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重生)(46)

　　寒忘立马收拾衣物，“奶奶病了，我得回去。”
　　许念见寒忘神情严肃，眉锋都快拢在一起，心里一突，当下也跟着收拾，宿舍其余人见状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都默不作声，在力所能及的偶尔帮个小忙，两人一起去找纪班开了请假条出了校门，许念也给自家妈打过电话商定好一同回去，许爸爸有事耽搁要晚上两天。
　　一行三人自驾出了门往荷塘镇开。
　　一路上寒忘就未曾多说过几句话，许念心里也是又难过又心疼。
　　大概三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镇上的一家三甲医院。
　　下了车未作停留直接进了病房，病房内寒爷爷坐在病床边过道间的椅子上，神情专注的替奶奶擦着脸。
　　寒忘推门而进，“爷爷。”
　　寒爷爷瞧过去，“寒忘。”又看了眼寒忘后面的两人，“你们都回来了？”
　　寒忘往病床上看去，苍瘦枯槁的的模样一下刺中了寒忘的眼，顿时猩红得厉害。此时奶奶还未醒寒忘坐在奶奶床边，掖了掖被子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许念就没这份定力了，眨巴着眼睛直掉眼泪，赶紧拉开门出去缓缓。
　　吴美妍就跟寒爷爷聊奶奶的病情，寒爷爷说：“有大半个月了，整天喝稀饭，现在连几口清水都喝不了。”
　　吴美妍揪心，“怎么没早点告诉我们一声呢？”
　　“还不是她非要拦着，说你们也忙，几个孩子都要高考。”寒爷爷抹了把脸，“她也不想想，孩子肯定是要陪她的呀。”
　　正说话间奶奶醒了，睁开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明，看着床边还是一身校服的寒忘缓缓笑起来，瘦弱的脸上只有五官跟绉纹，挤在一起，声音喘着跟破败的拉风箱似的说道：“回来了。”
　　寒忘哽咽喊道：“奶奶。”
　　奶奶眼神亮得吓人，对寒忘说：送奶奶回去吧。”
　　寒忘顿了许久才点头，“回去。”
　　问明了奶奶的情况，医生也是更想把人送走，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一路又开车回去，到了家门口还是寒忘背着奶奶进的屋。
　　房子是以前的老房子，除了上次暑假回来住了两天就再没回来了，所幸之前都收拾得干净，掀开在大张挡灰尘的透明塑料，简单收拾下寒忘就将奶奶抱在床上。
　　“奶奶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粥喝？”
　　奶奶这会儿看着精神头不错，就点点头，寒忘立马就去厨房。
　　一碗粥奶奶吃完了，屋子里就剩下寒忘跟许念守在床边。
　　奶奶握着两人的手说得很慢，“你们好好过。”
　　许念点头，“奶奶你放心，我跟寒忘特别的好。”
　　“那我就放心了。”
　　一整天寒忘都是守着奶奶床前，到了晚上本来许念也想守着，可几人都没同意，毕竟许念还不是寒家人，只好跟吴美妍回去吴爷爷家。
　　许念睡得不安稳总是恍恍惚惚，到了夜里两点左右，院子里的狗吠声鞭炮声此起彼伏，许念心头一疼，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吴美妍跟吴爷爷准备出门，吴爷爷看见许念下来了就说：“一起过去吧，奶奶刚去。”
　　许念边哭边往外跑，得快点过去，寒忘得多难过。
　　院子里火光冲天，大院里的人都来了好些，正帮忙烧衣服。
　　许念到的时候看见的寒忘眼神是连跳动的火光都烧不烬的悲恸。
　　之后就是操办后事，寒忘许念能帮上的忙不多，前来吊唁的都有二伯一家接待，寒忘则是将香烛油看得仔细，这么多天没让火灭过一下。
　　夜里，寒忘连续三天守在灵前，许念也跟着跪在寒忘旁边，“冷吗？”
　　“不冷。”
　　许念揉他的黑眼圈，“去睡会吧，这里我来守着。”
　　寒忘摇头，“没事，我白天有睡。”
　　许念：“那怎么黑眼圈这样重。”
　　寒忘噤声。
　　许念突然很轻地对寒忘说：“别难过了。”其实怎么能不难过，妈不靠谱，爸走得早，爷爷要顾着二伯一家，十八年都是奶奶陪着长大。即使心里再明白生老病死的无奈，也抹不掉心里失去亲人的悲恸。
　　寒忘侧身抱住许念，此刻脆弱的表情埋进许念的肩膀，片刻就湿透衣衫，无声的哭了出来。
　　许念搂紧寒忘的脑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


第89章 高考
　　等一切都料理好了后，两人再返回学校已是七天后。
　　回到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学们都能看出寒忘跟许念瘦了许多，尤其是寒忘，眼睛还有许多红血丝，同学们也大概听说了班长的事，都没有多的过问。
　　于宁成将这周做好的笔记划好了重点给许念送过去，“你们还好吧，寒忘看着精神不太好。”
　　许念接过笔记，“谢谢，他最近是太累了。”
　　于宁成无从宽慰，只拍拍许念的肩嘱咐，“你们俩好好休息。”
　　强打起精神上完课，许念让寒忘先回去休息会，毕竟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怏怏的，自己则去食堂买饭，刚到了宿舍门口就听到寒忘的咳嗽声，许念立刻推门进去，刚刚还猛烈的咳嗽这会儿变成了压低在棉被下的闷咳，许念听着都难受。
　　许念赶紧放下午饭，蹲在寒忘面前试额头，好烫！许念爬上床去找上次自己用的温度计塞进寒忘的腋下。
　　五分钟一到，许念取出来一看，都49度了，高烧了，怎么办。
　　许念求助的眼神往宿舍里一扫，大家都围过来，一看寒忘都快烧迷糊了就立马建议送去医务室打吊针。
　　叶枫这会跟于宁成也正好到宿舍，见状让许念替寒忘穿好外套就背人下楼。
　　到了医务窒医生给寒忘打了吊针，许念就让几人回去了，下午还要上课，自己在这陪着就行，于宁成给许念比比手势，“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
　　再输了两注液过后，寒忘烧就退了回来，医生说：“他这是思虑过重，幸好年轻底子好，明天中午吃了饭过来，省得耽误上课。”毕竟高三了。
　　许念：“谢谢徐医生。”
　　“不客气。”
　　药输好了后，许念等了会寒忘就醒了，“念念。”
　　许念揉搓了两下眼皮，“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好把这几天没睡的都补回来。
　　寒忘抬起还扎着留置针的手掌揉揉许念发顶，“睡好了。”
　　许念对他笑笑，“那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打饭吧，你中午都没吃饭。”
　　“那你吃了吗？”
　　“……我不饿。”
　　寒忘起来，“那我们一起去食堂。”
　　“好，那你行吗？”
　　“背你都没问题。”
　　两人去食堂一人吃了一大碗面就回了宿舍，晚自习许念没让寒忘去上，“你得休息好了才行，”说着抽掉了寒忘手里的书，“别看书，你先好好睡一晚上，等精神头养好了才能有效的学习知道吧，磨刀不误砍柴功。”
　　寒忘默许，乖乖地躺在床上，然后又拍拍床边示意，“你上来陪我躺会。”
　　许念马上就脱了鞋子外套躺上去，下午睡了好久，寒忘这会没什么睡意，就搂着许念聊天，“念念？”
　　“嗯。”
　　“我想奶奶了。”
　　许念转过身让两人面对面，亲了下寒忘的额头。
　　“小的时候我爸爸还在，不过每天都忙着工作，那时候奶奶就常常带着我去卖菜卖西瓜什么的，我就在一旁收钱，有时候奶奶算错了，我就会提醒她，她每次都夸我聪明以后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孝敬她……”
　　许念窝在寒忘怀里眼眶通红。
　　“后来爸走了，奶奶一个人带我去了市里，她常说人不能老是困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该多出去看看，否则就会像你二伯一样只会压榨身边人谋算一些蝇头小利，出来了之后发现市跟镇区别真的很大，在镇上一斤肉只要八块钱，而市里面要卖到十五块钱，镇上几八万块钱可以买一套挺大的房子，在市里你只能买个厕所，然后她让我跟着舅舅……”
　　“就什么不会就让我去学，十一二岁的时候吧，我还不会玩电脑，每次上完信息课回来就特别羡慕别的同学一个人在那打字玩小游戏，后来我回去告诉奶奶，然后她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天天放学回去蹲网吧，”寒忘笑了下，“她也不怕我学坏了，好像从来都很相信我，而且家里那么多孙子，他就最喜欢我，做什么都愿意带我，真的，对我特别好……”
　　许念搂紧他，“寒忘……”
　　“乖，”寒忘摸许念的头，“今天也累了，睡吧。”
　　许念往上蹭蹭将寒忘搂进自己怀里，想安慰他却发觉什么话好像都是多余的，只好学着寒忘平时对自己那样轻轻拍着背。
　　许念之前也没有休息好，再加上今天也确实累了，没一会儿就先将自己拍睡着了，寒忘将手抽出来再重新将人搂进怀里，刚吃完药发挥作用紧接着就睡了。
　　等一群宿舍众人回来的时候瞧着被窝里相拥而眠的两人动作都下意识的放轻，那种脉脉温情又相互依赖的画面一直记录在众人的回忆里，经年留影……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十几年来都没感冒过几回的寒忘，这一反而反反复复持续了大半个月才见好。
　　寒忘身体全好了后就立马投入到复习中来，能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而且越是临近高考，学习氛围就好像越焦虑，三班都有两个成绩拔尖的男生请了家长。
　　每次高考前这种行为屡见不鲜。
　　成柏：“我看别的班好些女生都有些受不了压力躲厕所哭的。”
　　许念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成柏，“你该不会去女厕所偷看吧。”
　　成柏直接就被许念的想法给惊到了，“我别班有朋友好不好，而且你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顾白点头明白成柏，“没错我们班的女生就是这么彪悍！”特别的亲身体会，这种彪悍是指由身到心的强大。
　　众人点头附合，非常敬佩她们都是条汉子。
　　且不管对于高考同学们是如何态度，反正它还是如期而至。
　　最后一节课，同学们不知如何心情，不过大家都很安静的没有说话等待纪班发言。
　　纪年国笑着看向全班同学，“怎么这么安静？”
　　同学们静待指示。
　　“东西都准备齐了了？高考证一定要带上，2B铅笔还有黑色的钢笔或签字笔，别用其它颜色的笔，还有你们用的铅笔别买到假货了，以前也有高考学生用了假的铅笔，结果机器没读出来记了零分，我不想你们努力了三年在此功亏一篑。”
　　“我去，2B铅笔还有卖假货的？这商家也忒没良心了吧！”有同学感慨。
　　纪年国点头，你们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朋友这就不知道了吧，“有的，所以你们不要去小店买，最好去大的文具店，草稿纸考试会发，你们就不要带了。”
　　底下的学生都认真的听着。
　　“考试场地还有谁不清楚的吗？在外校考的尽量提前早到，毕竟不是自己学校最好早点去找考场。”
　　“同学们心情要保持愉快，不要紧张，如果复习不进去就试着放松，别硬逼着自己看书，还有如果哪一科你们没发挥也不打紧知道吗，调整情绪，不要影响后面的发挥，调整不了情绪的都来找我，知道吗？不过纪班还是相信你们都没有问题的，尽人事知天命。”
　　“还有最好别大鱼大肉，平时吃什么考试就吃什么，最好也别穿新衣服。”
　　“难得看纪班啰嗦。”
　　“以后想听都听不到咯。”
　　众人一时有些感慨，包括纪年国，三年下来都处了感情，更何况这一届的学生成绩好又听话又可爱（你确定？）。
　　“别忘了考完了还有谢师大会，情怀还是留在那会迸发。”
　　有人状况外，“谢逊？”
　　有人看不过去，“那是弑狮大会，谢谢！”
　　被这几人一说，都没有心情感慨了。
　　纪班最后总结，“祝你们金榜题名，前程似锦！下课。”
　　全班同学起立，“老师再见！”
　　纪年国挥手，“同学们再见！”
　　六月七日，星期三，天气晴，高考。
　　许念因为是在外校考试，寒忘则就在一中本校，两人不能同路，因此许念是跟班里一玩魔方玩得特好的那女生一起，一路上找去考场这女生都在不停的玩魔方，许念忍不住说了一句，“马上要进考场了，你魔方怕是带不进去吧。”
　　那女生回答，“没关系，我就许外面窗台上，考完了我再去拿。”
　　“那你不怕别人给你拿走了？”
　　“不怕，高考一般人都得憋到最后十分钟，那时候我肯定已经交卷了。”
　　许念在心里诽腹，这么执著到底是为什么？
　　那女生像是知道许念想什么，“我一紧张就爱玩魔方，习惯了。”
　　许念：“哦。”
　　学生们都在外面排着队，考场老师就拿一个金属扫描仪在那儿挨个的扫，有侥幸的带着手机都被没收了，后面好些个学生一瞧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等到轮到他们的时候都乖乖的交了手机，许念暗想这是何必呢，说不定你弄这一出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还可能更关注你呀少年。
　　第一门先考的是语文，许念觉得是没什么难度的，不过他还是做得很仔细，并且还都检查了遍，改了两错别字，一看时间，还剩十五分钟了，四下看了看，发现还有的同学竟然才刚开始写作文，不会吧！许念不可查的摇摇头，心里还在好笑的想自己连人都不认识还在那儿吃饱了撑的可惜。
　　吴美妍作为一个合格的家长，自然是到学校去接的许念，刚拉开车门就看见寒忘坐在里面了，感叹吴美人动作快这外就一个熊扑过去产，搂着寒忘脖子问道：“寒忘你考得怎么样？”
　　寒忘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挺好。”
　　“说了怎么跟没说一样。”
　　“感觉还行，除了文言文稍难了一点。”
　　许念说：“我觉得不难呀”
　　“哎哟我说宝贝你……”吴美妍透过后视镜见后面两人都看着她，“……哎，”算了。
　　“吴姨我们去哪儿？”寒忘问。
　　吴美妍笑着开口，“哎呀怎么还吴姨吴姨的叫。”
　　许念一听乐开了，冲寒忘笑，“叫妈！”
　　寒忘看了看吴姨的后脑勺，捏着许念的手紧了些，嘴角还有些僵硬，不过却喊得心甘情愿的欢喜，“妈。”
　　可能是没怎么说过这一个字，许念听着有些干涩，舔了舔唇亲在了寒忘嘴角。
　　寒忘还未从那句妈中反应就来，这会只愣愣的看许念，看着他笑着的模样，身子一倾刚想回亲过去又立马顿住，吴姨……不，妈还在呢。
　　吴美妍本来听着寒忘改口正高兴呢，没成想又瞧见寒忘红着耳尖想亲又没敢下嘴亲的一幕，顿时头冲外翻一个白眼，自己儿砸这么浪有想过他亲妈的感受吗？


第90章 完结了
　　两天一晃而过，绝多数人走出考场的那一瞬间心里涌现的情绪不是激动人心而是终于他妈的解脱啦，老子要撕书，撕书。
　　不过真正去撕的倒没几个，一是因为还不知道考得好不好，如果不好有可能是还要与之为伍一年，二是因为还要收去卖钱，就是这么理智。
　　高考后就是吃饭，唱歌，各种HIGH。
　　三班人一早就定好了饭店 ，要真考完了再去安排那就只有慢慢等了。
　　各个饭店都是打着莘莘学子的旗号，啤酒免费送，学生打对折什么的。
　　三班围了七桌，大堂里是隔壁班跟楼上一班的，占得满满当当，过道里都是学生拉着老师敬酒合照的，围得水泄不通。
　　许念被寒忘看得紧，没敢多喝，只有每次有同学到这桌来敬酒时喝上一些，随后就拉着于宁成在一旁聊天，不过天也没能怎么聊得进去，两人都被一群女生拉去不停的合照，发朋友圈，就连平时几个交流少的腼腆女生也凑了热闹，毕业了嘛，大家肯定是要多多拍照留恋的，但是别的男生是都想多拉几个女生一起照，而许念跟于宁成是被一群女生拖着拍了许久的照，可以说人手机的都有几张是两人的照片，而寒忘跟叶枫也很受欢迎，只不过方式不同，两人是被一群男生跟老师给拉着拼酒，到最后寒忘跟叶枫还是许念跟于宁成两人半搂半拖去了KTV。
　　因为纪班说不能缺席，两个醉得最厉害的也只能两家属拖着去了。
　　许念跟于宁成抱怨，“长这么高干嘛？累死我们了。”
　　于宁成认同，“就是，长那么高干嘛！”
　　叶枫耷拉着脑袋对于宁成说：“干你！”
　　于宁成赶紧捂住叶枫的嘴巴。
　　许念卧了个槽。
　　包厢很大也很昏暗，只有些彩灯一闪一闪，颇有氛围。
　　要照顾两个醉酒的家属，许念跟于宁成估计也HIGH不起来，只好挑了个角落将两人扔了进去。
　　许念甩甩膀子，“累死我了，一身的汗。”幸好有空调，“小橙子你看着他俩点，别让人占便宜了，我去弄点牛奶给两人醒醒酒。”
　　于宁成哭笑不得，“占什么便宜。”
　　许念一听就怒了，“当然是我们班那群女流氓了，尤其是那几个，”许念用眼神示意已经开唱的吴倩李娜，“刚拍照的时候竟然掐我脸！”许念搓搓脸满眼的拒绝。
　　于宁成偷笑。
　　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两醉鬼灌了牛奶，没一会儿两人就跑了好几趟厕所了，也不知道是啤酒喝多了，还是被灌了牛奶。不过除了头比较昏之外人倒是清醒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