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精(71)
“干嘛不理?”徐怀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是什么小鸡仔的脑回路?”
“你才是小鸡仔!”兰乐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你明明上午才说谢大才子对你太好了, 你受之有愧, 要跟人家划清界限。”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我的意思是适当的拉开一点距离,免得你这种心思猥琐的人整天说我跟他有什么。”
“行,说不过你。”兰乐不跟在在这事上多纠结,转而问他:“那我跟你说事你想得怎么样了?不瞒你说,我真的觉得谢疏对你有意思,就冲他对你这股特殊劲儿,要不是有意思,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我们俩都是男的......”
“你干嘛老纠结这个?男的又怎么样,男的就不能谈恋爱在一起了?你仔细想想,想想谢疏的条件,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最关键的是对你好,你照着这个标准想想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这个有可比性?谢疏再怎么好,他也是个男生啊。”徐怀砚抵着腮帮看他:“你干嘛这么积极帮他说话,是想看热闹还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手柄扔回茶几上,徐怀砚撑着沙发站起来:“都快天亮了,你自己玩儿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这么无情??还有一点点就通关了喂!”
“一点点也不来,再!见!”
回到房间嘭地关上门,把兰乐叽叽喳喳抱怨的声音都隔绝在门外。
三两下爬上床躺好,徐怀砚闭着眼睛眯了不到五分钟又重新睁开,窸窸窣窣从床头摸出手机打开网页想了想,郑重地输入关键词“我喜欢上了舍友怎么办”,然后点击搜索。
不搜不知道,居然真的有这么多人跟他一个情况。
匆匆拉下来看一圈,瞬间觉得自己得到了安慰。
可是好些都是说喜欢上了“她”,徐怀砚坚持不懈地翻了好几页才终于找到一个“他”,兴致勃勃点进去看,然大家用词都十分专业,才看到三楼就觉得懵逼了。
1是什么意思?
0又是什么意思?
不懂就问是个好习惯。徐怀砚立刻返回搜索页面重新输入关键词“1和0”,不用他输入完整就有相关搜索挨个出现,随便点了个进去,跳出来的搜索结果对单纯的小徐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新世界。
徐怀砚看得面红耳赤又完全停不下来。
原来这样也行???
脑补了一下他跟谢疏站在一起时的差距,按照网上的说法,谢疏就是个妥妥的1,而他妥妥就是个下面那个啊。
那样,下面那个,肯定很痛吧......
接下里的时间,徐怀砚一直在努力试图让自己崩塌的世界观重建起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早就已经碎成渣渣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徐怀砚忍着一次都没有主动去找谢疏。
不是他没自信,而是性别障碍就摆在这里,徐怀砚长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个同性恋。
就算真的就这么巧谢疏也喜欢他,但是他现在真的没办法过自己这一关,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不对,是很多点时间,接受自己竟然喜欢的是男人,而且很大可能是下面那个的事实。
伤虽然恢复得很好,但是眼下终归好好养着才是正道。徐怀砚仍旧坐着轮椅上下课,推轮椅的任务也自然而然落到了兰乐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徐小霸王在学校的威名“一落千丈”,不管谁路过都能跟他打个招呼。起初徐怀砚还能一脸懵逼条件反射地抬手跟人家“嗨”回去,到后来发现这些人他根本人都不认识,嗨个屁啊。
直到有次实在憋不住问了兰乐,才知道自己竟然一举不小心洗白了,往日淘神费力建起来二世祖名声一朝崩盘,现在他在大家眼里早就不是那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惹是生非的小霸王,而是个宁愿忍受伤痛也要保全集体努力成果的优秀大学生。
优秀大学生对此表示十分无语:“这就能轻轻松松洗白?这群人是墙头草啊倒得这么快。而且他们想太多了,我会忍下来,更多的原因只是觉得在众目睽睽的舞台上倒下去太丢脸。”
兰乐反驳他:“我看你也想的挺多,真以为就这样人家就会对你改观?”
翻出那个“洗白帖”递到他面前:“喏,看看这个,你的功德记录帖。什么上楼梯扶女生,路见不平打群架,考试借人2B铅笔,在校门口小餐馆儿帮忘记带钱的女同学付钱,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就连你在宿舍楼下拿吃不完的面包硬塞人家猫嘴里都被拿出来夸是心地善良爱护小动物,说实在我也很惊讶,这些小破事儿大家居然都记得,还能在这种时候全站出来帮你说话,果然高材生就是高材生,知恩图报领会到了精髓。”
徐怀砚随手翻了一下,又把手机还给他:“小甜甜这个称呼也太恶心了,够无聊。”
“我倒是觉得挺甜的哈哈哈。”兰乐乐呵呵也凑热闹回复了两句,问徐怀砚:“你对这波强行洗白有什么意见没?是顺水推舟,还是听之任之,或者干点儿啥打破他们美好幻想,告诉所有人小霸王还是那个小霸王,绝对跟什么小甜甜不沾边儿?不过好心提醒一句,最后一条估计没戏。”
徐怀砚随口问:“怎么说?”
“样子可以做,脾气秉性改不了啊。”兰乐语重心长跟他细数:“难道下回你看见有人再摔楼梯你能忍着不去扶,就看他摔个头破血流?还是说看见又小流氓欺负小姑娘能忍着不上去帮忙,眼睁睁看着人姑娘被作践?”
“要我说,还是得了吧,你就不是做混蛋那块料,表面意思意思气气你爸就得了,多费工夫也造不出个什么劲儿来,反而把自己搞得累死累活,没什么价值。”
“说得还挺有道理。”
“那是,Q大高材生也不是浪得虚名。”
“得意什么,又不是在夸你。”徐怀砚两只足尖一点一点的碰在一起催促他快点:“再说我本来也没想再干什么,反正徐健行那个老家伙现在也不在国内了,做样子也没人看,我才懒得做。”
现在是放学时间,来来往往的人都多,徐怀砚坐着轮椅挤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打眼又特别。
兰乐跟他说什么法子都查了一遍,警察也来过几趟,可是下毒手那小子藏得太深,愣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徐怀砚作为受害者本人倒没觉得有多大事,那人塞个刀片都用钝了的,估计也没下狠心想害他,只是想让他上不了台而已,没想到徐怀砚会那么傻的以为只是鞋垫不合脚,到了台上割到脚了会那么扛得住死不吭声。
“没事啊,反正也没出什么大问题,不着急。要只是恶作剧也就算了,现在抓不到人我们也没办法,要真是什么坏人,有一次肯定有第二次,下次我就不信他运气还能那么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
“我的徐老板,你还想有第二次,我该夸你心大还是该求乞你命大?”
“哪有那么夸张?那不然你觉得怎么办,警察都没办法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话是这样说,就是不把人找出来,你不觉得就像有个□□绑在身边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嘭的一声就炸了,总是提心吊胆放心不下。”兰乐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嘀咕:“我觉得回去之后还是得把兰钦揪起来再好好拷问一遍。”
兰乐这两天没开车,为了照顾徐怀砚都是让司机送他俩上下课,两人到了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兰乐才接到司机电话说过来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堵得有些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疏通。
司机堵车,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傻等着,没办法,看来今天只能打车回去了。
打开叫车软件刚定了个位,就看见一辆价值不菲的银色轿车驶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在两人面前停住,驾驶座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那张最近老是在徐怀砚脑袋里晃悠来晃悠去感也赶不走的脸。
徐怀砚好几天都没有跟谢疏说话了,或者反过来说也行,谢疏好几天没有跟徐怀砚说话了。自从徐怀砚搬去了兰乐家,两个人不住一个宿舍,上下课没有一起,座位也不坐一桌,亲密热络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就淡了,有时候不是徐怀砚不想跟谢疏说话,更多的是他完全找不到跟谢疏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