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乐意(25)
沈庭:“噢。”
预约的医生碰巧和顾朝然认识,前些天听说顾朝岸准备带沈庭去做检查,她专门给那位医生打过电话,后来还跟顾朝岸说要不是她现在跟老公在岛上度假,她是很想陪同沈庭一块儿检查的。
顾朝岸问为什么,她说:“因为庭庭不是要做我宝宝的朋友吗?”
顾朝岸无言以对,只好问些别的事,比如她和那位医生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顾朝然在遥远的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学术知识,说了你也不懂。”
顾朝岸便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一早天将亮,顾朝岸把沈庭叫醒吃过早饭,两人一起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作者有话说:来迟了,对不起,36章后面补了几百字,别忘了看,这章也挺少,明天再补上。 这里回答一下评论里我看到的几个问题 1,这么迟的原因有几个,一是我本身手速慢,二是我刚才不小心在微博爽了个两千字的脑洞,耽误了,三是收拾自己,洗漱什么的…… 2.不入v,不入v的原因是这篇文快写完了,没必要入v的哈哈 3.我说的“今天之内”是指我没睡,只要我没睡,就还是“今天”(胡说八道) 4.我不是鸽子(坚决不承认)
第38章
助理早在酒店打理好了一切,傍晚时分两人下了飞机就回酒店睡了一觉,沈庭晕机,虽然上去前吃了药,但明显没起到什么效果,几小时的机程都给他折磨地够呛,吐了几回,东西也吃不下,只喝了点水,后来裹着小毛毯跨坐在顾朝岸腿上睡着了。
但是也没睡好,平均几分钟就醒一次,热烘烘地脸蛋挨在他胸口问怎么还没有到。
他说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他不要看医生了。
顾朝岸看他难受心里也不舒服,胸口闷着气,变着法地转移他注意力,好声同他讲:“你再睡一觉就到了。”
沈庭那时知道飞机已经飞到了天上,说什么都不管用,他回不去,闹也不可能让自己更好受,便独自忍着。
在酒店睡到了晚上被饿醒,顾朝岸打电话叫人送了饭上来,他吃了饭精神才好些。
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套房,房间的摆设和整个布置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其实已经不像酒店更像公寓了,沈庭换了地方就觉得新鲜,精神恢复后开始给自己找乐子,顾朝岸不理他,他一个人也可以玩的很开心。
助理给顾朝岸发了这几日的行程表,他把能推的都推了,推不了的也都尽量延后处理,只剩下一件头等大事,就是明天要带沈庭去见那位医生,周曲山。
十二点过五分,沈庭被顾朝岸按在床上关了灯强制睡觉,他下午睡足了便不想睡,借着外面朦胧的城市灯光,用手轻轻地拨弄顾朝岸的眼睫毛。
顾朝岸知道这时候不用理他,沈庭经常这样,睡觉前要拉着人陪他玩一会儿,但如果不理他,他自己没兴致了,反而睡得很快。
顾朝岸静默允许他的动作,先是摸睫毛,后来是捏脸,然后成了舔脖子。
他不会色\情的勾引,好像只是好奇地伸出舌尖在他的颈窝里与他的皮肉沾了沾,顾朝岸立刻就起了反应。
他可能纯粹是本能趋势,想同他最亲爱的哥哥抱得再紧密些,他觉得哥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尝一尝应该也是甜的。
舔了下,顾朝岸没有反应,他就抱着哥哥一只胳膊,安心地睡了。
顾朝岸在他闭眼后的瞬间睁开眼睛,看着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问他。
沈庭,怕检查吗?怕也没用,必须检查,检查后可能还有治疗,那会是个漫长的过程,有多漫长我也不知道,但我会陪着你的,你知道吧,其实为了陪你照顾你,我也付出了一些精力,所以等你清醒后,大概会向你讨要点东西,你会不会介意?
介意的话……不行,不能介意。
不行的,沈庭。
顾朝岸忧心忡忡地装成睡梦中不经意的样子把沈庭带进了怀里。
要是现在求天拜佛还用的话,他想许个愿望,希望沈庭恢复后能记得他,也希望……不要讨厌他。
他还记得几年前见过沈庭脸上嫌弃的表情。
多希望是幻觉。
第39章
内地的优秀脑科专家其实不少,但顾朝岸之所以决定带沈庭来香港,是因为他刚好看到了周曲山诊治过的病人里有一位和沈庭的情况很类似。
那位也是男性,二十六岁,去爬山时摔下山变傻了,也不是痴呆到不会阻止语言的傻,就是变得和小孩子一样,心智倒退,头脑简单。
周曲山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把他治好了。
顾朝岸第二天就带着沈庭去了医院,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周曲山,他的徒弟出来接待的他们,并全程陪同引导沈庭做了各项检查。
抽了几管血,沈庭出乎意料地没有哭闹,连哼声都没有听到一回,顾朝岸已经在裤兜里揣了几颗奶糖,准备随时掏出来哄他扎针时别哭的,谁知道他突然变得这么懂事。
顾朝岸心疼地看着沈庭被针尖刺破手臂,表情比他还夸张,周曲山的医生徒弟在一旁说道:“放松,放松。”
顾朝岸也丝毫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放松,他听了医生的话,摸摸沈庭的头发叫他放松,接着便听到医生尴尬的笑声,说顾先生,我是让你放松,你嘴皮子都快咬破了。
……
全身检查要做的项目很多,沈庭都乖顺地配合了,顾朝岸回想今早都没听见沈庭说过几次话,但到后面他每一次跟自己握手都很用劲,顾朝岸知道沈庭一直在忍耐,
沈庭很害怕,很紧张,嘴唇有些发白。
但他很勇敢地面对了一切,什么都不问。
顾朝岸于是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检查做完后要等些时间才能看到结果,周曲山上午有场小手术这会儿还没结束,那位医生请沈庭去专门的休息室歇歇,但他不想继续待在医院,顾朝岸就决定带他出去转转。
早上为了检查还没让他吃东西,现在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不出来,觉得什么都想吃,又什么都吃不下,胃里梗了东西一样。顾朝岸带他去洗了手,自己也洗干净擦干,剥了颗糖扔进他嘴里,带他出去了。
踏出医院大门的一刹那,沈庭叹了口气,音不大,但属实难见,顾朝岸有些吃惊地问他为什么叹气,他说,我觉得我自己像笨蛋。
顾朝岸给吓到了,用手背贴上他额头探探他体温是否正常,摸上去并不发热,他忙想起年前那回的晚上,沈庭莫名其妙的哭泣,还有他在网上东看西看知道的一些资料——“因意外失去记忆的人会有想起来的时候”,这些东西拼拼凑凑,其实是能让他猜到结局的。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问沈庭,即刻又变得虚张声势,“笨蛋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笨蛋的,说明你并不是笨蛋。”
“哥哥,我太麻烦了,”沈庭用一种纠结的眼神看他,那也是顾朝岸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他说:“沈庭就是麻烦,是吗?”
他知道自己生过一场重病,他昏睡了一整个月,明明在梦里听见了,爸爸说他醒来就好了,他努力地在黑暗中找到出去的路,他是醒来了。但又从那时开始,不断听到身边有人说“麻烦”这个词。
唉,麻烦,麻烦什么呢?沈庭真是弄不明白,阿婆也说自己弄不明白,她生气时骂过她们:麻烦,佣人拿了钱不尽心尽责,倒敢嫌主人麻烦,又不是屁股长尾巴的狐狸,毛都不见两根的人,学狐假虎威那套,没叫她们伺候人吃喝拉撒,拿钱的时候不嫌麻烦,只敢在沈庭耳边放屁,都是一群心眼坏透的人!
她生起气来王烟也不能拿她怎样,章雀也让她带过几年,对她很是尊重,要碰伤了她,头一个翻脸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划不着,便不理她,只当一阵风刮来,一会儿就散了。
过去沈庭不觉得自己有病,但和顾朝岸一起生活之后,他开始出现烦恼,脑子里多了许多以前装不下的东西。
有时甚至在梦醒时出现令他惊恐的想法,他的哥哥,顾朝岸,到底为什么要带他离开呢?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
想着想着,思路没有出口,就只能放下,再一睡,醒了就忘了。
等待下一次想起来,仍旧感到困惑。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麻烦?”
顾朝岸越来越不安:“你不要乱想,都说了只是寻常检查,饿了,去吃东西吧。”
沈庭嘴唇嗫嚅,他最近心脏老是不舒服,不是疼也不是别的,单纯只是难受,他不知道怎么向哥哥形容这个感觉,他瞒了顾朝岸有一些日子,并不是刻意隐瞒,他没有这么高级的想法,是害怕,仅仅是在害怕,他如果有病,第一个怕的就是被顾朝岸抛弃。
今天这样的感觉尤其明显。
沈庭把这些不识归咎于医院,是医院的空气,和水,还有声音,医院的所有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饿了吗?好像是的,沈庭摸摸自己的胃,还有再上去些,左半边胸腔的位置,那里又在难受。
好孩子不说谎,他没有说谎,只是不说话,所以不算。
“饿了!”
沈庭点点头,变成了渴盼的小狗,抱住面前的男人。
温暖都来自哥哥,让他安心的哥哥。
“我要吃两碗饭!”
顾朝岸的手搭上他头顶,轻缓地抚摸,说:“你平常不就吃两碗?”
“那今天吃三碗!”
他笑着抬头问顾朝岸:“三碗,多吗?”
顾朝岸想起不久之前晚上天天起来给他煮馄饨的事,吃了那么段时间的宵夜就只长了两斤肉,平时也很能吃,除了胡萝卜以外的蔬菜都喜欢,水果也有好好补充,吴嫂还给他弄小吃食,大多是中式的,蛋糕之类的西式甜品也有做,他吃到过沈庭亲手烤焦的巴掌大点的蛋糕,上面糊了厚厚的奶油,蛋糕的焦味和奶油的甜成了他记忆里的味道,现在回味,竟有点怀念。
“能吃完就不多,”顾朝岸说,“要我养的是头小猪,可能就亏死了。”
沈庭用头撞他的胸膛,郁闷地说:“也不是真的要吃三碗嘛。”
第40章
吃完饭,顾朝岸导航出三公里以外有游乐场,问沈庭要不要去骑旋转木马,沈庭思度了会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去。
不去,为什么呢?顾朝岸没敢问,肯定是曾经有哪个环节惹他不高兴了,才不乐意去。
“想看电影。”
顾朝岸抬眼,能看到对面就是影厅,门口出入着几对的小情侣,有手牵着手的,也有挽着手的。
看电影这事,顾朝岸以前也陪过人一两回,他对这些事的兴趣很淡,从前只觉着没意思,钱能解决的事,不必要上心。在沈庭之前,他是不允许,也不吃人撒娇这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