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112)
陆漾安抚怀里受惊的橘子,沉声道:“无碍。”
“是你……是你家夫人害了四郎……”那男子挣扎着站起来朝陆漾扑去,被剑客一脚踹飞老远。
“不瞒侯爷,此人是四郎生前最宠爱的玩意,养在后院,养得性子娇蛮,也不知听谁说了几嘴便恨上统领大人,就是他,是他不开眼掳走了令千金。”
“是他?”
“就是他!”
“国公没审错?”
鲁阳公一脸正色:“侯爷不信,自己去问他。”
陆漾笑了笑,并不理会倒在地上形如丧家之犬的人:“可镇偱司查出来的证据,无一不指向令公子,这又怎么说?”
“侯爷,这是误会,是老夫识人不清,管教不严,致使恶奴犯下大错。”
崔莹再也听不下去:“带人证!”
今日与陆漾同来之人甚多,不仅有镇偱司,还有京畿衙门、大理寺的官员作见证,既然有人证,免不了当堂对质。
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被带上来。
看到此人,薛三郎只觉眼熟,再细看,眼神不禁闪烁。
“老伯,你来认认,雨天是谁下马车给了你一鞭子?”
“是。”
老者上了岁数老眼昏花,事关重大他不敢随口胡言,是以看得很仔细,直到看到坐在下位的薛三郎,他哆哆嗦嗦道:“是、是他……”
“你胡说!”
薛三郎愤起反驳。
“对、就是他,这声音,这声音小老儿也记得,那天下暴雨,我因为要倒夜香被困在雨中,忽然前头来了一驾马车……
“陆家家徽,金字旗,我躲闪不及,夜香倒在马车一侧。车里的贵人气不过跑下来给了我一鞭子,走前还骂小老儿穷酸,晦气,臭烘烘……”
宋拂月道:“昨日发现的马车,马车车板处确实有一股没被雨水冲净的臭味。”
“就凭他三言两语,你们就要将罪名栽赃在我头上?”薛三郎铁青着脸:“镇偱司办案如此潦草的么?”
“三公子误会了,我们还找到其他人证。”宋拂月往门外喊道:“带下一位人证。”
“人证?我看是你们存心诬陷,昨日暴雨不绝,哪来的那么多——”
他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怎、怎么是你?”
宋二公子惨白着脸,一脸愧疚:“三郎,你不要怪我,我没别的选择了,是她们先找到了我,我一人受过便罢了,不能连累全家为我受过……”
“宋沉,你细细道来,是如何伙同薛威假冒陆家之名带走孩子?”
“三郎气不过幼弟之死,打算报复桃统领……”
薛三郎瞠目结舌,鲁阳公怒道:“好你个宋沉,枉我家三郎与你交好,视你做亲兄弟,你竟反咬他一口?”
“国公,急什么。”陆漾寒了脸:“宋公子,你继续说。”
宋沉不知何故怕极了这位性情温和的康宁侯,肩膀微缩:“我起初不同意,然三郎以朋友之交迫我,我没办法,只想帮他出一口气,从没想过要害人。
“我知道有一工匠手艺活足以以假乱真,随即往他那加急定制了一驾马车,趁着大雨瓢泼三郎接走了孩子藏在府中。
“之后,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陆漾眉眼弯弯:“那就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宋沉沉默几息:“少主以我家侄儿做要挟,我恐那孩子有所损伤,急忙赶来薛家,我来薛家,薛家的门子可为我作见证。
“三郎将那孩子关在后院最靠里的一处厢房,我去时刚好赶上他欲行不轨,匆忙之间刀伤了他的手背……”
剑客眉峰一挑,扯着薛三郎来到众人前,他手背上的伤口藏无可藏。
“宋沉!”薛三郎咬牙切齿。
宋沉低着头:“那间房有一处地道,打开地道的开关是书架旁的花瓶,从左往右拧动花瓶两圈,机关自动开启,大人们可以去查,我抱着孩子在地道走过,因为太慌乱将家传玉佩丢在里面。”
“所以是你将那孩子送到京郊三里外的狐狸洞?也是你,关键时刻推了道侍一把?”
“是我。”
“我没有抢孩子!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们冤枉好人!”薛三郎倒退几步,躲到鲁阳公身后:“爹,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我儿没有害人,凭宋沉一面之词怎能定我孩儿的罪?”
“大人,找到了。”
宋拂月冷笑,举起手中沾了灰尘的物件:“倘若宋公子指认有假,该如何解释薛家密道刚好有宋氏家传玉佩?”
“这,这……”
“你们还不承认?好在统领大人有先见之明。”她言谈间对桃鸢破案之能极为推崇,扬声一喝:“再带人证!”
此次的人证共有三人,皆见证薛三郎身边的小厮曾去找那老木匠催工。
事无巨细,说得头头是道。
薛三郎额头淌下冷汗:“我没有,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宋拂月同京畿衙门、大理寺官员拱手,便要捉拿主谋、从犯归案。
鲁阳公急声道:“抢孩子的是周玉,并非我儿!”
陆漾讥诮扬唇:“国公当我傻么?他一介小倌,哪有胆子与我陆家为敌?你屈打成招逼人做替罪羔羊,害死老木匠一家,了却此事,镇偱司自会办你!”
旁听的几位官员摇摇头。
“来人,将薛三郎——”
“且慢。”
宋拂月一怔:“侯爷有何话说?”
陆漾将猫儿递给随从,拍拍袖子,踱步到薛三郎面前,笑问:“姓薛的,你可知何为陆地财神?”
她容色顿狠,抓着薛威衣领不管不顾地往门外走。
“侯爷?侯爷?”
“陆漾!你要将我儿如何?!”
众人追出去,才要上前被陆家出动的数十位剑客拦在原地。
偌大的空地,侍从搬了椅子来,陆漾稳稳坐在上面,抬头一看,只觉雨过天晴,天气非一般的好。
她扬唇浅笑,拍拍手,陆家的家生子们抬着沉甸甸的十几口红木大箱过来。
箱子打开是码放整齐的金砖,金光闪闪,粗略计算少说得有二十万两。
她拿起一块金砖在手上掂量一二,笑不达眼底:“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薛家不是最喜欢以金抵命么?巧了,我陆家穷的只剩下钱,他掳我女儿,我当然是……要他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她蓦的起身,两步踏到薛三郎身前,拎起金砖朝他脑袋狠狠拍下去!
第71章 这第三拍
“不要——”
分不清是谁在喊,紧接着薛三郎头破血流,陆漾丢了染血的金砖:“这一拍,是拍你是非不分,好大一个人,对稚子下手。”
她伸出手,便有下人恭恭敬敬为她献上另一块。
“康宁侯,你——”
“陆、漾!”鲁阳公眼前眩晕,说话颤抖:“老夫……老夫要在圣前参你一本!”
陆漾扯了扯嘴角,不理会他的言辞,手起砖落,再次拍在薛三郎不断流血的头颅:“这一拍,是拍你死不悔改,与那薛四郎并无分别。”
“拦住她,拦住她!”鲁阳公大喊!
同在场的官员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随行的差役上前拦人,才迈开几步,被康宁侯乍然投来的一瞥震慑得失去胆魄!
薛三郎身子摇摇欲坠,嘴唇张合吐不出完整的话,他抬起的手指着陆漾,像是要控诉她的恶行。
“头可真硬。”
陆漾活动手腕,拎起另一块金砖,所有人的注意落在她白皙修长的手,金砖在那手上不停掂量,鲁阳公面露哀求,被逼无奈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