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男主后宫的宠爱[穿书](187)
是不是看不见的人都会这个样子呢。
她们会固执的注视着一个方向,就好像她能看得到一样,明明身体在因为做了残忍的事情而颤抖,眼睛却永远显得那样坚定又温柔。
楚衣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她听这个人说着匪夷所思的话——
“活着不苦的。”夏歌回答她之前的问题,“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本就是人生常态。”
……很甜。
听着这个人有些颤抖的声音。
就觉得,有点甜。
手,也好温暖。
——可是她不是来救自己的。
她和那些路人一样。
相逢陌路,与她无关。
“……我不信。”女童声音稚嫩。
粉色绸衣已经被男人湿热的血染成深红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液的温热逐渐散去,微风吹过巷弄,潜伏着的冰冷冒上心头。
滚烫的鲜血,永远只会给她几刻的灼人的温暖。
随之赐予她的便是刺骨的冰凉。
手里的匕首,拿不稳了。
颤抖着,就要落下来。
很冷。
为什么又苦了呢?
巷陌外越来越乱。
夏歌目光微微一深,这孩子一身的血,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要是被秩发现……
她脱了外衣裹住了女童。
“我们避过这些人好不好?”夏歌放柔了声音,她扶稳女童按在她胸口的匕首以及女童有些颤抖的手,重复了一遍,“别说话,我们躲过这些人好不好?”
不像刚才的男人,高高大大充满了苦涩不堪的味道,这个人,又瘦又小,却是有点甜味的。
很软,手,也很温暖。
就算她不是来救自己的。
她也不想让这个人死。
……要是是来救她的,该多好。
“……你是来救我的吗?”她小声的,轻轻的,又问了一遍。
巷子外面的熙攘,淹没了夏歌低低应答。
“嗯。”
女童没有说话,手中的匕首却微微垂下,温驯的任由夏歌把她抱起来。
像是收了一半利爪的小兽。
小心翼翼的在试探。
夏歌将人抱在怀里,鬼影迷踪发动,抱着女童翻过巷子的矮墙,在她落地的一刹那,她听到了一墙之隔处,男人慌张和强撑着底气的声音,“就是这,就是那个小婊/子……”
“……人呢?”
夏歌想捂住女童的耳朵,却没有手了。
这个孩子还是听见了。
女童眼睛被染血白布蒙着,不知道何时,手里的匕首已经完全放下了。
这个人很甜。
甜到可以忽略那些,微不足道的苦涩。
所以想要更多。
更多更多。
撒谎也没关系。
只要能得到更多更多就好了。
她扯了扯夏歌的袖子。
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好苦呀。”不,其实很甜。
这个怀抱真温柔啊。
陌生人也没有关系。
可能会杀掉她,也没关系。
只要能让她暖一点点就好了。
她现在有点冷。
“很快就不会苦了。”夏歌哄她。
出了巷陌,夏歌摸了摸自己口袋里少得可怜的铜板,又看了看天色。
太阳隐没在云雾里,天有些阴沉,好像快下雨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先照顾这个小可怜,还是赶紧回破庙去问老乞丐恶鬼营的下落救叶泽?
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正是因为害怕这个两难的选择——说实话,她想快点找到不知去向不知生死的叶泽。
女童敏感的察觉到了夏歌的两难,她一手拽紧了夏歌的袖子,一手匕首的尖端指着夏歌的胸口,声音软软的,甜甜的,“你说你尝过很甜的东西,所以血是苦的。”
“你在骗我吗?”
——抓住了就不可以放手。
这个甜甜的人,是她一个人的。
夏歌:“……”
三分钟后。
夏歌一只手摸着空空如也的钱袋,一只手牵着换了一身新衣服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默默思缩人生意义。
得,她这几个月攒下的积蓄这下可算是挥霍一空了。
真穷啊。
日子好苦啊。
“甜的。”小女孩咬着山楂,声音软软,“很甜。”
别骗人了小骗子,她就不信以前是贵女的小姑娘没吃过糖葫芦。
你很甜,她很苦。
夏歌忧郁的望着她的新衣服,“是吗,为什么我觉得有点苦呢。”
系统:“……”
夏歌把人领到了一个镇外,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女孩很乖巧的让摸。
“好了,现在我要回去了。”
夏歌认真的道,“你不要再杀人了,那是犯罪。”
女童闻言,骤然捏紧了还剩一个山楂的糖葫芦,“……你要走了?”
——不可以!
“你要丢下我了吗?”
——不行!
夏歌很现实:“我养不起你。”
系统:“……”
女童非常认真的抱住了夏歌的小腿,“我把命给你,你不要丢下我。”
不能分开。
会苦。
这个人很甜。
这是她的。
不可以分开。
死都不可以。
小姑娘嘴里还有咬碎的山楂,这句话说得呜呜咽咽的,听上去一点都不真诚。
夏歌:“……”我要你的命干嘛,又不能卖钱,这神逻辑。
……小孩子嘛。
夏歌叹了口气,蹲下来,“我要去找一个人,跟着我会很累。”
女童摇摇头,扯着她的袖子:“我不要你养,我也不会累。”
夏歌:“……”可是我会很累。
系统:“宿主,那个,这个是叶泽的后宫成员,关键剧情任务,咳咳……”
夏歌:“哦。”关我屁事。
系统:“……”软硬不吃啊。
绝望。
夏歌摸了摸女童的脑袋,“很抱歉。”
她要一个人闯恶鬼营,要救天命之子,其他人还是不要牵连进来了。
夏歌起身要走,女童扯着她袖子的手,慢慢松开了。
夏歌走了几步。
“……杀人是不对的,对吗?”女童睁着无神的眼睛,忽然开口了。
夏歌微微一怔,随后点头,但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就“嗯”了一声,“是不对的。”
声音,有点远远的。
楚衣想。
三步啊。
“那我刚刚杀错了吗?”她歪了歪头,似乎是一个孩子的天真,“我有罪吗?”
夏歌一瞬间想到了刚才的一切。
满身鲜血的孩子,满脸麻木模样。
越是天真无邪。
刚才她经历的那些,便显得越是残忍。
夏歌:“……”
竟然不知道怎么说。
这个孩子,跟那时候的豆豆很像。
一样绝望,一样无助。
只是那个时候豆豆面对欺凌,没有拿起刀的选择,只能被动承受。而这个孩子则选择拿起了屠刀。
防卫过当里。
一念之间,角色便会调转。
人们容易看到施暴者遭受的过当伤害,却也因此忽略了被害者承受的绝望与惊恐。
——他虽然想要伤害你,可是你都已经杀了他了不是吗?
人们会这样说。
你杀了他,无论原因为何。
你就是有罪。
女童朝她走了一步,樱唇轻启,又问,“我错了吗?”
一字一句,像雨打在身上,很冷。
打在心上,更冷。
又像是荆棘,一点一点鞭打着她那一瞬间的冷漠。
过了一会儿,夏歌听见自己说:“你没错。”
她又朝她走了一步,问,“我有罪吗?”
一步,两步,两个人的距离,还有一步。
夏歌最后叹了口气,转身蹲下把一步开外的孩子抱在了怀里,稍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带着温柔,“你,无罪。”
错的不是这个选择拿起刀的孩子,错的是在那一念之间选择漠不关心的自己。
“可是你要是走了。”女童声音稚嫩,“我会杀更多更多的人的。”
“我不会听话,我会犯下很多很多的罪。”
“我会一直都是个坏孩子。”
——因为,她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不然,就会被挖眼睛,会被卖掉,会被欺负,会被□□,最后寂静无声的死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连死,都无人问津。
夏歌站在原地,没有动。
“如果我像刚刚那样杀了好多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