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丑闻(20)
他手搭在下腹,不知怎么,样子显得有些怪异,徐升看了几秒,转开了目光,对他说:“我先睡了,你要看收费频道就回房看。但是明天还要早起。”
汤执看了看徐升,把嘴里的苹果吞下去,用无奈的语气跟徐升装可怜:“真的没有要看。”
徐升觉得汤执一定是在此地无银,没有回应他的说法,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晨,徐升起得比汤执要早。
他下楼游了泳,回到房间,汤执才刚刚走出来。
汤执看上去没休息好,眼下有些青,徐升刚在心中暗自产生怀疑的念头,汤执便主动地解释:“昨天失眠了,睡得不太好。”
“真的,”他好像猜到徐升在怀疑什么,开始举手发誓,“我没看黄片!”
徐升敷衍地“嗯”了一声,告诉汤执:“你看什么跟我没关系,别在客厅看就行。”
汤执看了徐升两秒,一副含冤受辱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模样,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这天上午,汽车集团的副总裁鲁伯特带他们参观集团在溪城的制造厂区,下午再去总部大楼。
厂区在溪城东部,占地很大,进入大门后,他们换乘电瓶观光车,从平整的草坪旁驶过。
天上下着小雨,冷风从遮雨帘中间钻进来,汤执觉得自己衣服穿少了,双手抱着小臂,抿紧嘴唇。
幸好很快就到了车间门口,他们听着厂区主管介绍,参观了几条生产流水线,又前往厂区的控制室。
控制室在厂区另一端,也位于西出口旁。
鲁伯特对徐升坦言,控制室涉及集团机密,可以带他去,但希望他的助理可以不要进入。
汤执本来也不是很想进去,徐升点头后,汤执在一名陪同人员的带领下走出去,坐进已经停在一旁的车里。
“一会儿去总部吃午餐,”陪同人员告诉他,“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汤执在车里和司机聊了几句,司机便下车等待了。
他听着广播坐了少时,一阵困意袭来,眼睛睁睁闭闭,最后还是睡着了。
徐升从控制室下来,与鲁伯特走到车边,一眼看见汤执正在睡觉。
汤执半张脸贴在窗上,睡得很香,眼睛紧闭着,上唇微微翘起,看上去很傻气。
徐升看了几秒,拦下了要替他拉开车门的司机,抬起手敲了敲汤执贴着的玻璃。
汤执立刻惊醒了,跳了一下,呆呆地隔着茶色玻璃看着徐升。给徐升一种很懵懂、很青涩的错觉。
“怎么了?”他按下车窗,问徐升。
徐升随即觉得自己未免太无聊,没有说话,看了站在一旁的司机一眼,
司机替他打开车门,他便坐上去。
一开始,徐升坐的角度看不见汤执。后来他换了个坐姿,往右边靠了一点,凑巧看见了汤执的鼻尖。
汤执正在侧着脸看窗外。
车动了。
“汤执。”徐升叫他。
汤执说“徐总,什么事”,没有往后转。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最早时一样扒着椅背转过来了。徐升是满意的。
不过问题是,徐升忘了自己要和汤执说什么,幸好手机的来电震动解救了他。
徐鹤甫给他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徐鹤甫那头似乎很热闹,或许是在某一个晚宴现场。
徐升向他简要汇报了进展,徐鹤甫听着,好似走到了一个安静些的地方,问徐升:“记得我跟你提过的赵家的孙女吧。”
徐升“嗯”了一声,前方的汤执忽然动了一下,往前倾了一些,因此徐升不仅看到了他的鼻尖,也看到了睫毛。
他们经过郊区大片的深绿色树林,雨刮在车窗上,拖出一条条细长的水痕。
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徐升心想。
“她爷爷告诉我,她这周在顿市看画展,”徐鹤甫继续说,“我知道你这次行程不紧,让老赵帮你约了她周六吃午餐。”
汤执抬起了左手,按在窗前,手指指尖碰触着玻璃,看上去冷。
“……让秘书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礼物你自己去挑。”
徐升又记起刚才汤执睫毛都贴在窗上的样子,很短暂地觉得好笑,然后收回了目光,不紧不慢也不带感情地回答:“好的,外公。”
汤执终于还是转了过来,从椅子和车窗的间隙里看徐升。
等徐升放下手机,他迫不及待地问:“徐总,刚刚叫我有事啊。”
徐升和他对视了片刻,故意地说:“想劝你今晚还是别看成人频道了,明天白天工作很多。”
汤执可能恼羞成怒,所以没理他,把脸转了回去,一直到目的地,他也没有重新看到汤执的鼻尖。
第22章
当晚,在与工厂高管共进晚餐后的回程路上,徐升突然问汤执:“周六、周日还没安排吧。”
汤执有些疑惑,因为他们昨晚才确认了行程,徐升的记性应该不至于这么差。
不过徐升是一个非常容易因为别人问太多而不爽的人,所以汤执回答:“对,没有。”
“哦,”徐升用一种十分寻常的语调对汤执说,“那么你去和徐董事长的秘书对接,让他把东西发给你。”
汤执怔了一下:“啊?”
“让他把东西发给你。”徐升又重复了一次。
徐升的语气,就像他只不过给汤执布置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然而汤执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汤执安静了几秒,徐升又像等不及一样,紧接着问:“听懂了吗?”
汤执只好说“听懂了”,并在心中暗暗地想:这人说话突然语焉不详,一定在隐瞒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回到房间后。汤执给与他联系过的那位徐董的秘书打了电话,告诉他:“徐总让您把东西发给我。”
说来奇怪,秘书仿佛默认汤执知道全情,什么都没多说,只告诉汤执“我知道了”,然后发了周五晚的航班号、酒店地址和司机号码过来。
汤执看着简短的几行信息,心中充满疑问,忍不住放下手机,望向做在长沙发的一边、埋头读金融报纸的徐升,问他:“徐总,我们去顿市工作吗?”
徐升闻言,翻纸的手停了,抬起头,也看着汤执,“嗯”了一声,重新将视线转回了报纸上。
汤执好奇心更甚,又追问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吗?”
徐升头也不抬地回答:“对。”
“去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徐升抬起眼直视汤执,面无表情地说,“工作。”
汤执觉得再问下去会被徐升驱逐出房间,只能自己迷惑地思索,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收到了来自费秘书的第二封邮件。
邮件里写了一间餐馆名称、预订人姓名“徐升”,一个确切的时间:周六中午十二点半。
以及几张一个漂亮的女孩的生活照,和一段女孩履历、爱好。
汤执划了几下屏幕,终于恍然大悟,对徐升说:“徐总,原来你要去和女孩见面。”
“不是,”徐升“唰”地一下合上了报纸,板着脸否认,“我去工作。”
“可是这里写,”汤执站起来,把手机递向徐升,“适合和赵小姐聊天的话题。”
徐升一把将他的手机夺了过去,明明已经眉关紧锁,还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一边低头划汤执的屏幕,还嫌弃地说:“你屏幕是碎的。”
汤执屏幕摔碎大半个月了,不过只是角上的一些小裂缝,不影响使用,就一直懒得去换。
“我想换的,”汤执说,“但是工作太忙了,有时候还要帮老板的相亲——”
“——汤执,”徐升凶凶地打断他,“闭嘴。”
汤执想笑得要命,觉得自己被污蔑整晚看片的大仇终于得报,喜滋滋地评价:“赵小姐很漂亮哦。”
徐升一声不吭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汤执还得寸进尺地俯身把手肘支在扶手上,凑到自己身边,企图一起看邮件。
“和徐总好配。”汤执继续评价。
徐升根本就懒得理他,把邮件转发给自己之后,勾选了删除。
早知道外祖父的秘书会直接把对方的信息发给汤执,他一定不会让汤执去和秘书对接。
汤执好像看见了徐升删邮件的动作,突然伸手过来够手机:“别把航班号删了啊——”
徐升手一躲,汤执就没抓住手机,只抓住徐升的手背。
不知为什么,一碰到徐升,汤执就好像吃了一惊,立刻松开了手,结果重心不稳,往前一倒,扑向徐升,最后手按在徐升腿上,下巴磕在徐升肩头。
徐升没被磕痛,但是被汤执环抱住了。
汤执的整张脸都埋在徐升肩颈,面颊蹭着徐升颈部的皮肤,温热而柔软。
他身上有一种很甜但细微的香味,为了借力起来,抬手环住徐升的肩膀,就像正在很拙劣地对徐升投怀送抱。
徐升觉得汤执许多时候都很愚蠢,他抓住了汤执的手臂,帮汤执找回重心,问:“汤执,你要不要抽空去检查一下小脑。”
“……对不起。”汤执终于站直了,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
汤执认错的时候看上去很乖,好像也是真心知错,虽然徐升不知道他在为哪一件事道歉,也勉强接受了。
周五傍晚六点,他们抵达顿市后,司机先开往市中心的一家老牌百货公司。
费秘书已与赵小姐钟爱的珠宝品牌联系,临时将品牌在顿市附近门店的货品调到一起,供徐升挑选。
品牌在百货一楼,店长接了他们,绕过门口环形的玻璃柜,往贵宾室走。
汤执跟在后面,四下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