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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尴尬(51)

作者:小修罗 时间:2020-03-23 13:00 标签:HE 欢喜冤家 情投意合

  表上有什么?有时间。
  每次看到手表上的时间,古伊弗宁都会微微一怔,无端苦恼起来——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慢悠悠,慢悠悠,时针和分针总是不肯走,推都推不动,走一圈像过了一个世纪。
  距离他和牛可清结束关系才过去了不到十个小时吗?
  才不到十二个小时吗?
  才不到十三个半小时吗?
  才不到十六个小时四十分钟吗?
  ……
  为什么总觉得已经很漫长了?
  就像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了,身边所有事物都被放了慢镜头,心跳也放缓了,思绪也放缓了。
  在低头看了第一百八十八次手表后,古伊弗宁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好。
  事实上,他的状态糟糕透了。
  昨晚是吃了安眠药才睡好的,刷牙的时候忘记挤牙膏,刮胡子的时候把嘴角刮破了,早餐的豆浆是捏着鼻子灌下去的,衬衫的扣子扣了十分钟才扣好,开车的时候差点闯红灯......
  他在骗自己。
  他只是装得很好,装得像以往每一次那样,把床伴甩掉后毫无负担,神清气爽,然后兴高采烈地奔向下一段关系。
  可这次,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列车偏离了轨道,侧翻了。
  牛可清又哭又笑的样子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抹不掉的记忆,深深地烙在他的每一条神经上。
  睁眼、闭眼,都能看见。
  那个人从来就像鹤一样傲气,假斯文的皮囊刀枪不入,怎么能示弱到这地步......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是毒药吗?是巫术吗?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露出一副脆弱的样子,让我的心也有刺痛感,为什么要把我也拖下水?
  牛可清已经不是最初那个牛可清了,那我呢?我还是最初那个我吗?
  ......
  各种交错的想法交织在一起,比一堆乱缠的毛线还要难解,让古伊弗宁的心纷乱如麻。
  像被蜜蜂蛰了一样刺痛。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去在乎了,他强行撑起身体的活力,企图把自己粉饰得轻松一点,伪装成没事人一样,像平时那样正常地生活、工作。
  ......偏偏,周遭的一切都要跟他作对。
  早上,梁主任说最近想做个牙齿根管治疗。古伊弗宁听见了,就下意识地提了一嘴,说自己认识个口腔科的朋友。
  梁主任连连点头,说:“好好好,你给我俩介绍介绍。”
  古伊弗宁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几秒后,又默默放下了。
  他说,记错了,没这么个朋友。
  男人揉两下蓝眼睛,怅然若失地走出了科室,到了医院食堂吃午饭。辛苦工作一上午的他饥肠辘辘,排了好长的队伍,就为吃一口热饭。
  终于轮到他的时候,取餐口那位阿姨抖了两下勺子,热情推荐:“帅哥,今天滴青椒炒牛肉很好吃喔。”
  又是“牛”又是“青”的,古医生没了食欲,连饭都不吃就离开了饭堂。
  肚子空荡荡,他却打算买点东西喝,于是走到一台自动贩卖机前。
  他看着里面的雪碧可乐橘子汽水,忽然想起某个牙医告诉他说:碳酸饮料损伤牙齿。
  于是,本想喝可乐的他买了瓶咖啡。
  扭开瓶盖,古伊弗宁微愣一下,才想起是哪个牙医说过这话。
  然而,以上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更多时候,牛可清就像一个魔咒,阴魂不散地缠在他的脑海里。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
  有个姓牛的牙医给他下蛊了。
  古伊弗宁不信邪,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控制自己的思想,可一旦放松警惕,牛可清又开始在他的世界里横行霸道。
  于是他戴上耳机,用各种音乐大杂烩给自己洗脑,男人靠在椅子上午休,企图听着歌睡觉。
  睡醒了,应该就能忘掉。
  五分钟后。
  “古医生。”
  牛可清在他脑子里说话。
  古伊弗宁摘了耳机。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大脑不受自己控制的感受,牛可清的眼神,身体,说话声,牛可清的一切一切,全都像录像带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令他烦躁得想要跺脚捶墙嚎叫。
  明明是他主动提出要与对方分开,可失去这段关系的时候,他竟然在意得不行。
  是因为失去的尤为招人念想吗?
  放屁!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每甩掉一个炮友都潇洒得很,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这次也一样!
  是的是的,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一个炮友而已,算得了什么?他牛可清算得了什么?
  古伊弗宁回到休息室,浑身没劲地靠在椅背上,用手指不断地挤压着鼻梁,嘴里念念叨叨地提醒自己:“已经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表。
  才过去十九个小时零五分吗?
  *
  下班后,古伊弗宁开车在城市里兜风,一圈又一圈。大冬天的,他却开着车窗,想要用冷风把自己吹清醒一点。
  男人驶过繁华的街道,僻静的大桥,直到十一点多才回到小区。
  从露天停车场里出来,他碰巧遇见了牛可清......和另一个男人。
  牛可清喝得醉醺醺,被曲嘉文两手搀扶着,脑袋无力地垂下,脚步虚虚浮浮。
  看这样子,像是喝大了被好色之徒捡尸的。
  “哎我去,你知不知道你多重?我快累死了......”曲嘉文真想把他这损友扔大街上自生自灭算了。
  牛可清脸上顶着两抹醉红,对他说:“我自己能走,就是脚有点软。你要是太累的话,今晚在我家睡吧。”
  某古姓旁观者:......?!
  因角度问题所产生的误解太多了。
  此时在古伊弗宁眼中,牛可清和那个陌生男人正紧紧地贴在一起,就跟两块双面胶黏在一起似的。
  牛医生的细腰被人紧紧地搂着,那只咸猪手有时会按在他屁股上,一顿乱摸。那陌生男人还拼命揩油,一张破嘴时不时碰到牛医生的脸和耳朵,占尽便宜。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品行败坏!丧心病狂!臭不要脸!罪无可赦!不守妇道!
  古伊弗宁知道自己和牛可清已经分开,知道自己该当作没听见、没看见,知道牛可清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上涌的气血和下沉的理智在不断交战,激烈地斗争着。
  “操!”
  所谓的教养、风度、理智,通通都被怒火烧没了,古伊弗宁咬着后牙臼,愤愤地爆了句粗口。
  男人怒目圆睁,紧紧地攥着两个拳头,径直地朝那对“狗男男”走去。


第51章 死去的红
  “人心是妄念、贪婪和图谋的混杂。”
  ——《悲惨世界》
  古伊弗宁怒火上头,他快步走过去,粗鲁地将牛可清和那个臭男人拉开。
  “你给我过来!”他蛮横地拽住牛可清的手臂,力道大得像个老虎钳。
  牛可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古伊弗宁一把搂了过去,他脚下没站稳,直接摔在了男人的怀里,被稳稳地接住了。
  曲嘉文被一只突然冒出来的手掌猛地推开,向后倒卧翻滚两周半,摔进了身后的花草丛里,满脸懵逼......
  牛医生、曲医生:??
  古伊弗宁的面色阴沉,压抑着嗓子里的暴怒,直接把发懵的牛可清摇醒:“大晚上的你跟别人去喝酒喝成这个鬼样子?!”
  被劈头盖脸一顿吼,牛可清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抬起迷蒙的眼来,看见是他,“......怎么是你?”
  花草丛窸窸窣窣,曲嘉文滚了满身的杂草树叶,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见这窘迫的局面,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问:“可清,这就是你那个蓝眼前炮友?”
  古伊弗宁一听见他喊出“可清”俩字,心中妒火就使劲冒;再听见后面“前炮友”三个字,两排后槽牙就磨得“咔咔”响。
  他黑沉着脸,厉声质问牛可清:“和我分开才一天不到,你就已经急不可耐地要找别人了?”
  牛可清醉得脑壳疼,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只从他怀里挣出来,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我和谁来往,跟你有关系吗?”
  “你——”古伊弗宁被这句话堵得死死的。
  他们已经结束关系了,他确实无权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即使关系没结束之前,也是如此。
  曲嘉文暴脾气发作,对着古伊弗宁就是一顿口吐芬芳:“就是你个王八蛋欺负我兄弟!不喜欢他还吊着他玩儿,你他妈算哪根葱?刚才还让老子摔个狗吃屎?!曲爷我非鲨了你个狗犊子为零除害!”
  曲医生今天被个奇葩病人气得心火燥,硬憋了一天,正愁没地方发泄,现在就有个鸟东西送上门来了。
  古伊弗宁淡淡地睥着他,优雅地竖起中指......抬了抬眼镜,一字一句都是杀气,“来啊,有种你就来。”
  “我*你妈!@#=¥+%…&*!”
  曲医生属于一言不合就开干类型,他扬着拳头,差点冲过去把古医生痛揍一顿,不过被牛医生及时拉住了。
  一场战争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嘉文,你先走吧,”牛可清隔在两个男人之间,怕他们真的当场动起手来。这么两张俊脸,被打得鼻青眼肿的多可惜。
  曲嘉文气得跳脚,骂骂咧咧:“你看他那副阴森森的样子,要是我走了,他把你拐回去强了怎么办?”
  “......”牛可清拍拍他肩,“没事的,你信我。”
  认真说话的牛医生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曲嘉文虽不大安心,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留下来插手别人的私事。
  “那你有什么事,记得报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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