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她总黑我(36)

　　“恭维我？”齐天打趣她。
　　“哪会。我现在下去随便抓个人问也能得到同样的答案。”安歌一脸笃定，说话间竟还有要下车的架势。
　　齐天拭去额角的汗，笑两声：“别夸了，再夸我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安歌附和两声，车内沉默半瞬，齐天想起什么，语气竟有些凝重：“其实你应该也有过这种想法吧。想被别人看好，同时又怕被别人看好。”
　　安歌点头。
　　“你还好，现场基本稳定。我就不一样了，我这年纪，声带都不服管了，一两句词唱不好太正常。说实话，这演唱会开之前我比谁都紧张。”
　　他明显要比惨了，安歌怎敢落后，笑两声，也自嘲：“哪里。发挥稳定了要被质疑假唱，发挥不稳定就是车祸现场。”
　　她摊手：“我也很难办啊。”
　　“你这孩子。”
　　“就由别人说吧，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您自己都说了，也有过不想被人看好的时候，那被嘲了就当正贴合自己心意就好。”
　　“看这样是很有经验了？”
　　安歌抿抿唇没答了，何止是有经验，才出名那会儿，这种事不知有多少。
　　喜欢的对她寄予厚重，觉得她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讨厌的只想将她拉入泥端，事事看扁，恨不得狠踹几脚深陷其中才好。
　　两种极端中，安歌只能积极调整心态。接受成功，也接受失败。
　　齐天身为前辈自不可能不懂这道理，安歌通透了：“我最近处事态度有很浮躁吗？”他应该是想提醒她什么。
　　齐天笑上两声：“可不就是。”
　　安歌瞬间紧张了，就听他道：“才两三天演唱会排练时间你都得赶着回趟家，改词改曲全丢在一边，要搁我以前那脾气，早就换人了。”
　　安歌讪讪发笑，舔了舔唇没答。
　　“谈恋爱了？”
　　“没有。”
　　“那看来是快了。”齐天一副过来人的架势：“你是看不见你脸上那表情啊，就跟中了彩票似得。”
　　安歌摸摸脸颊：“有这么明显？”
　　“真有人了？”他又鬼鬼祟祟凑过来的，很是八卦。
　　安歌无奈笑了，哪有他这么套话的。
　　****
　　被齐天打趣了一路，安歌理所当然想到韩木木，就拿这事来调戏她好了。毕竟她那嘴硬又心软的性子，最适合听这种话。
　　洗漱完，安歌坐卧在酒店的床上，窗帘紧闭着，遮掩住无边沉静的夜色。窗外时不时传来飞鸟掠过的声响，和酒店空调的运作声相得益彰。
　　发完消息的安歌心情颇好。
　　安歌：因为回去，刚才被齐天老师训了。
　　美了会儿，又觉得这个点韩木木大概睡了，懊恼了下，撤回，才要编辑另一条，有消息回复她。
　　是韩木木。
　　小木头：活该。
　　于是她那撤回的‘苦肉计’竟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或许也有那么点‘不想叫韩木木担心’的深层含义，但安歌深知就她这形象，韩木木不会往这茬上想。
　　安歌现如今不允许她的形象在韩木木这儿有一丁点损毁，极力挽回。
　　安歌：齐天老师说我态度浮躁，连一两天都沉不下心来编曲改词，还得抽空回趟家，一看就不是作词作曲这块料。
　　安歌故意将事态形容得很严重。
　　依着韩木木一贯的性格，她应该会收到她的关心。
　　小木头：我也这么想。
　　小木头：你说你回来有什么用？
　　韩木木想到那天晚上她俩乱七八糟那堆吻还是生气，而且是越想越生气的那种，这算什么？
　　她俩要在一起吗？韩木木死都不答应的。
　　所以，她的一吻二吻三吻四吻……就都这样没了，真是气断肠的生气。
　　这可不是其他能补救的事，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还是被安歌夺走了。于是，韩木木无时不刻都在想，她当初要是没回来就好了！
　　安歌：回来当然是为了吻你。
　　【小木头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安歌哑然失笑，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强忍着上扬的嘴角，给韩木木拨了电话。
　　韩木木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她单单怕她不理她，其余拉黑删好友之类的操作，对她而言太正常。
　　电话在响三声后接了，很不耐烦的语气：“干什么？”
　　“删我了？”
　　“知道还问？”
　　“为什么删？”
　　“……我挂电话了。”
　　“诶诶，跟踪你那人找到了。”安歌忙说着她感兴趣的话题，这才堪堪维持住将挂要挂的电话。
　　“谁？”韩木木瞬间变得很警惕。
　　她今天下班的时候其实有刻意留意身后到底有没有人在跟着，一路走得谨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竟是没有了。
　　说明已经没人在跟，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前几天还真有人跟。猜测是一回事儿，得到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我妈。”安歌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该怎么介绍朱清的身份，只能从笼统上来介绍。
　　这身份也不会吓着韩木木。
　　韩木木其实有被吓到，不过是另一种吓到。
　　安歌妈妈跟踪她做什么？
　　韩木木脑袋里飘过婆婆跟踪观察儿媳妇平时如何为人处事，是否表里如一等等，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可是让两大男人进屋吃了饭的。
　　很快又瘪了瘪嘴，关她什么事，反正她又没打算和安歌怎么样。
　　“你妈妈……阿姨她为什么要跟踪我啊？”
　　安歌听着韩木木温软的腔调一时有些迷糊，她这语气……有点怪呀。突然卖萌？
　　“想认识认识你。”
　　“……考察你的室友吗？”韩木木语气更小心翼翼了。要真考察，她这几天所作所为还真不可能合适。
　　安歌终于明白韩木木在纠结些什么了，略一思衬，实话开口：“可能想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人吧。”
　　安歌略惆怅补充：“她十几年前抛下我和我爸另嫁了，一直见不得我们过得好。”
　　大概就是她想法怪，她不想韩木木有任何讨好朱清的想法动作，尽管韩木木会有这念头也只是因为那层身份。
　　可安歌就是不想。
　　“那我是肯定让她失望了。”韩木木语气突然就振奋了：“别的不说，我这模样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安歌和这样的她在一起，不就等同于过得很好？
　　安歌喜欢她这样的自夸方式，顺杆往下爬：“那是相当能拿得出手。”
　　她一夸韩木木又别扭，瘪嘴补充：“我的意思是，你单有我这样的室友，就已经能让她失望了。”
　　“相信我，要是女朋友她会更失望。”
　　“想拉黑吗？”
　　“……我错了。”
　　“睡了。”
　　掐断电话，韩木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想起安歌，又想起安歌她妈……瞬间想到她的母上。
　　秦淮！
　　韩木木也顾不上时间点了，给秦淮轰炸了几个电话过去，全没人接。
　　她着急，又发了短信。
　　韩木木：你没把我和安歌同居的事告诉我妈吧？
　　秦淮早就被韩木木几个电话给吵醒，正是脾气暴躁的时候，一看韩木木这短信，气得快炸了。
　　所谓她越不想发生什么他就越要让什么发生。
　　第二天，秦淮特意挑秦玉芬起床的时间点给她通知这事，叫韩木木一点想对策的时间都没有。
　　于是，这天早上，不用闹钟，韩木木是被秦玉芬的电话给闹醒的。
　　迷迷糊糊间，还看到秦淮的短信。
　　秦淮：谢谢提醒。在一分钟前，我已经向姑姑汇报了此事，预计你会在三十秒后接到电话。
　　秦淮：Good Luck.【飞吻】
　　

　　☆、第39章

　　看完短信, 韩木木纵使有再浓的倦意此刻也消散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对策, 手机又震动起来, 麻酥酥的一直传感到手心, 着实让人发虚。
　　想想秦玉芬的脾气，韩木木还是接了。
　　“妈。”初醒的声线还掺着几分不自觉的慵懒, 可话里的小心翼翼一听便明白。
　　“才醒？”
　　“今、今天不上班……”原本双休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可韩木木就算理直气也不壮。
　　……都快心虚死了。
　　“听秦淮说, 你有室友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竟然还想要试探她, 韩木木只能闷声道：“嗯。”
　　“室友人咋样？”
　　“挺好的。”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很讨厌这室友啊。”
　　“……”果然。
　　韩木木也不挣扎了，跪坐在床上换了个赎罪的姿势, 问：“妈, 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怎么会和安歌成为室友？”
　　预料中的问题，本以为很难回答，可韩木木没想到求生欲能让她脑袋转得如此之快。
　　理由几乎脱口而出：“上回安歌保镖推我那事, 她不是来慰问我了吗？她那时就看上我这公寓了，最近才搬过来一起住。”
　　“她会看上你那破公寓？”
　　“……”
　　韩木木不疾不徐反问：“不是这样,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就算秦淮将话传得再邪乎, 她妈也不可能以为安歌是为了她。这样看来, 事情就好办多了。
　　韩木木只要将责任推到安歌这人脑回路奇怪上就行。
　　谁知秦玉芬竟点头赞同了：“也是。除了那房子，我还真想不到那地方有什么吸引她的。”
　　她同意得如此爽快韩木木就不畅快了。
　　韩木木强忍着酸涩，憋着一口气问：“你怎么就不能觉得她是因为我呢。”这真是亲妈呀。
　　“你竟然会觉得是因为你？！”
　　韩木木忽略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弱弱地补充：“也有可能啊。她那时候对我一见钟情，想追我, 又没有办法，就只能腆着脸租我这儿一起住了。”
　　沉默了有半世纪那么久。
　　韩木木自认为厚的脸皮快要撑不住时，秦玉芬开口了：“木木，你是不是单身太久了产生幻觉了？我听说有些单身太久的人，随便来个陌生人说两句话，脑子里连新房窗帘啥颜色都想好了。”
　　“……”她话里竟然有真情实意的关心，韩木木抿抿嘴表示不满：“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她和我表白我都不带搭理的好吗？”
　　她妈也太小看她了吧。
　　“你竟然还会幻想她和你表白？！”
　　“……”明明已经表过白了。
　　这般瞧不起的态度，韩木木的逆反心理眼看着就要上来。
　　她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她妈，她眼中完美无缺的安歌前两天还死不要脸将她压在沙发上啃来啃去，啃到她口腔溃疡到现在都没好。
　　深吸几口气，韩木木生生忍住那冲动，持续告诫自己，这时候不能逞能，说了就会天下大乱。
　　她妈却还在往火上浇油：“木木，你别胡思乱想了。妈妈最近就去帮你物色男朋友，你说你喜欢啥样的，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妈妈都想办法满足你。”
　　韩木木努力保持微笑脸，十分乖巧答：“可是妈妈，我就喜欢安歌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