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子(204)
彭娅被女儿说得脸色涨红,握紧手机说:“可是你舅舅已经让琪琪把东西拿过去给那孩子吃了一个多星期了,要不这样,这件事我不和你爸爸还有哥哥说,回头就对你舅舅说,你爸爸和哥哥不同意,这事儿就算了,不再继续做,那边我们也不去告诉他们,你舅舅说了,这种东西查不出来,是一个积累点后才会有伤害,现在不弄了,慢慢的也就好了,我们不说,大家都能好好的。”
江溏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母亲还在维护心肠歹毒的舅舅。
舅舅为了钱财可以连一个两岁小孩都不放过,未来可能做出更恐怖的事情。
这种人,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又怎么可以容忍?
江溏焦急地说:“妈,我劝你现在和我一起去老宅,跟爷爷摊牌,把舅舅做的事情和盘托出,不要有一点藏私的,不然不仅舅舅有事,你也得填进去。”在劝阻母亲彭娅的时候,江溏已经做好了,就算彭娅不同意,她也要立即去老宅和爷爷说这件事。
彭娅被江溏说得脸色发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锒铛入狱的生活。
她看向江溏说:“要不要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商量一下……”语气犹豫。
江溏冷着脸转身说:“你不去,我去。”
彭娅惊呼一声,立即追上去要拉江溏。
江溏走出去后,吩咐了保姆看着点琪琪,不理睬跟在身后的彭娅。
她知道只有自己这样做,母亲才会跟上来。
被揭破当然没有自己承认来的好。
承认还有轻轻放下的可能,被揭破就只能等待把牢底坐穿这个可能了。
时意被甜甜领着来到了花园的游乐场,停在树屋的台阶上回头看时意,看他有没有跟上,时意眼神迟疑地跟在甜甜的后面。
不知道甜甜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一度他都想转身走了,觉得自己傻傻的跟在一只狗狗的身后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甜甜冲时意叫了两声,然后用爪子推开了树屋的小门,它在屋里汪汪叫,吸引时意过去。
时意进去后,就看到甜甜趴在小小的架子上,而架子因为是儿童款,比较矮,可以清晰地看到架子上有两罐已经被吃了不少的糖果。
上面写着荔枝味道和巧克力味。
时意看向甜甜,再看看两罐糖果,心中一沉,拿着两罐糖果从矮矮的树屋里出来,对守在游乐场的育儿师说:“这糖是谁的?”
育儿师立即回答道:“琪琪带过来给角角分享的糖果。”
这一刻,时意心中的大石疯狂下沉,他声音暗哑道:“他们……吃了多久,不……是角角吃了多久。”
育儿师不知道为什么时意的神情为什么那么阴沉,小心翼翼地说:“一个多星期前带过来的,一两天吃一次,偶尔一天吃一次。”
时意额角面部紧绷,双手紧紧捏着糖果罐。
第214章 chapter 214
额角青筋凸起的时意忽然想到了角角焦躁的原因。
他告诉自己,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糖果和角角没关系, 没准角角真的只是单纯的感冒。
仿佛这么安慰自己,角角被人下药的事情就不会成真一样。
时意眼睛直直地问育儿师道:“你知道,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育儿师惶恐地说:“当时和老爷子还有管家说了, 他们觉得小朋友偶尔吃一颗或者两三天吃一颗没关系, 就没有特意跟您讲, 抱歉。”一开始育儿师觉得跟老爷子还有江宏报备算是完成了任务, 后来几次见到跟在角角身边的时意, 就没有特意去说,现在想想, 她也觉得自己有一些疏忽, 毕竟这个男人才是孩子的真正监护人。
时意没有再问育儿师, 他知道,与其责怪育儿师,还不如责怪自己没有看护好孩子,让孩子吃了一周多的东西,他竟然一无所觉。
时意恍恍惚惚地拿着糖果罐回到南院, 这个时候, 角角已经被江濯哄住, 正安静地坐在地毯上玩着小汽车, 玩的时候眉头紧蹙, 江濯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楼上传来糯糯练琴的声音, 悦耳动听,可这悦耳的声音也不能让时意的内心平静下来。
看到时意走进来,江濯扭头去看他,只看他脸色很难看,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打击一样。
他很少看到这样子的时意。
江濯发觉不对,立即站起来。
时意拿着糖果罐,眼眶发红地看着走过来的江濯。
他换成一只手抱着两个糖果罐,一只手紧紧抓住走过来的江濯的胳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说:“角角和琪琪吃这两罐糖吃了一周多了,我觉得角角最近有些不一样,或许和这罐糖果有关……也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我想把这两罐糖拿去验一下……没有事最好。”
没有事就是虚惊一场,但是不查他心不定。
到现在时意还不想去面对他心中的那个猜测,他感到恐惧。
他因为这个联想而身体巨寒,明明屋内并不寒冷,可他还是觉得从头到脚像是被冷气包裹着,他甚至忍不住有些颤抖。
江濯接过糖果罐头,把他揽到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他的声音一如从前一般沉稳,给人力量,他说:“不要害怕,我去问一问他,然后立即亲自拿去检测,放心,我来处理,你陪着角角。”这个他,自然是江行渊。
把时意安抚住后,江濯扶着他去沙发上坐下,自己转身立即脚步匆匆的向主院走去。
江溏带着彭娅来到主院,江行渊正坐在廊下喝着茶,看到江溏和彭娅过来了,侧过脸去看,身体也跟着坐直了一些,直觉不太对,皱起眉头说:“你们怎么来了?”
平时江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会随便过来,而今天不仅过来了,还带着彭娅,明明昨天才见过面,有什么事,昨天不说,值得又跑来一趟?
彭娅见到江行渊,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他的面前,不敢靠太近,怕冒犯到老爷子,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
江溏抿着嘴对江行渊说:“爷爷,妈妈犯了大错,现在有件事要告诉你,需要先带孩子去医院。”
江行渊云里雾里,只听到孩子要去医院,说:“什么孩子?哪个孩子?”
彭娅垂泪道:“上周琪琪带来了两罐糖到老宅,其中一份给了南院那对姐弟俩,但是那罐糖被我弟弟做了手脚,糖果里有他研制出来的慢性药物,可以让孩子性情大变,严重者可变得迟钝暴躁,服用过量会造成成瘾性……”她把彭旭说的话复述给江行渊。
江行渊一脸吃惊,连旁边的江宏都神情严肃,面色发白,那可是两个孩子,那么小的孩子。
江行渊正想把手中的拐杖砸到跪在地上抽抽噎噎说着药效的彭娅,忽然从院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当胸一脚踹在了彭娅的身上,彭娅被踹飞起来,哐当一声撞到身后的门框上,疼得叫出声,身体瑟缩,惊恐地看着一脸冰霜的江濯。
而江濯手中拿着的正是她说的那两罐糖。
“你说什么?”江濯厉声看着彭娅。
彭娅脸色涨红,因为身上的痛,也因为恐惧,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江濯仿佛要杀了他。
江溏拦在江濯的面前,愧疚地说:“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带着孩子去医院,然后把东西交给专业人士检测,把查出来的东西跟医生沟通,快让孩子接受治疗,不要耽搁,我母亲的错,你完全可以等到孩子的身体稳定下来后再解决!”江溏一是担心孩子,怕越耽搁下去越不好处理,二是不想母亲真的被江濯打死,各种心情都有,但她还算稳得住,没有被这件事击垮。
她当时听到母亲说的话时,后背冒汗,只觉得这个家要完了。
她现在也觉得这个家要完了。
但是早点说出来,最起码最后能留住命,不然她觉得,江濯肯定不会放过母亲。
江濯的性格绝不跟她的父母还有哥哥一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不然他当年也不会舍弃继承人的位置毅然决然地消失了十多年。
江溏想,江濯能回到江家,肯定也有爷爷的逼迫,不然他一定不会放着平静的生活回到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她是当年的江濯,未必能做到他这个地步,江家说不要就不要,父亲当年不就是舍不下财富接受了爷爷的安排?
江溏一直知道父亲没担当,不然母亲也不会这么多年无名无分,哥哥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只是这些人毕竟是她的家人,她就算觉得他们天资一般,也从未有任何的埋怨。
江行渊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江濯说:“这个时候,你还有时间收拾她?什么时候不能收拾,你先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把糖果拿去检测,检测报告立即交给医生!人先关着,等孩子的身体查出来都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再去做别的事情!”
江濯收回冰冷的眼神,拿着东西,没有再废话,大跨步转身离开。
江行渊吩咐江宏把彭娅的手机等通讯工具拿走,然后把她关起来,接着安排人去把彭旭监视起来。
“有任何异动都把人立即拿下,我江家的事情,他竟然也敢插手,呵呵。”江行渊微眯着眼,语气冷漠残酷,仿佛彭旭是手中的蚂蚁,他轻轻一捻就能将他粉碎。
江行渊说完,看向江溏,江溏说:“我就留在这里,哪里都不去,爷爷放心。”她怎么也不可能去给舅舅通风报信。
江行渊收回视线,又对江宏说把江博成和江澈找回来。
江宏有条不絮地把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江濯回到南院后,就让时意把两个孩子都带到医院,然后自己联系专业人士,还联系了郭成义。
这件事当然会用到律师这个职业。
给郭成义打电话的时候,郭成义听完大吃一惊,立即说:“我接触各行各业的人,生物研究专家和这类的研究所我也知道几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也算是取证了。”
时意听到江濯要他带着孩子们去医院做更深入的检查时,心中便有东西炸开了。
果然是真的。
他的猜测是真的。
他看着角角,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角角发脾气砸东西扔东西,控制不住把怒气发泄到甜甜身上的时候,他批评他,训斥他,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是他的药物反应,他控制不住自己,他难受。
糯糯被叫下来,江濯问糯糯有没有吃这糖果罐里的糖。
糯糯摇头说:“我不怎么喜欢吃这种糖果,没有碰过。”因为琪琪邀请她吃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糯糯再早熟也认知有限,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坏到如此地步,利用孩子伤害其他孩子,所以并没有特意去记那天的事情。
两人听到糯糯没有碰,都走过去抱了抱她,摸了摸她的头,神情后怕。
虽然糯糯说没吃,但时意还是抱着角角,带着糯糯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