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重生后(51)
顶楼的采光最好,纪知秾甚至能看清那位客人的手指正正碰到了厉少峣无名指的婚戒。
他来得不合时宜,两人都被打扰了。
厉少峣见他过来,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客人闻言转身,见到知秾后,脸上绽出笑容,主动走到知秾面前,伸出手道:“你就是知秾吧?有段时间常在热搜上看到你。”
纪知秾上热搜最常的那段时间,无非就是半年前那件事。
“...你是?”
客人道:“我姓于,单名随,你叫我于随就好。”
托那张照片的福,知秾把酒宴那晚的事情都想起来了,精确到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他从厉伯父口中知道于随,知道这位厉家最开始就挑中准备联姻的于家公子。
于随的左眼眼尾,也带着颗明晃晃的泪痣。
明知是个尴尬处境,厉少峣没有朝知秾走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想解释什么。
纪知秾嗓子被什么堵住似的,把手中的那捧芍药花背到身后,难堪地道:
“打扰了,我来得不是时候。”
第49章 假月光(二)
十分钟前,于随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温热的水烫红了他左手的手指,厉少峣抓着他的手,单纯在给他上药,在这个过程中,难免搭上手心和指缝。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厉少峣不屑去解释,他觉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知秾在他的视线里飞快地收回手中的花,他都没看清那是什么花,知秾已经略显狼狈地离开了。
他下意识起身要追,于随转身道:“他肯定误会了,我去解释。”
“那你好好跟他说。”
厉少峣从不轻易低头,他行事的原则就是谁先错谁就该先认,纪知秾向他认错前,他绝不会先服软,更何况他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纪知秾仓皇地乘电梯离开顶楼,回到了一层,手中捧着的芍药变得很沉,前面就是个垃圾桶,他走过去,想把这捧碍事的花扔进去,却始终松不了手。
“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扔啊?”于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纪知秾收手,把花重新抱进怀里。
于随走到他面前,依旧笑着:“芍药开得这么好,应该配个更高雅的花瓶,你要是不想要,就送给我吧?”
他话里有话,知秾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花是粉丝特意送给我的,我怎么会不想要呢?于先生喜欢的话,出门左拐就有个花店,两百块可以合法拥有一大捧,没必要盯着我怀里这捧,毕竟他已经有主了。”
于随的笑容僵硬了几分,“纪先生说话一直这么夹枪带棒吗?难怪伯父伯母至今不想见你。”
“我和阿峣的家事,就不用外人操心了。”知秾转身就走,不想跟对方再耗时间。
“纪知秾!”于随忽然高声喊了他的全名,来往的员工难免侧目看向二人。
众目睽睽之下,纪知秾没法不做回应。
于随见他驻足,道:“赏脸陪我喝杯咖啡吧?”
厉氏旁边就有家瑞幸。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知秾把花放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左手的表:“我时间宝贵,给你十分钟。”
于随别有深意地道:“有些事,恐怕十分钟内不能说清楚。”
知秾抿唇一笑:“也行,超过十分钟,按我现在的身价计费。”
于随打量了他一眼,反问:“你有什么身价啊?”
知秾转了转手边的热咖啡,低调却不谦虚:“跟那些巨星没得比,但好歹也是20亿票房的男主,我的每一秒时间都可以变现,于先生知不知道,你私下跟我见面,原本需要同我的经纪人先预约的?我今天这十分钟,是友情赠送,望你珍惜,有事说事。”
《踏兰庭》上映一周,票房已经破了20亿,这是不争的事实,纪知秾说这话很有底气,于随被他用实绩狠压了一头,无可奈何。
“我追上来,是想告诉你,你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是个误会。”于随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被烫红了一片,但没有脱皮起泡,“我不小心烫伤了手,少峣帮我抹药来着。”
知秾想装作不在意,却忍不住仔细看了他的烫伤,确实有刚上过药的痕迹。
难道真是误会?
“不过...”于随刻意顿了顿,直到纪知秾的视线和他对上,确认对方很在意后,才悠然道:“少峣给我上药时,我留意到他无名指的婚戒,就是你手上这枚的对戒。”
“...你想说什么?”纪知秾下意识摸上自己的戒指。
“听说你们结婚结得很仓促,但少峣除了婚礼,该给的一样都没少,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把一切都筹备妥当?”
“......”
“因为他给你的这些东西,早在五年前就备好了。你左眼的泪痣是人工点上去的吧?”于随笑了起来,左眼的泪痣尤其晃眼,“五年前,我跟他险些订婚,后来为了学业,不得已放弃了这段感情,我没想到他一直没能放下我,居然找了个替身来凑数。”
“你说他一直念念不忘藏在心里的人是你?!”纪知秾这才留心地打量于随,他容貌端方,谈吐还算得体,于家悉心培养的儿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最关键的是,他左眼那颗泪痣是天生就有的。
于随道:“你去找秦导问问,当年陆筠的选角本来是内定给我的,定妆照应该还在导演手里,你看到照片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既然是内定给你,你为什么不演?”
“我父母不允许我去泡这种大染缸,我也并不想和你一样,因为绯闻被少峣的员工认识。”
知秾猜出他的立场后,就知道后续的谈话绕来绕去都绕不开这个污点,任何对他有敌意的人都可以旧事重提,用这个污点捅他一刀。
但他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那件事,早已经澄清了。”
于随似乎觉得好笑,他很不留情面地戳穿道,“知秾,你我都不是傻子,当初那个解释,也就骗骗局外人,实际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你清楚,我清楚,少峣清楚,厉伯父厉伯母更清楚。别人顾着你的自尊心不去提,并不代表那些事没发生过啊。”
知秾淡然地道:“我身上发生过什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么上赶着关心我的旧事,不就是为了冷嘲热讽想给我添堵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过去确实不光彩,那又怎样呢?厉少峣都不介意,你这么介意做什么?还是说你看到我这样的人都能过得比你好,心里不平衡?”
他掐着表,善意提醒:“你还有三分钟时间。”
于随脸色已经不太好看,“可是结婚这半年,你真正踏入过厉家的大门吗?他们承认过你的身份吗?你知不知道少峣没回家的这几天都跟我待在一起?你可知我昨晚的晚饭就是在厉家吃的,阿峣就坐在我身边,他还给我剥虾呢。”
“......”纪知秾从未得到过厉家长辈的认可,甚至连正式的见面都没有,妄论同桌吃饭。他也可以猜到,于随很得厉伯父厉伯母的喜欢,毕竟门当户对,毕竟是曾经一眼相中的人。
“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这些话,大可以脱下戒指,看看戒指内面是否刻着数字‘2026’,图桑的作品内面都会刻上创作时间,你的这枚戒指,实际上5年前就制好了,五年前我没要的东西,五年后被你捡着了,你运气真好,但是旧的始终是旧的,就好像替身始终是替身,永远也替不了正主。”
于随是来宣誓主权的,虽然纪知秾不知道他哪来的这股自信和底气,但他说得信誓旦旦,知秾忍不住用指腹抵住了婚戒表面,他从未留意过戒指内面有什么细节。
于随把话里的利害关系都挑明了摆在台面上,他猜到纪知秾无话辩驳。
他清楚地知道,纪知秾不是厉少峣真正喜欢 的人,纪知秾也永远不会得到厉家的认可,他甚至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他们这段关系就将断裂,厉少峣身边的位置终究会从纪知秾手中腾出来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