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情人(82)
“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过年的时候。”林幸把餐具全部装回食盒,又把食盒放到墙边,在徐溪晚的办公室里轻车熟路找到她放茶叶的柜子,给她沏了杯茶,“那时候咱们俩谁都不会做饭,最后弄出来的菜全部都是清蒸的。”
从前总觉得徐溪晚无所不能,现在想来,哪有什么无所不能的人,徐溪晚当然也有不会的东西,比如做饭。
“现在知道嫌弃我手艺不好了?”回忆起从前,徐溪晚眼里也带上了笑,“那时你吃的可高兴了,直说晚晚真厉害。”
“晚晚是很厉害嘛,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都很厉害,至于做饭这种小事,咱俩之间只要有一个会就行了,以后就由我负责每天做饭给晚晚吃。”林幸把泡好的茶放在她手边,看她目光又移到电脑上去,皱眉,“你都不午休么?刚吃完饭就工作?”
“我习惯了。”
“这可不是好习惯,得改改。”林幸拉着徐溪晚离开办公桌,走到她里间的休息室里,“不注意休息是会长黑眼圈的,皮肤还不好,反正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呢,你这个当老板的带头加班,手下的人还怎么活啊?要懂得劳逸结合好不好。”
林幸硬拽着徐溪晚进里间休息,还想亲自上手给徐溪晚脱衣服,被徐溪晚制止住了,“我自己来。”
林幸有点失望,晚晚怎么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不过这间办公室倒是挺不错的,林幸环顾四周,够安静,又有床,很适合做一些不得了的事。她嘴边浮起暧昧的微笑,又看看徐溪晚。
算了,等以后吧。
徐溪晚难得利用她那个小套间午睡,躺在床上,看到林幸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问她:“你还不回去么?”
“我得看着你午睡,不然我一走,你肯定又要起来工作,不好好休息。”
徐溪晚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不爱惜,只好我来替你爱惜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照顾你,就像从前你照顾我那样。”林幸说得理所当然,她没说出来的话是,自己想多陪陪徐溪晚。
她和徐溪晚错过了六年,如今当然要尽可能地弥补,多陪她一秒也好,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很知足。
徐溪晚欣慰道:“我的小幸果然长大了。”
“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吃饱了犯食困,林幸坐在徐溪晚的床头,打了个哈欠。
她时差没倒过来,这会儿正是犯困的时候,靠着床头,脑袋一点一点,徐溪晚看得不忍心,往床里挪了挪,给林幸腾出一块地方,“你也睡一会儿吧。”
“嗯?”林幸一下子醒了,“你是说让我和你一起睡?”
“不然怎么办?你不肯走,这里又没有第二张床,或者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林幸点头如捣蒜,麻利地脱了自己的外衣,钻进徐溪晚的被窝里。这种求之不得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
林幸从十三岁起就没和徐溪晚一起睡过,到如今已经整整十二个年头,再一次和徐溪晚分享一床被子,她心里空了十二年的那块地方终于被填满,仅仅是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什么都不干,她已经满足地喟叹起来。
“晚晚。”林幸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叫了一声。
“嗯。”徐溪晚应道。
“我有点冷。”
十三岁以前,林幸和徐溪晚同睡一个被窝的时候,只要林幸一说冷,徐溪晚便会翻身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给她捂手捂脚,徐溪晚的胸膛热乎乎的,年幼的林幸一钻进去就舍不得出来。
林幸不知道,到如今,徐溪晚还会不会敞开她的怀抱让自己汲取温暖。
她已经二十五岁,是不该再对徐溪晚撒娇的,所以按理来说徐溪晚也再不会主动拥她入怀,但她心里始终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希望徐溪晚也能主动一回。
林幸等了很久,等徐溪晚侧身来抱自己,等了十分钟也不见她的动静。
林幸敛着眸子,暗暗嘲讽自己,明知道结果的事,真不知自己到底哪根筋不对,竟然还有期待,真是傻瓜。
徐溪晚说她长大了,其实一点没有,她还和从前一样天真。
就在林幸心底期待破灭的时候,被子里一阵悉索动静,林幸感受到自己身旁传来一股热气,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徐溪晚抱在怀里。
熟悉的热气,林幸直想哭。
☆、第六十章 回来就好
徐溪晚把林幸的手捂在胸膛上, 就像小时候一样, 就连她胸口的温度也和幼时一样滚烫。
林幸的心一时像跌入冰窖, 一时又像放在暖炉上烤,热乎乎的, 她在外面意气风发,到徐溪晚这里就成了孩子, 只要徐溪晚一个动作, 就能招惹出她的眼泪。
林幸翻身面对着徐溪晚,头埋在她的脖子里,想和她靠得更近, 又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在哭。
林幸的眼泪就像咕噜冒泡的开水,徐溪晚觉得自己的脖子被烫破了一层皮,又痒又疼, 可她始终没有放开林幸。
“晚晚。”
“嗯。”
“晚晚。”
“嗯。”
“晚晚。”
“我在这。”
林幸沙哑地叫了很多声晚晚。
六年,两千多个日夜, 她不知做过多少个如出一辙的梦, 梦里,徐溪晚都和现在一样抱着她,林幸一声声叫她的名字, 直到从梦里醒来, 环顾四周,只有漆黑寂静的房子。
两千多个日夜,她自己都很难相信竟然就这样熬过来了。
所以当徐溪晚主动抱她的时候,她很怕这又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梦醒了,黑暗的房间里依旧是自己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还好,一切都和梦里不同。在梦中,徐溪晚从不回应林幸,现在,林幸叫的每一声晚晚都得到了她的回应,一句不落。
这让林幸安心,知道自己并非做梦,她怕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所以把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跟徐溪晚说。
她说:“晚晚,我好想你。”
“每天都在想。”
“想了两千多天。”
她说:“没有你,我每天都做噩梦。”
“我想给你打电话,想听你的声音,可是又怕你说我长不大。”想看小说无。处找资。源吗,那就来,叭咡似午珥陵邻臼
徐溪晚抱着她,听她蚊子一样细小的控诉,眼泪从眼角里滚下来,转瞬没在鬓角的碎发和枕头里,消失不见。
那一刻,因为林幸变化而带来的所有无所适从都烟消云散,徐溪晚前所未有的安定,她知道林幸和当年一样,从未改变。
“不是已经回来么。”徐溪晚哽咽着,轻抚林幸的后脑勺,“回到我身边来。”
六年,做噩梦的又何止林幸一人,徐溪晚时时刻刻惶恐,林幸或许再也不会回来。徐溪晚关注林幸在美国的一切,她的学业、她的课余生活,她在分公司的情况,林幸在美国如鱼得水,离开徐溪晚,她生活得很好,甚至比在徐溪晚身边更好得多。徐溪晚很害怕。
狠心把林幸赶出去的人是她,惶恐的人也是她,连徐溪晚都嘲笑自己,反复无常,越活越回去,可是心上的感觉并非理智能控制,徐溪晚就是惶惶不可终日,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幸的根扎在徐溪晚心上,她走,连同徐溪晚心脏的一部分也血淋淋地扯走,带到遥远的大洋彼岸,徐溪晚心脏缺损了六年,滴血了六年,直到这一刻,林幸在她怀里,破碎的那部分心脏回到原位,她心上的伤口才开始愈合。
徐溪晚下巴抵着林幸的头顶,“回来就好。”
她能回来,就已经是上天对徐溪晚的恩赐。
林幸埋首在徐溪晚怀中,手被她握着,放在胸口处,感受她心脏的跳动,声音贴着她的心脏,震得她心头闷闷地响,“晚晚,这一次,我再也不走了。”
徐溪晚幽幽一声叹息,“你想好了么?”
“早就想好了。”林幸的声音沉闷坚定,“晚晚,我十五岁就想好了,忍到十八岁告诉你,那时你嫌我年纪小,分不清感情,没关系,我能等,我也能为你改变,现在我二十五岁,我如你期望的那样成长,可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你从前不肯信我,现在呢?晚晚,现在你能相信我了么?”
“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怕你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林幸说。
“万一呢。”徐溪晚说,“小幸,你才二十五,而我却快四十了,我已经不再年轻,经不起折腾。”
“照你所说,等我三十五的时候,你都已经五十了呢,我也想早出生十年,那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爱你,可事实没法改变,我就是比你小那么多,我也就是爱着你,难道比你小就不配爱你了么?那你说该怎么办?晚晚,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安心,你说出来,我一定办到。”
徐溪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这样吧,如果以后你后悔了,我就用一条铁链子把你锁起来,让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去不了,让你眼里只能看到我一个人,谁也看不到,你看,怎么样?”
徐溪晚很少当面对林幸表达自己的占有欲,这样直白的表示,她从前想都不敢想,林幸破涕为笑,心里因为这句话暖烘烘的,她说:“晚晚,我求之不得。”
早在你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回家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你锁住了,我逃不掉,也不想逃,世界那么大,却没有哪一处比你身边更让人幸福,能被你锁起来,我求之不得。
那天中午,她们在办公室里间的小床上相拥而眠,半小时的小憩,让两个人都容光焕发,徐溪晚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以至于到点了还抱着林幸不愿意醒过来。
林幸终于重新躺进了徐溪晚的怀里,一个午休时间那么短,哪舍得闭眼,等徐溪晚睡着,她在徐溪晚怀里抬起头来,用眼睛细细描摹徐溪晚的轮廓,细眉舒展,眼睫纤长,鼻梁高挺,林幸的目光在徐溪晚脸上游走,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徐溪晚的嘴唇很薄,唇色浅淡,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锋利,其实很柔软,林幸十八岁时尝过那上头的触感,带着一点清淡的甜,又浓得化不开,过了六年,林幸依然记忆深刻。
林幸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两点,于是她在徐溪晚的下巴上亲吻,在她耳边轻声叫她起床。
“晚晚,起床啦,起床啦。”轻盈柔软的声音,在徐溪晚耳膜里慢慢搔动,徐溪晚没有睁眼,反而搂紧了林幸。
林幸心里像抹了蜜似的,往徐溪晚怀里拱了拱,才又叫她:“徐总,再不起床,你的秘书就要进来了哦,你就不怕她看到我们这样,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