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了我的孩子(56)

    说来步离以前看见小孩是有些害怕的，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相处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怀孕的原因，现在看见小孩子总忍不住要多看几眼，然后不由就开始想象着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崽崽、出生后的模样。
    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几个小时，转眼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年夜饭是家里的一个保姆和栀嫂做的，顾妈妈也下厨炒了几个拿手的菜，因为是除夕，为了图个热闹，顾妈妈干脆让所有人都上了桌子一块吃。
    说来这若是放在从前，主人和仆人同桌吃饭，在顾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自从顾妈妈当家做了主母，很多规矩都渐渐成了摆设。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座历经百年来的古来宅子里，才算是有了些许多的人情味儿。
    步离话不多，但是性子随和，家里的佣人又见他和自家的孩子们也玩的开，对他的印象不由就很好。
    只是饭桌上看着顾寒渊和步离之间的互动，恍惚中意识了什么之后，一个个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少爷竟然会对一个人这么温柔细致，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男孩不会是少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爷和夫人这么可能接受呢，不不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这少年单纯只是少爷的好朋友而已呢！
    可是关系好，就能亲人家的脸了吗？
    是的，顾寒渊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看着步离突然发作，然后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吃了人家的豆腐。
    一众人百思不得解，绞尽了脑汁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由此间接性导致面前一大桌的山珍海味，竟然都没怎么动过口。
    饭后的活动是包饺子，很显然这是顾妈妈的意思，说是今年好容易热闹一回，一定要过个年味儿十足除夕。
    她提前让人准备好了面团和饺子馅，想让步离跟着自己一块包。
    步离包饺子那点经验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他爸爸学习的，那会儿家里过除夕，他跟着大人一块弄，包出来的饺子难看不说，还露馅，但绕是如此，却还总是得到爸爸的夸奖，至于她妈妈，也就比自己好那么一点点的样子。
    后来他爸走了，他妈每年除夕都是抱着酒瓶子醉到元宵，更是别提过什么年了。
    说来他上一回包饺子，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
    步离将一张饺子皮放在掌心，动作笨拙的包了个最简单的，却因为馅儿放的太多，松手时候就裂开了。
    迎着顾妈妈和 几个婶子的视线，他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顾妈妈并不怎么在意，随着他弄了一会儿之后，怕他累着了就让他去休息。
    顾寒渊压根没有插手的意思，拿了本书坐客厅沙发上翻看，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就见步离正洗了手朝这边走过来。
    他身上还穿着来时候那件宽松的棉袄，捋到手肘的袖子上沾染了白色的面粉，脸上竟然也沾弄了些。
    顾寒渊放下书走过去，伸手将他的袖子放下来，原想给他擦擦脸，却发现他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热的话，就把衣服脱了。”顾寒渊说着话，想给他将衣服拉链拉开。
    步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不用，我不热，就穿着吧。”
    顾寒渊知道他的顾虑，不由就有些心疼，转而道：“我带你去楼上吧，累了的话，你可以早点睡觉。”
    顾妈妈想让他们在这里过夜，二人也没有什么非得回去的原因，也就顺了老太太的意。
    顾寒渊带着步离上了二楼，去到自己的卧室，开了灯，让步离去床上休息。
    虽然是大冬天，但因为屋里暖气开的足，步离一直穿着棉袄，导致身上就出了很多汗，于是就想先洗个澡。
    顾寒渊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本想说让他进去，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自己直接进去将浴缸放满了水。
    步离站在顾寒渊身后，看着他弯腰调整水温，心中一股暖意升腾。
    “顾先生，谢谢你。”他突然低声却认真的说了句。
    顾寒渊弯着的身子一顿，直起后转过来看向步离。
    却见少年直挺挺站在那里，一双清透的眼里闪烁着自己不曾见过的温度，灵动的仿佛盛了漫天的星子。
    顾寒渊心中一悸，强自定了定神，装作没事人般的道：“谢什么？不是说了今后不许跟我说这种话的吗？”
    “我今天很开心，”步离兀自说道，完了又不自觉再重复了一遍，“今天是我这些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除夕。”
    顾寒渊听着他认真的话语，却是莫名心疼。
    “只要你愿意，今后的每一个除夕，我都让你开开心心的。”
    步离迎着男人幽沉深邃的眼眸，心跳突然加快，有种感情在心底极速萌生，几乎让他感到一阵晕眩，待在原地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二人在一起生活也快有半年了，顾寒渊多少知道步离的性子，这些话只是点到即止，他并不会刻意去逼迫对方什么。
    见步离沉默，顾寒渊也不再多说，看着步离身上厚厚的棉袄，他伸手为他解开拉链，想帮他脱下来。
    步离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别动，我帮你脱了外套带出去。”
    顾寒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柔低沉，又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让步离不由就站在原地没了多余的动作。
    羽绒服脱下来，少年的身材瞬间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顾寒渊看着他雪白毛衣下圆滚滚的腹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当下却是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步离见他表情不对，也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还是其他怎么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你怎……怎么了？”
    顾寒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步离的肚皮，好半晌才说道：“动了，他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步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跳也有些加快，只是细细感受了一下，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静，当下不由蹙起了眉毛：“没有啊，我都没有感觉到，是不是你弄错了？”
    顾寒渊很肯定放在那一闪而过的动静并不是错觉，他迎着步离面上质疑神情，一顿之后，突然蹲下身子，一手扶住步离的腰、一手掀开了他改在肚子上的几层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步离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的衣服按回去，却没想到，顾寒渊突然脑袋朝前一倾，将自己的耳朵轻轻贴在了步离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别动！”顾寒渊声音很轻的道，仿佛怕吓着肚子里的小崽子。
    步离受到蛊惑一般，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一站一顿，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莫约过了十来分钟，就在顾寒渊差点想信方才只是幻觉的时候，步离的肚子又动了一下。
    肚皮左上的位置，皮肤轻轻鼓起来一点，但是很快又恢复回去，看着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撩了自己的父母一下，然后又害怕责罚的躲了起来。
正文 第50章 第 50 章
    步离这回也感觉到宝宝的动静了。
    一股剧烈的疼痛猛的袭来, 让他眉毛都拧在了一块，但是很快, 又被一种奇异的兴奋和喜悦包裹, 那感觉，让他甚至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去表达。
    步离本想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但是垂眼时，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那个用耳朵贴着自己肚皮、一脸激动的男人，他整颗心突然有种被什么东西给胀的满满的，几乎就要溢出来的感觉。
    他动了动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手, 然后轻轻落在了顾寒渊的头顶。
    顾寒渊感觉到他的触碰，终于抬起头来。
    时光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 二人四目相对, 仿佛一眼、便已越过了千年。
    顾寒渊抓住步离的手, 在上面落下一个清浅却柔情的吻, 直到从地上站起身时，目光都没有从步离的面上错开。
    “离离，宝宝刚刚动了，你感觉到了吗？你感觉到没有？他真的动了, 刚刚踹了我一下……”顾寒渊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好半天都没有停下来。
    这样子，与平日里那副淡然高深的精英模样, 简直是判若两人。
    步离读懂了他眼中真挚的情绪, 心跳一下下的加快, 面上则不自觉的荡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 我感觉到了。”他轻轻的说道
    这一刻，那种为人父母的欢欣喜悦，让他们的心第一次产生了共鸣。
    那些曾经以为不能跨越的隔阂于鸿沟，恍惚于转瞬间土崩瓦解。
    ——在这个小小的生命面前，一切都矛盾、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顾寒渊高兴的面部管理失控，激动中，突然弯腰一把将步离抱了起来
    “啊——“步离吓了一跳，凭借本能的紧搂住顾寒渊的脖子。
    顾寒渊这是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那种将为人父的激动和喜悦难以言表，一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竟然直接失控的抱着步离在原地转起了圈。
    步离起先有些惊恐，但是在一种渐渐强烈起来的眩晕感中，那恐惧很快就被驱散了。
    他抬头看着顾寒渊那张俊朗面庞上真挚的笑容，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瞬间胀满了整个心房，让他忍不住的，也跟着笑了出来。
    空气中传来少年清泠泠的笑声，一声声恍如天籁。
    褪去了那些生活给予他的无奈和沉重，显出一种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肆意与欢脱。
    步离轻轻闭上了双眼。
    在那种恍如云端的失重感中，心中默默的想：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他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
    那颗被岁月打磨的冷漠而迟钝的心，就像一锅被旺火烧的沸腾的水。
    ——顾寒渊激动的一时忘了停下来，结果后来把自己都给转晕了，脚下一个踉跄，竟然直接朝着地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