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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喂养手册(68)

作者:弥语 时间:2018-02-23 12:34 标签:重生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季长欢:“所以这次上面的直令,到底是谁的主意?”
  “谁的主意?这种重大决议,只有贾仁义一个人签字是不够的,肯定要半数以上代表通过。”苏逸之神色凝重道,“自从贾会长上位开始,公会内部的分歧一直非常大。可是我没有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他们居然还在内斗。”
  季长欢:“什么意思?”
  苏逸之:“这场闹剧明显是冲着沈天师去的。任务吃力不讨好,就算成功了,沈天师也可能因此受伤,如果交战造成的损伤过大,他还可能会被公会问责。若是失败了……他大概还不会失败。”
  季长欢不解:“沈天师为什么会同意接这种任务?”
  苏逸之说:“大概是还不想和公会翻脸吧。他平日里虽然独来独往,但绝非一个没有分寸的人,登顶首座近十年,公会内部支持他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公然和贾会长闹翻了,对于我们这个圈子的打击是致命的。不过我猜他也不会白白接这个任务,肯定和贾仁义事先约定了什么。”
  季长欢问:“那我们要做什么?”
  苏逸之摇头:“如今的局势已经很乱了,总部那边的事,我也不想再横插一脚。至于痴魔一事,沈天师让我全权交给他负责,我也同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我的首要任务都是尽可能的保A市平安。”
  苏逸之起身来到窗边,望着窗外红如火的枫林,和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沉沉地叹了口气。
  “又要变天了。”


第114章 一去不归(4)┃师父VS老板
  翌日, 破晓未至,A市便下起了雨。
  天空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 犹处深夜。
  秋醒在落雨声中睁开了眼, 转头一看, 才凌晨三点半。
  细密的雨线敲打在玻璃上,伶仃作响。
  古玩店老板又在床上赖了片刻,终于翻身下地。
  魔原本是不需要睡觉的。
  只要有活人的灵魂为食, 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生存下去。
  秋醒也一样。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可是他老底深厚,经得起这几十年的消耗。
  之所以像人类一样吃饭睡觉,也只是一种生活态度罢了。
  在没有爱人相伴的日子里, 他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做,填充一下自己的生活。
  如此, 才不至于让余生无人相伴的寂寞将他吞噬, 才不至于让爱人死在自己的怀里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回放。
  凌晨四点,天空还是没有放晴。
  百花街被黑暗笼罩,唯有街角的包子铺和秋醒的古玩店中亮起了橙黄色的暖灯。
  秋醒从冰箱中拿出一罐啤酒, 右眼莫名一跳。
  心里有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坐在窗边, 一个人喝起了酒。
  身为曾经的痴魔,秋醒洞察人心的能力乃是一绝。昨天陆非辞来时,他就隐约意识到什么了。
  说到底,人类能容忍一只魔混迹到现在也不容易。
  此前他一直小心谨慎地将自己困在古玩店里, 偶尔有事才出去一下,不是因为害怕暴露身份后遭到追杀,而是因为不想和人类发生冲突。
  他答应过曲烟柔,此生不再伤人。可惜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
  秋醒放下啤酒,忽然目光一窄。
  百花街尽头,缓缓走近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一手撑伞,一手拿剑,独自走在昏暗的雨街上,仿佛从夜的最深处走来。
  “咚咚咚……”
  男人在古玩店前收了伞,抬手敲了敲门。
  秋醒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始营业。”
  沈不归在门外微笑:“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说着,抬头看了眼古玩店的店名:“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藏……老板打算在这里藏多久呢?”
  秋醒打量了沈不归一眼:“外面下雨,进来说话吧。”
  “想喝什么?”古玩店老板随口问道,像是在招待寻常客人。
  沈不归扫了眼桌旁的空酒瓶:“我陪老板喝几杯酒吧。”
  秋醒笑了:“也好。”
  他走去酒柜前,背对着沈不归,一边开酒一边问:“这才凌晨四点——人类不需要睡觉吗?”
  沈不归笑了笑:“有些心事,没能入眠。”
  “巧了,我也是。”秋醒将酒端了过来。
  “招待我这么好的酒?”沈不归啧了一声,然后抬头问道:“魔也要睡觉吗?”
  “不用,只是我个人爱好罢了。”秋醒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酒我珍藏多年,不趁现在喝完,以后估计就没机会了。”
  “那我也不客气了。”沈不归伸手端起另一杯酒。
  “请便。”
  窗外一片漆黑,树枝在风雨中左右摇晃,沙沙作响。
  秋醒见沈不归只顾着喝酒,也不说正事,不由问道:“首座天师这个时间来找我,不是为了蹭我酒吧?”
  沈不归挑了挑眉:“我们见过?”
  “我猜的。”秋醒耸了耸肩,“如果不是首座,大概也不敢这么来见我。”
  “口气倒不小。”沈不归笑了笑,右臂支腮,左手拿酒,抬眼打量着沈不归,“五十年了,就算是贪魔这么久不进食,也会变得虚弱吧?”
  “看跟谁比了。”秋醒倒也没有完全否认,“我大约知道沈天师是来干什么的,不过很抱歉,我虽然不想和你动手,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沈不归问:“为什么?”语气十分真诚。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秋醒回答得也很真诚。
  “比如呢?去找贪魔报仇吗?”
  秋醒目光一冷。
  沈不归摇了摇头:“五十年前的你尚且打不过贪魔,何况如今。”
  秋醒:“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一定要去做。”
  沈不归又问:“死在贪魔手里和死在我手里有什么不同?”
  秋醒似笑非笑:“我还想问沈天师呢——看我们狗咬狗,对于公会而言不也是好事一桩吗?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地要除掉我?不如等贪魔出关,留我去对付他吧。”
  沈不归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坦诚道:“此番公会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我来的。他们不敢直接和我闹翻,却又不想让我好过。我若不除你,他们大概要为难我徒弟。”
  “你徒弟?小从吗?”
  沈不归点头。
  秋醒:“我还挺喜欢小从的,他是个好孩子。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他现在戴着的那串琥珀法器,是当年烟柔留下的。”
  “我知道。”沈不归点头,“烟柔也是个好姑娘,那珠子还是当初我……”话一出口,便觉失言,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秋醒却还是看了他一眼:“沈天师也就三十多岁吧?说什么当初呢?”
  沈不归摇了摇头,就此缄口。
  他上一世和曲烟柔有过数面之缘,甚至一起出过任务,依稀记得那是个温柔又坚强的美人。
  琥珀珠也是他送给曲烟柔的。
  初见时她还没有那么强大,却有一颗不怕万难的赤子之心。
  沈不归以法器相赠,半是出于欣赏,半是出于怜惜。
  曲烟柔初期靠着琥珀珠克服过不少困难,所以生命的最后,她仍将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传递了下去,告诉秋醒将它送给有缘之人。
  “我不想小从为难,也不想另一个朋友为难。”秋醒说,“可我等贪魔等了那么久,让我就这么束手就擒,我实在有些不甘心。沈天师已经是人类中的最强者了,行事何须这么瞻前顾后?公会在这种特殊时期,会对你开刀吗?”
  “你用不着激我,我处在这个位置,顾虑一直很多。何况他们虽然不会动我,却会动我徒弟。我不能放任他走到公会的对立面,这样只会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秋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如此说来,沈天师一定要和我动手了?”
  沈不归放下酒杯:“也不尽然。”
  秋醒倒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
  “太顺着公会的意,有时只会让那帮家伙得寸进尺。”沈不归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秋醒,“秋老板如果真的想去找贪魔报仇,不如现在就动身吧。”
  秋醒恍然,继而摇头一笑:“原来如此,这样公会的人也说不出什么了……可是贪魔现在人在魔渊最深处。”
  “已经出关了。”沈不归不疾不徐地爆出了这个惊天内幕,“公会最新消息,三大魔齐聚无量之渊,不知道在商议什么。”
  秋醒眼睛一眯:“此话当真?”
  沈不归反问:“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趁天亮之前之前离开这里吧,这样对谁都好。”沈不归喝完酒,起身道:“谢谢你的酒,就此别过吧。如果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沈不归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古玩店内又恢复了寂静。
  雨水漫过长街,天色仍然阴暗。
  秋醒在窗边坐了半晌,给阿辰和狐狸各发了条短信。
  临走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古玩店老板撑着一把黑伞,就这样离开了生活了五十年的小店。
  然后竟在街头遇见了陆非辞。
  秋醒怔了怔,继而一笑:“来干吗了?”
  陆非辞问:“老板要走?”
  秋醒点头:“嗯,要去做想做的事了。店里有什么你看得上的,就拿走吧,当做是临别的礼物。”
  陆非辞:“老板还会回来吗?”
  秋醒:“大概不会了。”
  “就算这样也要去吗?不能换个地方……继续生活吗?”
  秋醒笑了:“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的选择。然后才能理解,有些路明知不归,我们也一定要走。”
  陆非辞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半晌才道:“那……老板保重。”
  “保重。”秋醒撑着伞继续朝前走,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对了,九归的事……”
  “九归?”陆非辞的心狠狠一跳,转头望着秋醒:“他回来了?”
  秋醒回过身来:“怎么?他跟我说你已经认出他了。”
  陆非辞咬唇:“果然是他。”
  秋醒一怔:“原来你诈他。那家伙正郁闷着呢,真的不想要他了吗?”
  “不是我不想要他,只是……当年的我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他那样视人命为草芥的行为,有第一次,又安知没有第二次?”
  说到底,就算他理解妖族生来弱肉强食、自私自利的态度,也无法认同狐狸三年前恩将仇报的行为。
  当年的事像是横在心里的一道坎,终究令他无法释怀。
  “我知道,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也没有义务原谅他。不过小从,我以朋友的身份替他说句话。他出生的年代和你我不同,那时天地混沌,万兽角逐,妖兽们只信服最原始的力量,而无所谓什么是非观。强者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理所应当的。何况他从前占山为王,也放肆惯了。如果没有人教他改正这一切,他潜意识里大概还是会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还会继续肆意妄为下去。”
  陆非辞垂下了眼:“他如果不入俗世,只是占山为王的话,那就不需要去改正什么了。只要不危害到世人安危,剩下的我管不着。他也不需要辛苦压抑自己的本性,不在我身边,或许还能过得更自在一点。”
  “那可未必。或许他心甘情愿为你做出改变呢?”秋醒调笑道:“他有时候相当死脑筋,之前疯了三百年,若不是遇见了你,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来。这样的大妖比我更像颗定时炸弹,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跟在你身边还能听话一点。我听说你本名原叫东方平是吗?东方家的人不是精通御妖之术吗?你就只当是收一头恶妖为己所用,不还造福社会吗?”
  古玩店老板难得苦口婆心一回。
  反正自己也要走了,不如最后在帮那只不开窍的蠢狐狸一把。
  “当初的事我略有耳闻,他虽然没有明确提起过,不过我猜他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秋醒看着陆非辞的眼睛说:“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那狐狸三百年前,曾跟过一个姓陆的天师。”
  陆非辞移开了目光:“我知道。”
  秋醒:“那你知道自己捡到它时,它那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吗?”
  陆非辞心下一动,转头怔怔地看着古玩店老板。
  秋醒缓缓道:“他试图复活他,为此不惜逆天而为,引来了天雷。”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陆非辞倏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秋醒。
  然而看对方的神色,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他为了那人,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别人的。当然,我们不能说这是对的,但也没有人告诉他这样做不对。”
  古玩店老板说到这里,目光越过大雨中的长街,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当初如果没有遇到烟柔,也会觉得吃人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这是我们生活的方式……”秋醒收回了目光,对陆非辞轻声笑道:“他会后悔,说明他真的把你放在心里了。你也要相信,他愿意为了你而做出改变。”
  陆非辞却只是喃喃道:“他疯了吗……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秋醒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只觉得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开窍,话说到这份上,居然还在问为什么。
  古玩店老板摇了摇头,直白地回答说:“他喜欢那个小天师,就像喜欢现在的你。”
  “轰隆——”
  天空中传来一道惊雷,陆非辞脑中也跟着轰的一声巨响。
  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长街,也照亮了陆非辞那张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脸。
  “喜欢”两个字落到他耳中,造成了比雷电更加震撼的冲击。


第115章 一去不归(5)┃狐狸:“你若恨我,刀给你,你把我的心剖出来都可以。”
  在陆非辞的印象里, 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如今,九归一直都是那只喜欢赖在自己身边理直气壮等投喂的狐狸。
  它的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 毛茸茸、白乎乎的一团, 看起来人畜无害, 只有和它相处过的人才知道,这家伙狂妄自大到了骨子里。
  不光狂妄,还很败家, 说话也很气人, 任性嚣张,还动不动地就要挠你……如果要盘点狐狸的缺点,陆非辞大概能说上小半天。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只狐狸,他还把它留在了身边。
  陆非辞想, 大概是因为三百年的自己比较寂寞。
  师父放他独自外出历练后,他就只认识南宫义这一个不能时常见面的朋友。其余时候, 大多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所以后来, 当有一只狐狸能陪自己在月下说说话,在河边聊聊天的时候,就算这狐狸缺点一大堆, 他也觉得可以接受了。
  然而,无论他们共同经历过怎样的岁月, 他都始终把九归当作自己的宠物,当做一只自己养的狐狸。
  现在古玩店老板却说,这只狐狸喜欢自己,甚至甘愿为了自己逆天改命。
  陆非辞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 在凌晨昏暗的雨街上茫然无措着:“喜欢……是指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吗?”
  古玩店老板点头。
  陆非辞还不死心:“确定吗?”
  秋醒投给他了一个“你心里明白”的眼神。
  陆非辞觉得嗓子干得直冒烟:“可是……可是……”
  可那是他的狐狸呀。
  陆非辞觉得自己长久形成的某些观念受到了冲击,心情就像此刻的落雨一样,噼里啪啦地乱弹。
  他想说这太荒谬了,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可它是公的。”
  秋醒一怔:“喜欢还分性别吗?何况我以前听他提起过——你不也喜欢男人吗?”
  陆非辞:“……”
  差点儿忘记“自己”的断袖身份了。
  其实早在三年前的那天夜里,他就隐约意识到狐狸对自己的感情非同一般。
  毕竟不同于直接穿越来的自己,狐狸切实度过了三百年光阴。那么漫长的时间,本该足够忘记一个人了。可它还是等了下来,一门心思地想让自己复活。
  陆非辞原以为这是出于宠物对主人的依恋而已,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喜欢。
  古玩店老板的目光穿过雨幕,将陆非辞脸上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一叹,轻笑道:“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怕走错路,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
  说着,望了眼远方的天色:“我也该走了,后会无期吧。”
  这大约是两人之间最后一次会面了。
  陆非辞咬了咬唇,沉默有时,终绽出了一个微笑:“老板再见。”
  雨越下越大,秋醒的背影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雨水打湿了陆非辞的裤腿,他站在雨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走。
  早上六点,本该是太阳升起的时候,天色却仍一片昏暗。
  绵绵细雨化为了瓢泼大雨,砸得街边的车辆都响起了警鸣。
  陆非辞不得不暂躲去古玩店避雨。
  他坐在藤椅上,望着窗外的狂风骤雨,回想起秋醒方才的话,不觉发起了呆。
  秋醒有一点没说对,他虽然年轻,但未来的路未必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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