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21)
真是不中用!
罗莹气闷,胡生生还盯沈轻微看,沈轻微余光瞄到罗莹怒气冲冠的样子觉得好笑,她要是现在答应胡生生的请求,这罗莹是不是会原地七窍生烟?
倒是很想看看,沈轻微恶劣的想,不过没有付诸行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了。”沈轻微的两个字让罗莹松口气。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胡生生很遗憾:“那下次约。”
沈轻微看向罗莹,点头:“好啊。”
罗莹双手背在身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听完他们沟通后冷哼一声,率先离开,沈轻微也折回酒店。
从头颅那里是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了,只能回去想办法,沈轻微思来想去,决定点七星灯,但是七星灯在她师姐那里。
要不要过去,要?不要?
沈轻微坐在酒店大厅里,低头扔花瓣,花瓣的香味从她手指尖蔓延开,香味扑鼻,她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第一次出阴阳门,她看到外面有卖玫瑰花的,她想给师姐买一朵,但这花到阴阳门就要枯萎了,所以她买了玫瑰花的种子,回去之后她很高兴的对银筝说这会长出一朵漂亮的花,后来真长出了,长出一朵白蘑菇,银筝没好气拍拍她头,后来师姐出去一趟,给她带回一大束玫瑰。
师姐还是疼她的,沈轻微想。
她霍然站起身,下电梯后站在银筝房门口,伸手犹豫两次才敲门。
门内的银筝正在休息,心绞痛一日发作三次,次次锥心刺骨,疼得她受不住,她刚躺下,门外传来声音,沈轻微叫:“师姐?”
“师姐,你在吗?”
银筝强压下削骨的疼,一张脸苍白,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气息微乱,敲门声还在继续,银筝撑起身体走两步,休息几秒,好半响,她才走到门口。
沈轻微听到脚步声靠近放下手,等开门时她说:“师姐,我是来借七星灯找……”
话还没说完,沈轻微看向银筝的面色,蹙眉:“师姐,你不舒服?”
“没有。”银筝屏息,牙磨着舌尖,刺痛让她保持冷静,她问:“你刚刚说要什么?”
沈轻微重复:“七星灯。”
寻尸身用的,现在虽然都是火化但生前气息尚存,所以也可以用七星灯寻找,银筝轻点头,转身欲给沈轻微拿七星灯,眼前却一黑,天旋地转,她身体晃了下,沈轻微瞧出银筝不对劲,眼疾手快,往前两步双手从银筝腰身擦过,将她稳稳当当抱在怀里。
“师姐?”
“别动。”银筝难得主动的说:“让我靠一会。”
沈轻微手脚僵直,身体一动不动,心脏却不可抑制的疯狂跳起来,如脱缰野马,正肆意冲撞!
第18章 凶宅
沈轻微心动不过一悸,转瞬发现银筝不对劲,她问:“师姐?你怎么了?”
银筝在强撑,她说:“没什么,突然发烧,头晕。”
沈轻微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低头看,银筝面发白,秀发微乱,在任何时候都严肃稳重的银筝,此刻憔悴又软弱,让人心生疼惜,沈轻微忍不住将手背放银筝额头上,一点儿不烫,凉凉的。
不像是发烧的症状,沈轻微皱眉,狐疑的看向银筝。
银筝别开视线说:“轻微,去给我倒杯水。”
沈轻微咬咬唇,起身去厨房,银筝连偏头都费力,周身都是沈轻微身上淡淡香气,她闭目轻呼吸。
沈轻微一抬头便看到沙发上那抹身影,单薄纤瘦,她捧杯子走过去,路过沙发时看到挂在一侧的束魂袋,她思索几秒走过去,摸了摸,脸色微变,问银筝:“你把她们放走了?”
难怪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不是什么发烧,而是心绞痛!
心绞痛有多疼她不是没有承受过,师姐怎么可以!
沈轻微疾步走回银筝身边,又气又急:“你是不是放了她们?”
银筝本就没打算隐瞒,她微点头,沈轻微涨红眼:“怎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银筝难得扬唇,脸上似浮一抹淡笑,她说:“看你哭鼻子吗?”
沈轻微一抹眼角:“我才没有。”
她还是心疼:“你告诉我,我不就……”
不就不怨你了吗?她觉得这两天生气的自己好像个傻子,银筝不仅承受她的抱怨,还要承受心绞之痛,沈轻微越想越心疼,眼底水汪汪的,银筝伸手掸掉她眼角水花,说:“不告诉你,是怕依照你那脾气,赵先生活不到局子里。”
人死容易,赎罪难。
赵先生还没为生前的事情赎罪,不能那么轻易的离开,否则那对母女所遭受的痛苦,又有谁能知道?沈轻微突然明白过来,她看眼银筝,眼尾发红,一张俏颜内疚又自责,银筝刚抬手沈轻微忍不住往她身边蹭了蹭,小声道:“还疼吗?”
“没那么疼了。”只是一时的,发作之后就没那么难受了,可沈轻微疼,疼入骨,她想了会抓住银筝的手。
“疼了你就掐我。”
银筝偏头看眼她,半晌,岔开话题:“午饭吃了吗?”
沈轻微摇头:“没有,师姐想吃什么,我去买。”
银筝没什么胃口,但怕沈轻微担心,她还是点了小笼包和莲子百合粥,沈轻微记下后说:“我马上回来。”
她快步走出套房,银筝在她离开之后看向窗外,天边乌云袭来,黑压压一片,狂风吹玻璃上,发出刺耳声响。
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了,在城市的另一端,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窗户,热风从窗口挤进去,转瞬成凉气,冷的人直打寒颤。
“什么鬼天气?冻死人了!”不知是谁抱怨一句。
赵先生哆嗦靠在墙角边,同房间的其他人离他很远,似是受不了他身上那股味道。
从进这里面开始,他身上就有种奇怪的味道,很像是腐烂的肉,散发出的腥臭味,不用靠近他身边,只要他走过的地方,都是这种臭味,难闻至极,还有同房的人当场吐出来!
看管的人也受不了,同意其他人提议,决定下午给赵先生换一个单独的房间。
“不要,不要给我换单独的房间!”赵先生一脸惊恐,他看着身边的人:“我会洗澡的,我会每天洗澡的!”
不要让他一个人!他恐惧,害怕,他不敢一个人待在这样的房间里!
没人愿意听他说话,在他颤抖走到门口伸冤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一脚踢他身上,将他踢到墙角边,他挣扎爬起来,身体却不得动弹,耳边似乎又出现幻音,一个女人尖细尖细的嗓音问:“吃肉吗?”
他很想叫出来!但无人看到他嗓子口被一只枯手紧攥,卡主他脖子,在他濒临窒息时松开一些,周而复始,赵先生满身的汗,身上那股味道更臭!
“来人啊!换房间!”他同房的犯人忍不住吐出来,很快看管的人走过来,他们皱眉给同房的人换了房间,这处只剩下赵先生一个人,他蜷缩在墙角,还在用力的呼喊:“不要走,不要走……”
可他叫喊只能在嗓子里,更像是呜咽,无人听到。
他恍惚想到以前强迫晓倩时,晓倩就是发出这种声音,破碎又微弱,他老泪纵横,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外面乌云密布,天色暗沉,整个房间也暗下来,他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仿佛又回到家里,推开门,家里一片漆黑,他不想进去,身体却被人推了进去。
客厅里悬一盏暗红色的灯,他老婆笑盈盈看着他,那种笑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转身先逃,却被他老婆一把拽住,怎么都挣脱不开,他老婆说:“人都到了,就差你一个,跑什么?”
他慌乱摇头,却被他老婆拖到饭桌前,耳边是阴恻恻的声音:“一起吃饭吧。”
他被强压坐在桌子旁,旁边是他的同事,老板,还有傅源,对面是他女儿,她们面前放一个巨大的白色盘子,盘子里空无一物,他老婆低下头,突然掏了一大块肉出来放在盘子里,肉上面还有血沫,鲜血染红桌布,但他老婆和女儿却毫无知觉,只顾低头吃肉,一大块一大块,他忍不住转过头想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