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方糕(32)

　　方皋听出了话里的话，一声不吭地上了车。其实，就算司机不说那些话，他也没真的想走，这是他的工作，成年人哪有什么资格意气用事。他尽可能地远离霍缙坐着，但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他再怎么往旁边挪还是在霍缙的眼皮子底下。他气恼地紧挨着车门，似乎把霍缙当成了感染性的病毒。
　　霍缙几次朝右手边看去，看到的都是方皋对他抗拒的态度，将欲伸出触碰他的手也不得已收回了。
　　“前面在修路，不怎么平坦，老板你们要做好准备啊。”
　　话音刚落，前面一辆车不知怎么突然停下了，司机眼疾手快赶紧左转，车子便也大幅度地向左倾移。
　　霍缙也挺眼疾手快， 趁着方皋没抓住扶手身体自然地倒向他时，将方皋抱了个满怀。方皋躲闪不急，在他怀里小声地说：“放开我……”霍缙也不管司机看没看到了，反正脸皮厚，听方皋这么说了，逆反心理作怪，反而抱得更紧。
　　“霍缙，你放开。”
　　“不要。”霍缙又往右挪了点，以便用更舒适的姿势抱着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方皋。
　　“我又不跑，放开，有点闷。”方皋换了副哄小孩的口吻说话，霍缙很吃这套，立马乖乖地坐到一边去了。
　　方皋以极快的速度瞥了一眼霍缙，想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感觉霍缙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也不是外在有了多么大的变化，霍缙在外面永远人模狗样风度翩翩，只是，方皋感觉到他身上的某一块被凿空了，那是多少外在的装饰也弥补不了的空洞。
　　方皋不想承认自己是造成他这幅模样的主因，那样的话，他也太自我意识过剩了。
　　“今晚，可以请你吃个饭吗？”快到目的地了，霍缙连忙抓住时机，趁着方皋对他露出不忍之心的表情时问道。
　　方皋在瞬间思考了很多，现在他俩的关系有点尴尬，今晚的约会要是霍缙能开诚布公地讲自己为什么要做出之前那种事，自己或许可以体谅他。更何况，除了这层关系，他们还有工作上的关系，霍缙放低了身段邀请自己，哪有不从的道理。
　　埋伏在他潜意识里的想法不过是他也同样地想念霍缙了。即便只是坐在他的身边，什么也不做，方皋也感觉到了脚底板和心都挺痒。
　　“好啊，那我先在此谢过了。”霍缙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方皋会找借口推脱掉，毕竟他对他做过那么恶劣的事。但是，方皋竟然还愿意对他笑。霍缙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们之间还有可能的话，他一定加倍地对方皋好。
　　见方皋下车，霍缙也随之下车。他紧跟在方皋的身后，又不敢再上前一步跟他并排。方皋突然转过身来：“霍总。”
　　“干嘛，我可没跟着你，我也是走这边的。”霍缙面不改色地大步从方皋身边走过去，还不忘回头提醒他“快点过来，电梯门要关了。”
　　表情看起来十分冷酷。
　　大厅陆陆续续有人进出，方皋和其他人一同进入了电梯。他是背对着霍缙的，离他有着微妙的距离。他努力地压制住了自己的嘴角，不让它不听话地上扬。但是从霍缙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他的侧脸，以及他温柔的眼光。
　　霍缙悄悄的从人群中向他伸出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直到到达他们的楼层，他都没有松开。因为方皋也没有放开。
　　轮到周凛的号了。他敲门走进箫澍的办公室，箫澍见是昨天刚来问诊的病人，还有一点印象，便说道：“你回家休息几天再来复诊就行的。是出现其他问题了吗？”
　　“不是的，箫医生，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我们这里不是公安系统哦。”
　　“您认识方皋吗？”周凛当机立断地问道。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那天在楼梯遇到了方皋之后，心里便一直被牵动着，他越想越觉得需要再找到他当面对质，便一个人重新回到医院，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紧挨着，说着外人听不见的私语。周凛站在黑暗中，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笑话。
　　在问出这个句子之后，周凛在箫澍脸上看到了一丝动摇，这更加证实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确实不浅。
　　箫澍摆明了不想谈这个话题，他收起了刚刚的满面春风，说：“如果有身体上的问题，我肯定会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是其他私人问题，抱歉，工作时间不能回答你。”
　　“那下班之后可以吗，箫医生？”
　　“抱歉，今天有约了。”只不过是说辞而已，箫澍今晚没约，明晚没有，后天也没有。但是他看出了周凛来者不善，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罢了。
　　“是和方皋吗？”
　　“我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您身体无恙，那我就叫下一个了。”


第73章 特辑:~520大作战~
　　2019-05-20 22:13:26/2019-05-23 09:32:34
　　方皋不是个那么重视仪式感的人。519的晚上，他也早早睡了，虽然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信息都在为明天造势。不过，520这种日子，也不需要特意守着零点，下午13：14分才稍微有点特别嘛。
　　方皋特意定了下午13：14的闹钟，明天那时候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睡前看了一下手机，没有任何一条有意义的信息，哼！难道就因为我不在意，就可以没有任何表示吗？过分！
　　第二天醒来方皋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宠儿。
　　凌晨5：20时，箫澍给他发了信息，没有说”我爱你“以及其他同义词。只说自己今天得去哪哪哪交流学习，并附上了那家医院的详细地址，以及所住的酒店，具体到房间号。
　　切！那么远，我肯定不会去的！
　　方皋心想，最好大家今天都很忙，我正好落得清闲。
　　吃过早饭，他收到了来自霍缙的信息，“你房间左边床头柜里有一个秘密。”方皋有点儿激动，他兴致勃勃地回了房间，打开抽屉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全是自己的东西。他还就不信了，于是翻了顿底朝天，终于在抽屉的夹层发现了一张纸条，上书：”哈哈！被你发现了！现在去卫生间洗漱台吧！“
　　霍缙为什么这么幼稚！都多大了还玩寻宝游戏！要是再让他找纸条超过三次，他就再也不理霍缙了！
　　那天上午，方皋把家拆了。
　　末了，总算拼凑出了霍缙要传达的。这也多亏了方皋是个认死理的主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霍缙算准了时间，事实上他在商场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了。从电梯上以怎样的速度走下来，才能准时在13：14分向方皋告白。他看到方皋已经从门口进来了，一个眼神下去通知群演们各就各位，下面就轮到他大显身手了。
　　方皋大概知道霍缙要整什么幺蛾子，在他的构想里，当他一出现在好不容易破解出来的霍缙要求去的地址，一定会被众人围住，那个圈不出意外会是爱心的形状。人人手里会拿着气球、篮装花瓣之类的东西，然后朝他身上撒就是了。一定会有浪漫唯美的BGM，但是他想不出霍缙请的策划公司会选什么土味情歌。
　　他不敢想象，可是必须“迎男而上”。
　　现实情况和想象的差不多，商场里边儿张灯结彩的像是大年三十般红红火火，要不是市区禁烟花爆竹，他丝毫不怀疑霍缙会放几声炮仗助助兴。
　　霍缙从电梯上下来了，众星捧月般地，手捧着一束红玫瑰。方皋目测不出那捧花有多少朵，反正不管是什么数字，花店总是给你整出点特殊意义的。就是不知道一会儿的霍缙会不会专门开辟一个环节来跟他解释了。
　　霍缙今天是准备跟方皋求婚的，虽然这个日子是俗了点。全天下不知有多少情侣在这一天过纪念日，但是那样也挺好的，日子好记。
　　他以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进行着，方皋也在特定的时间点之前出现在了这里。这天的天气也还不错请来的群演们看起来也挺像回事的。真可谓是天时地利，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实现人和了。
　　13：13分，霍缙来到了方皋的面前。他将手上的玫瑰交给了方皋，方皋也就收下了，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方盒，盒子上不明液体固化后形成的字迹如下：“方糕，你觉得咱俩有可能在一起吗？Yes[ ]  No[ ] ”
　　方皋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正在犹豫之时，方皋昨晚定的闹钟响了，他连忙对霍缙说：“等一下回答你！我现在有要事！”
　　他昨天看到帖子说蚂蚁森林明天下午13：14分会有新的树种上线，他不禁扬眉吐气，终于可以种沙柳了。至今为止，他已经种了除胡杨以外的所有树了，他目前拥有的能量完全可以种棵沙柳，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保护一块德钦公益保护地。这样的话，离他解锁环保项目又近了一步。
　　他点进“蚂蚁森林”——“种树”——“沙柳”——“申请种树”。
　　系统繁忙，系统繁忙......系统繁忙！
　　莫非是商场里面信号不行，他跟霍缙说：“我出去一分钟！”没等霍缙说什么，就奔了出去，现场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霍缙也紧随其后。这下，人群开始骚动不安了，主人公都不在现场了，他们也就没了存在在这里的意义。
　　霍缙的手下很快接到了通知，给群演们发工资。于是，人们井然有序地排队收款。
　　霍缙走到了门口，就看到阳光下的方皋丧地像失去了他一样。当然，他不知道如果方皋真的失去了他会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他可以保证的是，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只要在有生之年，方皋会一直拥有他。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霍缙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盒，刚刚那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被方皋无视了，他实在好奇，能让方皋这么上心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我又种了一棵梭梭树......刚刚太急，就点错了......”
　　霍缙没听太明白，这离他的生活太远了。
　　方皋解释了一通，霍缙总算理解了种树的机制了。他安慰道：“没关系，我每天给你浇水。”
　　“那也要好久啊，每天只能浇30克诶。”方皋抱着霍缙的腰软绵绵地说道。
　　霍缙拿出手机捣鼓着，他问：“要不，我们一起种棵树吧？”
　　求婚大作战，失败。但是他们将会开始浇灌一棵爱情树。
　　方皋累了。从醒过来一直到刚才，自己就没休息过，他想回家了。霍缙问道：“是不是箫澍在你家？”
　　“不是，他在外地呢。给我寄了点东西，我回去拿。”
　　”我还不清楚嘛。肯定是他本人藏在快递盒里了，你一拆开他就从里面跟个石猴子似的蹦出来，哼，这种招数，我都不屑做。“
　　方皋想，你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