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美人师叔后(95)
闻秋时达到目的了,让他认清了许多东西。
但凭什么笃定,他在洞察一切后,会对他没有情.欲,没有爱欲,闻秋时分明是......从没认真正经想过这事,只当他这个小师侄在胡闹玩笑。
顾末泽手中酒盏发出细碎响声,在指尖的力道下,濒临崩碎。
顾末泽此时就像在追一束光,好不容易走出黑雾笼罩,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光亮,只需在前进一步,就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抬脚却发现,前方是悬崖峭壁。
咫尺之间,却仿佛遥不可及。
他喜欢闻秋时。
不止是想绑在身边独占,还想索吻侵身,让这个人从身到心都是他的,想对方也能......喜欢他。
但闻秋时显然不喜欢他。
或许作为师叔,对他有所温情,潜意识作为天礼,又对他十分纵容,但就如闻秋时曾举的例子,与喜欢灵符一样,不是爱,没有半点结为道侣的意思。
贾棠握着骰子倒在地上,醉意朦胧时,被拎起衣襟叫醒。
他眯着眼,视线晃荡中,勉强认出是顾末泽,依稀想起此刻身处何地,要做何事。
贾棠左右转转头,想寻闻秋时在哪,莫被师父看到醉醺醺的模样,面前揪住他衣领飘忽不定的身影,神色不定地开口,问了个问题。
贾棠即使酒上心头,耳朵也不由竖了竖,片刻,震惊的表情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他好像依稀听到,顾末泽问喜欢的人不喜欢他,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贾棠恍然大悟。
折腾了一晚上,原来是顾末泽有心上人了,但心上人不喜欢他,他师父见不得小师侄为情所困变得颓然,于是让他这个徒弟带人来花楼纵情享乐,借酒消愁,以走出困境。
“早说嘛,”
贾棠好似清醒过来,但在试图将骰子放在桌面的时候,‘咚’地砸在地上,微晃身躯,“这种事找我就对了,我情场战无不胜的,我且问你,你那心上人不喜欢你,那喜欢什么样的?”
顾末泽略一沉吟:“哭的,受委屈的,受伤的。”
闻秋时尚是天礼的时候,是个没有神智的魂灵,最初做出反应,是在他幼时受委屈,偷偷啜泣的时候,后来他没再流露出难过模样,便只有受伤的时候,才会引来天礼些许动作。
思及此,顾末泽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我要变得弱小些,才会让师叔喜欢。”
贾棠醉晕晕的脑子,有些用不过来。
喜欢看旁人落泪、受委屈、受伤?顾末泽心上人是......变态吗?
而且他为何听到“师叔”两字,这事与师父有何关系,贾棠懵然地挥挥手,“不对不对,你弄错了,不是这个。”
顾末泽拧眉,琢磨道:“喜欢乖的。”
他不止一次,听到闻秋时夸贾棠‘乖徒弟’,如果不是觉得贾棠乖,应当也不会收他为徒。
“你又不是要给人做徒弟,要那么乖干嘛,”
贾棠长叹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地摇摇头,一手撑在桌面,坐稳了身体,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吐着酒气。
“我告诉你,以我多年情场浪子的经验,对待喜欢的人绝对不能软,要来硬的!对方越说不要,越是得要,这种时候不能听话退开,不可心软,要强硬地上,这样,最终变乖的就是她了。”
变乖的就是他了......
这句话落入耳中,顾末泽心头好似被挠了下。
师叔变乖的模样,他见过。
被魂力吸引的时候,乖得不像话。
“但我要的是他喜欢我,就像......”顾末泽按捺下升起的灼热念头,冷静下来,低着嗓音道,“就像我喜欢他那样。”
贾棠醉意盘旋脑海,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嘴巴只管动。
“这多简单啊,带着你只比我差了一点点的脸,一点点的修为,只管大张旗鼓地让人家喜欢你,若是对方不喜欢,你就用尽手段强行让人喜欢你,不就行了。”
贾棠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要是你那心上人觉得你蛮横霸道,你便适当温柔,装装乖,这叫张、张弛有度。”
他迷迷糊糊吐完四字,倒回地上睡着了。
室内重新陷入宁静。
顾末泽若有所思,贾棠的话他虽不能全信,不过,倒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闻秋时尚是魂灵的时候,他便隐隐发现,闻秋时有颗超乎寻常的悯人之心,或者说与生俱来的侠义感,喜欢锄强扶弱,一旦被他认定是弱小者,就会被他护在身后不遗余力的保护。
但一旦被他认为足够厉害了,再想从他身上讨点什么,难如登天。
贾棠说来硬的,对闻秋时行不通,稍有不慎,惹恼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但一味扮弱,哪怕粘个一生一世,闻秋时也只会把他当个需要保护的小师侄,不会想到要喜欢他。
顾末泽举棋不定,踌躇间,长睫一垂,遮住底下幽深眸光。
烛光落在他唇角,那抹轻勾的弧度,忽而透着许久未见的邪恣。
或许他可以,都试试。
总有一个,能让师叔喜欢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XX泽:“以后小号做的事,与我顾末泽无关。”
秋秋磨刀:“坐等掉马。”
第58章
午夜时分,繁闹的城池完全陷入宁静,悬着各色灯笼的花楼,乐曲渐没,归于一片沉寂。
闻秋时从朦胧杂乱的画面醒来,长睫微掀,睁开秋水似的眼眸,尚未消化苏醒的些许记忆,视线落在床边熟悉的身影。
他醒来前不久,顾末泽顺着魂铃,抬手掀开红罗帐。
入目一个穿着外袍在床上安睡的青年,乌发凌乱,倾洒在枕被间,鞋袜随意摆在地面,雪白赤足踩着绵软被褥。
不知梦到了什么,薄汗沁湿额头,他细白长指蜷起,不安地攥着袖角,圆润整齐的指甲泛着白。
顾末泽一手掀着红纱,维持着动作,在原地注视了良久,直到视线落在微微颤动的眼睫,睡熟的人醒了。
银钩挂起一帘纱帐,烛光照了进来。
闻秋时懵然的表情退去,想起他躲在此处是为了埋伏,不知为何睡了过去,什么都没瞧见听见也就罢了,一觉睡醒还暴露了。
“......巧啊。”
闻秋时试图掩盖跟踪的事实,尽管这个“巧字”没人信。
好在顾末泽没有纠缠此事的意思,轻“嗯”了声,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朝床上的身影伸去。
他手指擦过闻秋时腰身,在对方匆忙闪躲之际,落在被褥上。
顾末泽垂眼:“师叔躲什么?”
闻秋时脸上带着残余的警惕,在顾末泽伸手的瞬间,立即往床榻内侧退去,想避开触碰。
在明知顾末泽可能对他有道侣般爱慕之情的情况下,闻秋时自然不会像往常那般,对身体间的接触不甚在意。
他下意识地躲避后,回过神,发现顾末泽是想拿被褥。
闻秋时嗖得下坐起身,衣摆遮住裸足,两只手自然垂在膝盖,“没躲,我就是起个身。”
顾末泽将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手指嵌入带着青年余温的被褥。
往日即便箍紧细腰,师叔挣扎不了也就任由他摆弄了,眼下只是试探性的触碰,闻秋时就像个警觉的小刺猬,匆匆忙忙缩成一团,用利刺对着他。
顾末泽指尖微紧,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师叔白日说的没错,是我误会了,”室内响起顾末泽低沉嗓音,不紧不慢道,“我确实没弄清何为对道侣的喜欢,幸而师叔提点,今夜来此已有所感悟。”
“当真?”
闻秋时本以为花楼之行无用,准备另作打算,冷不丁听到一句‘有所感悟’,露出惊喜表情。
“你真的明白了吗?”
顾末泽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