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饮一杯无(184)
当然了,这辈子解除误会,知道了能饮一杯无的男配大多数都是受到主角光环的影响,而且裴谦雪上辈子并不是没有为他求情。最重要的是......这一切到头来都只能怪虞家,而裴谦雪能在那种境遇下,听虞北洲的话,为他大胆劝谏,就足够宗洛泯消恩仇。
只是可惜,那些被误会的时光还是不能回来。
他已经习惯性将很多事情埋在心里,不会再同任何人说起。
或许变化也是相互的。上辈子在皇城的虞北洲,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将张扬肆意,桀骜不驯写在自己脸上,随便抬抬手指便是一呼百应。然而这辈子他却像彻底对这些事情丧失兴趣一样,懒倦到参与夺储也不想。
想到这里,宗洛忽然轻轻地“嘶——”了一声。
裴谦雪见状,恍然回神,面露愧疚:“抱歉,瑾瑜,我不小心一下子用力了。”
他心下懊恼。
方才看到这些星星点点的红痕后,裴谦雪引以为傲的控制力也落得下乘,一时没有克制住力道。
“没事。”宗洛摇了摇头,礼貌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应该可以了,没事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伤,就当被一条疯狗咬了吧。”
疯狗?
可就算是宿敌,哪有会在对方脖子上啃下这么多暧昧痕迹的宿敌?更别说还有嘴唇上的血,总不能说是瑾瑜自己咬出来的吧。
都是及冠的人了,总不至于连这些都看不懂。
再加上北宁王看他的眼神......裴谦雪心里只觉得一股火气在冒。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保持冷静,不然瑾瑜不知道他的心思,这样会吓到瑾瑜的。
再者,裴谦雪最是清楚宗洛同虞北洲之间的关系有多么水深火热,不死不休,见上面了先是互相阴阳怪气一番,然后抄起家伙干架。
北宁王这人最是傲的很,就算对瑾瑜起了那样的心思,也绝对不可能坦诚说出口。如今面前这幕不就是吗,想要霸王硬上弓,明显是把人气得狠了。
最重要的是......即使要说出心意,现在也不是最佳时候,太过草率。
裴谦雪硬生生按捺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又把一切压了回去。
宗洛对面前这位挚友心里的情绪一无所知。
他正拿着巾帕,试图从水盆的倒影里,分辨出自己现在的模样。
“嘴唇上也有。”裴谦雪神色冷峻,闷闷地道。
何止是嘴唇上。甚至就连发间,也淌落着凝固的血痂。
若是黑发,可能还看不太出来,然而宗洛一头白发,这些颜色就难以遮掩,纤毫毕现。
等到宗洛把这些血迹全部擦干净后,水盆里清澈的水都染成了浅浅的红色,可见血也流得不少。
直到这时,宗洛才发现。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受伤,除了一个吻以外,全部都是虞北洲的血。
“瑾瑜,给,敷些药。”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裴谦雪已经从穆元龙那里拿来了伤药。
后者听到裴谦雪要伤药,紧张地不行,连忙问是不是慢待了丞相,害得丞相受伤。结果在听见受伤的是宗洛后,更加紧张了。
裴谦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然而他毕竟不想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于是只含糊说是不小心划破了手,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谢谢。”
虽然这种不足为提的皮肉伤,比他随便一次战场上受的伤还要轻。宗洛却还是接过药,对着镜子,为自己包扎。
他自然也是不想顶着这个满是痕迹的脖子出去晃悠的。
就在宗洛包扎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裴谦雪的声音。
后者罕见地犹豫:“瑾瑜......我有话想同你说,不知道等在白城休整的时候,你会有时间吗?”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们才刚刚从皇城出来不过三天, 其中还有几乎一半时间在原地休整。白城在大渊疆域同卫国的边境线上,想要赶到那里至少还需要赶路五六天,耽搁了时间后, 接下来几天都得全速行进, 才能保证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白城, 给渊帝传信。
所以接下来,唯一能够休整的时候,就是在白城休整一天半了。
反正要等这么多天,而且听裴谦雪的意思只是想同他说件事。宗洛压根就没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径直答应了。
晚上,他在营帐里睡觉的时候默默留了个神。
对面的床铺依旧冷冰冰的, 空无一人, 营帐内外都没有传来任何异常的声响。
也是了。
宗洛在黑暗里翻了个身。
他已经把虞北洲放在桌案下的天机军虎符扔过去, 按照渊帝的吩咐,虞北洲本来就该去接应同样从另外一条路线切往卫国的天机军。
天机军比他们早出发,如今同玄骑直线距离也应当不远, 届时若是不能在白城撞见,可能就得到前线才能碰头。
想到自己戳破虞北洲那点心思,这人还在死鸭子嘴硬,宗洛就只想冷笑。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分开一段时间也好。为将者切忌感情用事。
等到那个时候,彻底冷静下来,也不至于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 他们就收拾好行李, 整装待发。
玄骑是一队骑兵, 全力加速赶路起来,速度自然是没话说。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就行进了上百里, 等到天边覆盖上暮色后,这才简单地寻了块稍微平坦些的荒地扎营,简单地吃了些热食后草草入睡。
最开始,宗洛还有些担心裴谦雪的身体素质经受不住这样的赶路。结果没想到裴谦雪竟然撑下来了,问的时候就说都是上回去北地赈灾的时候,跟着穆元龙锻炼出来的。
穆元龙笑得格外大声:“先前裴相同我们赶路的时候,那可真是差点没累坏了。后来竟然也硬撑了下来,实在厉害。”
“穆将此言差矣,好歹当初在法家时,也是习过法家戒尺的。”
裴谦雪坐在马上,虽然面色因为连续几天高强度赶路而有些苍白,然而的确如同穆元龙所说,还没有到达没法行军的地步。
宗洛穿书前看骑马,总觉得骑马很简单。实际上自己穿书后才知道,骑马就是个体力活,先不说马背很颠,身体得跟着马背起浪,稍微力度不对就容易坠马。特别是马的体力还有限,一个人一匹马,都得跟大爷似的哄着。
比如照夜白,看起来很乖,但实际上皮得不行。
就这么几天加班加点的赶路过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白城。
在马背上吹了几天冷风,足够宗洛冷静下来,调整到战时状态,不再为其他不该烦恼的事情心烦。
唯一有些巧合的是,他们在入城的时候,碰巧和另外一支军队撞上。
远远地,穆元龙就看见对面马背上那个红色的身影,惊讶地道:“原来北宁王消失不见,是直接去接应天机军了。”
这也挺符合这位王爷一贯风格的,穆元龙想。
毕竟陛下亲自下令,又是殿下的死对头,怎么愿意乖乖交出兵权,自然得跑到自家大本营去。
这一回他们都被分配到中线战区,虽然战场上不至于出事,但只希望路上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例如......两方军队狭路相逢,看起来都是要进城的模样,也没有谁让谁的道理。
就在穆元龙以为殿下又得和北宁王打一架看看谁先入城后,天机军面前那匹黑色的骊马顿了一下,在原地刨了刨马蹄,竟然停在了城门前。
这是......让玄骑先入城的意思?
穆元龙颇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说话,就见自家殿下目视前方,面色淡淡地道:“还愣着干什么。”
等到有惊无险地入了城后,穆元龙才恍惚回神。
玄骑全队都在天机军沉默的注视下进城,放在过去,那简直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惊悚。
天机军军律严明,甚至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一路上穆元龙也没法打探出来北宁王为何忽然愿意后退一步,明明看前几天殿下都还对不辞而别的北宁王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总不至于这才几天功夫,同殿下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的北宁王就懂得服软了吧。
“全军休整,后天早晨准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