妈包得饺子皮还薄……”
“你别弄,我不要你这个。”苏晓原最怕叫人盯着看,更何况是看脚,他屁股一扭,怕张钊碰,“要不然……我不去了。”
“呵,你以为没有老师检查啊?还有查操员,点人数不够,照样扣分。”张钊就纳闷儿,都是男的碰一下能怎么你啊,起哄似的催他,“你穿不穿?”
苏晓原瞧着两个雪白的袜子球,屁股仍旧一扭:“不穿,叫人盯着看了,多丢人。”
广播里放着眼保健操的音乐,干洗脸。
“你快穿吧,没别的办法。”张钊设了这个局,没想到他不吃这套,语气不善了,“你穿不穿啊!”
苏晓原把右腿一缩:“不想穿,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班里有人站起来,乌泱泱往外挪动,张钊没想到套双袜子像要他小命一样。“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啊,让你穿你就穿……”
“班长,我不去行不行啊?”苏晓原水汪汪地看过来,眼睛里都是哀求。
“你这人……毛病真多!”张钊的感觉是铺天盖地的肥皂泡儿朝自己砸过来,噗通噗通地砸他脸上,“快快快,脱鞋!”
“什么!”苏晓原不寒而栗,凳子却叫张钊一把拉去,劲儿大得瘆人,他的两条长腿夹着自己的膝盖,一下把飞跃给褪了一只。右脚趾尖儿的加厚补丁没打好,露出一点儿圆润的趾甲盖儿。
“你……像个流氓!”苏晓原浑身上下的小汗毛都炸起来了。
“流氓你妹啊流氓,穿我的!”张钊一秒脱鞋,好在球鞋是新刷的,“磨磨叽叽的,啰嗦,合适不合适?”
张钊的球鞋很大,苏晓原不想穿,可他的鞋都没了,像被人扒了衣服,逃命似的穿上了张钊的。“大……你鞋没味儿吧?”
“我鞋是他妈的新鞋!给你穿还嫌这嫌那的。”张钊被他的磨叽劲儿弄得受不了,“快走吧,鞋带儿系紧了啊,我鞋大,摔着你……你再哭了。”
苏晓原站起来试试,好大的球鞋啊,里头像个船,动动脚趾尖儿还好多空余。“那你穿什么啊?”他看了看自己的鞋,肯定穿不进去,“你还带着别的鞋了吗?”
“跑鞋啊。”张钊从干湿分层的运动包里揪出一双五彩斑斓的跑步鞋,荧光绿、荧光橘套白袜子,搞笑得不行,也丢人得不行,“走吧走吧,下楼。”
升旗仪式加上开学发言,苏晓原看着表,心急如焚。主席台上的学生代表他见过,是上回老王办公室的那个女孩儿,单马尾,发言脱稿。
“……是老师们,孜孜不倦地从事着教书育人的光辉事业,是老师们,给了我们文化知识的启迪,再过不久又将迎来教师节……”
苏晓原心焦地看表,怎么还不解散。也不知道张钊怎么样了。
张钊在后头看苏晓原扭来扭去,这么一会儿就站不住了,很想笑。
再过一会儿,苏晓原实在放心不下,趁着调整站姿的机会系鞋带。张钊不是班里最高的,站倒数第五个,苏晓原远远一看,他像没事儿人一样稍息站着,脚下的白袜子套鞋格外显眼。
高二1班的和高三8班的学生挨着9班,好多人都看出来了,憋着笑话他呢。
这可怎么办?出这么大的洋相……苏晓原担忧地望着张钊。
日光正烈,逆着光他看出张钊鲜明的轮廓来,不小心还对上了他的眼睛。看不太清楚,却比别人的眼睛都亮。
迎着光,张钊看清苏晓原扭着身子,叫日光打得直皱眉头,一下又没管住自己的嘴,用口型说,转过去,晃眼。
作者有话要说:学生时代上操时,借着转身偷看喜欢的男生,啊,这事儿我干过。
事后回忆
张狗:那天他对我有意思,上操老往后瞟我,偷看我。
苏宝:啊?
第17章 心头火
被人盯着打量的感觉张钊早已习惯,不管是好的、坏的,盼望自己跑出成绩的,还是希望自己摔大马趴的,他根本不在乎。
刚入队那时候,张钊的成绩不是一上来就拔尖儿。体育这东西也是一个修罗场,和苏晓原说的尖子班有过之而无不及。
成绩就是一切,没别的可说。你想要好的资源,没问题啊,拿成绩换。刚开始跑比赛那几年张钊心里特别不平衡,干,跑得再快那都是练出来的,真没什么牛逼,将来自己也行。要是再碰上几个省队的,就看吧,裁判员的态度真真不一样,好像那都是自己家的儿子闺女。
不管是什么项目,张钊这种代表学校的最怕遇上省队。可有一年夏训,训练营接了一批省队里的孩子。张钊好奇,和一帮新人流着哈喇子看他们训练,干,真比自己苦多了,怪不得人家出成绩。
也就是那时候,他明白了,体育这一行就一条路,要想出成绩,就不能把自己当人来练。人是有身体极限的,运动员不能有,不允许有。你有了,你就准备输吧。他最最佩服的就是国家级运动员,道听途说是一块奥运会金牌给好几百万,不管真假,张钊觉得几百万都是给少了。
这是吃了多少苦啊,以前8班的游泳体特被省队挑走,微信跟他们诉苦,说一下水热身就是万米这种距离,累了哭也得直接扎水里,飘着休息。
所以他训练时候就不怕丢人,累了直接躺,摔了爬起来,爱看看呗。可苏晓原是几个意思,老回头。他站在前头特显眼,校服叫光线打着,特别新。
回头的时候,眼神里有好多话欲言又止。明明不可能听见,可张钊感觉耳朵里痒痒的,沙沙沙,全都听见了似的。
哎哟反正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下了操,张钊和陶文昌钻进洗手间,把白袜子脱了扔掉。“何安呢?丫今天怎么没来啊?”
陶文昌最近谈了个姐弟恋,气色和从前天上地下,不颓废了,倒是阳光起来。“我不知道啊,给丫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干嘛呢这是?”
“我觉得这事儿有问题。”张钊最了解他,三人组里他领头,昌子是交际花,何安是老实人,“会不会是病了啊?”
“不会,他你还不知道?”陶文昌也了解,“他那块儿头,发烧39度还跟着训练呢,屁毛事儿没有,你再给他打电话。”
张钊摁着号码,心里头咚咚敲鼓。电话一直响就是没人接,他干脆挂掉。“不行,何安肯定有事儿了,放学之后你有安排吗?”
陶文昌犹豫了一瞬:“没,咱俩找他去。”
“干,你别去了,下课约人了吧?”张钊不爱难为人,可又不得不提醒他,“你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她……她什么人你了解吗?”
陶文昌头一回这么腼腆,从前都直接上抖音看小姐姐搔首弄姿,这回从相册里找了个女孩子的照片。“钊哥,你瞧她漂亮吗?”
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头发长长的,穿了个白裙子。笑容也很干净。
“漂亮,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姑娘都漂亮。”张钊从来不关心女孩子这些,掏出小和尚来办小事儿,“咦?她是混血吗?眼珠子颜色和咱俩不一样啊。”
陶文昌宝贝地收回手机,好像在男厕所拿照片出来是种玷污,开启了嘲讽单身狗模式:“不是,这是美瞳,钊哥你能不能谈个女朋友啊,成天瞎jb晃荡,也没个人疼你。还有,别老欺负苏晓原,人家好好一学生……板报还能是谁擦的?我他妈懒得说你。多好一孩子,他要是个小姑娘我就要了。”
“你丫要得起吗,省省吧。”张钊噎了一下,“我个人问题完全不着急,实力摆在眼前呢,等上大学了再说,我也找个戴美瞳的。”
“艹,你丫别尿歪了!”陶文昌继续嘲讽。
苏晓原也在纳闷儿,今天是开学头一天,怎么没见着何安啊。刚换好球鞋,张钊甩着刚洗好的手进来了。
张钊看出他有话:“等我呢?”
“想跟你说声谢谢,往后我记住了,周一穿白球鞋。”苏晓原乖乖地说。张钊的鞋他放座位底下了,垫着一张干净的心相印。
“唉,这种态度就对了。”张钊坐回座位,突然发觉运动包里少了好些东西,“干,不是不让你动我包吗?”这是他习惯,运动包比书包重要,半条命都在里头,谁动谁欠收拾。
可眼前的包瘪下去一半,显然叫人动过。“你翻我包了?”
“你胡说。”苏晓原只是想把地方挪大些,再说了,这个运动包的拉链根本没拉上。
“我没胡说啊,你看,我东西摆放顺序都变了。”张钊凶巴巴地说,太有意思了,苏晓原一生气倍儿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