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幽灵后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绿(80)
他目光忽地凝滞了,脑海中灵光乍现,脱口而出:“向阳有没有跟你说过这送照片的人长什么样?”
装照片的信封上并没有地址,甚至连邮票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一封不可能寄出来的邮件,只有可能是秦泽故意派人送过来的。
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增加事情败露的可能性,秦泽大概率是选择了自己前来送信。
联想到后来周锡的一系列动作,陈一眼眸一深,这摆明就是他的挑衅,故意为之。
医生蹙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好像这封信是被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向阳也没看见对方长什么样子。”
陈一虽然略有些失望,但这也不算出乎意料,如果秦泽真会那么轻松容易被他揪住,也不至于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他往楼下走,脑子里依旧想的依旧全是夏北光的事情,直到快走到二楼,从楼梯间吱呀作响的窗户隐约听见一声轰鸣,才抬起头看过去,暴雨倾泻而下。
甚至有不少顺着窗户的缝隙飘到了他的脸上,陈一被那冰凉的水珠和狂风砸得一痛,原本的思绪也断了半截,转而思索起A市这连绵阴雨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如今都接近新年了,阳光依旧是十分稀罕,非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上见到一面,仿佛是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大小姐,总得你等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了,才迈着莲花小步掀开翠色珠帘冲你微微一笑。
端得那叫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矜持羞涩至极,只勾得人心痒痒,恨不能一掀开那蒙面仔细看清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再一亲芳泽。
陈一烦透了这天气,等到下楼了,果不其然,入眼就是一片朦胧,所有事物都掩在水珠溅在地上再怦然溅起的一层雾气里。
那水汽混着寒风一刮,冷得陈一脸皮发痛,他忍不住倒退几步,暗自骂起自己这倒霉运气。好不容易出趟门,就遇见这么一场瓢泼大雨,偏生还没打伞,连门都走不出。
他打了个哆嗦,就准备上楼去问医生借把伞。忽然看见在雨幕之中走来个撑黑伞的人影,陈一觉得对方有几分熟悉,不免停下了脚步。
就这么短短一忡愣的时间,对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姜兴的额发都叫雨水打湿了,一绺一绺的,眼睫也沾了些水珠,顺着蜿蜒的弧度下坠,啪嗒一声落在陈一的手上,他眼珠极黑,被掩在高耸眉骨与细密眼睫投下的淡淡阴影,目光像是水波一样柔软。
陈一看呆了一瞬间,喃喃挤出一句话来:“我操,你刚刚走过来那段好帅啊。”
姜兴没忍住笑了。
青年眼眸弯起,挤出几分碧波荡漾的暖意。
他俯身亲了亲陈一的嘴唇:“走吧,接你回家。”
姜兴的手套上也沾了水珠,捧着陈一的脸,他只觉得那是冰凉的,水汽混着皮质的味道连并着那个吻一起铺面而来。
陈一被他笼在伞下的时候还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兴将伞偏过去了些,仔细将陈一笼住,口吻还漫不经心的:“我猜的,你大概会来这里。”
周遭雨声很大,水珠撞击在坚硬的地面,发出无数哀鸣,喧哗不止,陈一并没有听清楚姜兴再说什么,就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兴似乎是说了些什么。
然而在陈一眼里,他几乎没听到任何声音,于是姜兴就俯身下来在陈一耳边说了句话。
好半天,陈一才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姜兴说——“我知道你的一切,我了解你胜过于你了解你自己。”
两个人上了车,陈一瞥见姜兴大半身子都叫雨水淋湿了,想也知道,在这种天气里会有多冷,便伸手将空调打开了:“您姜大少爷的伞是歪着长的吗?偏要倒向我这一边。”
姜兴发动了汽车,口吻还是带笑的。
“对啊,可能是伞坏了吧,怎么就偏要往你那倒呢?”
陈一将温度调上了几度,又倒回座位,故意问:“你之前说你很了解我,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姜兴看了他一眼,指尖在方向盘上叩了叩:“答对了有奖励吗?”
陈一说:“你还是幼儿园的小孩子吗?问个问题还要讨糖吃?”
姜兴就转过头去看他,扶住了车窗,然后倾身一点点拉短了他们间的距离。
陈一就这么看着他,二人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呼吸交融了,陈一眨了眨眼睛,眼睫毛都扑簌到了姜兴的鼻梁上,像是一把小刷子,轻轻扫过肌肤,泛起一圈圈涟漪。
姜兴就低头吻住了陈一的唇,他狎昵地舔舐过陈一的舌尖,右手揪紧了陈一的头发,迫使他顺服地扬起脖颈,更多地承受自己。
好半天过后,姜兴才亲了亲陈一通红的眼角,淡淡说:“我猜你想要我亲你。”
陈一懒洋洋地掀起眼帘,挤出带着笑意的两个字:“错了。”
姜兴讲:“我知道我是错的。”
…………
后来姜兴也一直没询问陈一去医生家里究竟是做什么,陈一一直很欣赏姜兴这一点,知道给对方留空间,不是不问,也绝不多问。
“公司那边的事情还顺利吗?”
陈一只是多看了桌上的车厘子一眼,姜兴就伸手将果盘拿了过来,陈一拒绝了姜兴的投喂,自己拿起一颗塞进嘴里。
姜兴也不生气:“其实都差不多,循规蹈矩的,没有风浪就好。”
陈一主动讲:“你哪天休息有时间陪我去市一中走一趟?”
姜兴应了声好,又说:“夏北光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一半一半吧,线索没那么容易找。”陈一一口一个车厘子,吐出的核被扔进了垃圾桶里:“也不知道夏北光当初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陈一没说任何自己已经得到的消息,姜兴公务缠身,家里那边也是一摊子烂事,说多了反而只会给对方添乱。
更何况他的计划并不友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若是姜兴知道了绝不会答应让他这样做。
陈一见姜兴又打开茶几底下的抽屉,准备冲一泡咖啡,眉头跳了跳,用脚尖顺便将抽屉合上了。
陈一讲:“一边喝咖啡一边吃安眠药,你想想你自己这是不是有病?”
姜兴就有点无可奈何了。
“一一,我今天晚上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陈一说:“你天天这么熬夜,也没见着工作少一点。”
其实他也知道,姜兴工作繁重只是熬夜其中原因之一,更多的缘故是因为夜间很难入睡,吃了药也是睡得断断续续,便干脆拿着这些清醒的时间用来处理工作了。
姜兴起身去开电脑,陈一跟在后面就去关,一开一关,一开一关,来回这么折腾了十几次,硬生生闹得姜兴没了脾气。
最后还是提前上床睡觉了,只是姜兴睡不着,即便脑子里不想事情也分外清明,陈一却已经睡熟了,还无意识地往姜兴的方向挪了挪。
就像陈一本人一样闹腾,他的体温也永远是灼热的,冬日里是个绝佳的小暖炉,不一会儿就将被窝暖热了。
而姜兴的体温却偏低,陈一从前没少怀疑他是冷血动物化成人形,还一直调笑什么建国之后动物不准成精。
姜兴觉得陈一是个很反差的人,他身子、嘴唇、甚至于吐息都是热的,哪怕笑起来也是这样,眼角眉梢都是温软的,看上去好欺负得很。
实际上他的心是冷的,如磐石不可动摇,结了层厚厚的坚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他若不愿意接纳的人,哪怕再好,也进去不了分毫。
他若喜欢的人,便是将他的心随意掷着玩,陈一也绝无二话。
姜兴想到这儿,眼眸不由地沉了沉,他伸出手,五指一点点插到陈一的指缝之中,用力扣紧了。
陈一觉得冷,想撤开自己的手,却被桎梏姜兴的怀里,没挣开。
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住了还流着滚烫鲜血的猎物。
它很有耐心地狩猎,一点点蜷缩起身子,让对方不知不觉间困死在自己怀抱里。
好半晌,姜兴低头吻了吻陈一的发梢。
“晚安。”
第80章 录音笔
第二天醒来之后,陈一就收到了李玟的讯息,他说查出了周锡曾经在A市的住址,但周锡是从前和其他人一起租的房子,后来没有续租,现在已经有新的人入住了。
陈一问:“是在什么时候入住的?”
“三四个月前。”
既然是在三四个月前就入住了,那肯定不是周锡能留下线索的地方,陈一又想了一会儿,便问:“能查到周锡在绑架夏向阳之前都住在哪里吗?”
李玟说已经查过了,但是因为李玟不是住的正规酒店,很难查到开房记录,需要缩小一些范围,才好进行盘查。
陈一在房里来回踱步,他仔细回想着周锡在公安局对他说的那番话。
周锡如果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并且做好了给夏北光留线索的准备,那么这个地方一定是夏北光和周锡都熟悉且知道的。
要是真的夏北光在这里,一定能从周锡的那番话之中推测出藏匿证据的地点在哪里。
夏北光和周锡最熟悉的地方。
陈一思索了片刻,对李玟说:“查一查我家附近的小旅馆,有没有哪一家旅馆门前种了柿子树的。”
李玟说好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之中显示的是一家名叫天泰旅馆的小店,只在黝黑的楼梯口前挂了个霓虹灯牌,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面,门前有棵柿子树。
陈一越看越眼熟,这不就在医生家附近吗?昨天自己路过的时候还看见了。
事不宜迟,陈一立刻出发赶到了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