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夫郎的狼相公(25)
郑婶子闻言呛了一口,面色僵硬的答应了。心中却想,东山上的神物,还吃?不砍块板供上,她都觉得折寿……
无论怎么说,水时终于搬了新居,傍晚独自坐在热乎的火炕上,舒了口气,享受着安静与自由。
但想了想,又滚起身,将狼毛中裹着的漂亮雏蛋都翻出来,对着灯光一个个看,仿佛也没什么异样,便都好好堆在炕头,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孵出来!就在他盖蛋的时候,门外响起“铛铛铛”的敲击声,还颇具节奏。
水时谨慎的打开木门的探看孔往外瞧,就看一只马嘴,堵住了木孔!
小黑马自从没人后,围着一人高的院墙栅栏转悠了两圈,抬着长腿跃出去,又跃进来,都玩腻了,看水时还不开门请它进去!便拉着一只马脸,边用前蹄踢门,边往屋里看。
水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马!外头草料都有,但非要和水时睡屋里。无奈,水时一心软,还是开了门。小黑马甩着辫子,四条腿迈着矜持的步子,趴在了炕下的地上。
水时见这一幕,甚是觉得,仿佛东山上的动物都极骄矜高贵似的,那个破狼崽子如此,胖松鼠如此,眼下乳臭未干的小黑马,也一副天老大、它老二的样子!
弄得他自己像个长工,天天伺候主子!
但猫在被窝中回想起那些点滴细微之事,心里却柔软又感激,它们是很照顾自己的,以至于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在严酷的山中活的很好。
想到这,脑中越发浮现那个人的背影,筋骨鲜明的、宽厚壮阔。
自己看过最多的,是他的背影,许是因为那人总背对着,护在自己身前。
也许是因为,那人也总是转过身,不出一言的离开。
水时在这样恼人的思绪中睡着了。
恍惚中,炕上的人陷入了迷梦。地上的小马逐渐躁动不安,但最终低着头,离开水时,静静卧在侧屋,连呼吸都轻了。
水时耳边是戚戚碎碎的细语,但听不懂。他跟着一头散发白光的巨大白狼,一直在奔跑,身边是极速退去的群山峻岭与茫茫山脉,跑过了不知多少的秋冬四季,停在一处澄净的温泉边。
梦里不知身是客,水时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心中只有眼前的潭水,然后他跳了进去。
遇水后他本能的一挣动,但依旧没醒过来,神魂转而通过泉水,沉浸在了一处象牙白的高塔中。塔中来来往往,都是高大健壮的男男女女,他们时而携手在山林中奔跑,时而对月长嚎。
越往高处走,人越少,直到附近都是成群的白狼守卫,水时却如入无人之地,一路奔跑到最高处、最尽头!
不再有穹顶遮挡,他见到了天光!眼见一轮巨月悬于夜空,那月亮仿佛离高塔极近!上面的阴影都清晰可见。
水时双腿依旧不听使唤的往前跑,却忽见平台尽头有个高大身影,他竟然发现了自己,霍然转身朝自己奔来!
那人在冲向水时的过程中逐渐变身,双手变巨爪,面目变野兽,筋骨将衣衫撑的粉碎,像一只远古巨兽!
水时没由来的惧怕,脖颈也在神经性的不断刺痛!正在他转身要跑时,却仿佛心底不安一般,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巨大的圆月下,一双金色的眼眸,威慑的盯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与水时一样,常在梦中奔跑呢?也不知道是奔赴什么,醒来浑身疲惫。
第23章
水时满身大汗,心慌气短的从梦中猛然挣扎醒来。
他喘着大气的坐起身,喉咙间干燥极了,使劲吞咽也无法缓解。本应该下地取水,润润喉,但水时双腿酥麻,仿佛梦中的奔跑照进现实身体。
这让他更为心悸,梦中的情节逐渐在脑中模糊,但却清晰的记得那双野兽的眼睛!让他芒刺在背。
为了保暖,窗上的木板都合的严严实实,一丝月光也照不进来。炕柜上的油灯也熄灭了,屋内既温暖,又黑暗。
水时克制的咳了几声,侧屋的小黑马探了探头,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火炕边,伸着小脸贴了贴水时。
水时摸到了温热的小马,抱住了它的脑袋,紧紧的贴住。
在这样的一个诡梦后的深夜中,他需要一个安慰,哪怕只是来自一匹未长成的小马……
此后几天,自他自己居住开始,每晚都会跟随一只发光的白狼,跳入潭水,仿佛去经历另一个世界,断断续续,他见证了一支族群的兴盛与覆灭。
直到昨夜,刀枪剑戟穿透血躯,无情的飞石滚木冲向高塔,文明在一瞬间坍塌,被覆灭,被掩盖。
水时醒来,才发觉眼角都是泪,泅湿了枕头。但不知道为谁而哭。
他莫名想到符离,梦中这样宏大又悲壮的族群,究竟是自己天马行空的臆想,还是千里之外,那个同样有着一双金眸的人,身后幽寂又隐秘的过去?
他分不清。
天光渐亮,水时起身收拾,昨天郑老告诉自己今日要下去吃饭,他家在县城读书的四儿子承安,要赶回家来住几天。
水时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呢,未免有些好奇,又想打听打听镇上的事,最好能去卖了皮子,卖些实用的玩意。
他叫了小马,便去推屋子门口的木门,只是推了好几下,依旧没推开!撞也只开了一条缝,仿佛门外有什么重物挡着。
小马一见,可点着了它的暴脾气!只见小东西往后退了退,刨了几下马蹄,“嗖”一下,猛的撞向木门。
来不及阻拦的水时,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撞飞出去的半扇小门,他僵硬的转头,盯着还在门外的冷风中兀自威风的小崽子。
想揍一个马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
没等他发火,却忽然借着晨光,看到门口有东西,仔细一瞅,是一只被咬断脊柱的健壮盘羊!
它在清晨的微光里,被好好的摆在水时门口,没有惊动任何人。
水时即刻奔出去,心中嘣嘣直跳,他有了一些其他的期待,于是赶紧四处张望。只是院里院外都看遍了,只在屋子背后多土的山坡上,印出了几串细碎的狼脚印,它们一路奔回林内,不知去向。
水时只得回去将盘羊仔细查看一番。他心中还想着,狼群怎么知道自己喜爱吃盘羊细腻的肉,还爱它厚实的羊皮呢?又特意跨过这样久的脚程,专门送到人类村落中,自己的门口。
他心中有数,所以才鼻中一酸,有些难受,狠狠的喘了好几口气。
这时,坡下传来郑老汉中气十足的喊声,“水哥儿,快下来,有肉吃!”
水时立即惊觉,看了看眼下巨大的盘羊,想了想,也瞒不住。索性将羊后脊的牙印用刀豁开,改变了形状,便起身对山下喊,“叔!快来看,一只羊从坡上掉下来,跌断脖子死啦!”
郑老汉只觉得是小娃子的玩笑话。小时候的水哥儿腼腆又怯怯的,如今大了,眼见着活泼了,胆子也大,东山那样的天地中也能活起来。如今还说起玩笑话糊弄他叔我来了!但一想也挺好,有活气,不愁以后过日子!
老汉有些偏私宠爱,连对自己的老幺四子,都没这样纵容过,闻言也不管真假,便要上坡接孩子吃饭。不料却瞠目结舌,愣在篱笆旁的大门外。
只见一只雪白又肥硕的巨大盘羊,倒在屋前,好家伙!那硬直的羊脖子,都比后边傻站着小哥儿的腰粗!
老汉也是老猎手了,眼前一幕极不可思议,他赶紧跑到水时身边细打量孩子,发现真没什么事,便又低头研究盘羊。
他伸手一摸,知道是脊骨断了才死的,虽然像巨大野兽咬死的,但附近,尤其水哥的后坡上,连只兔子都没有,何况巨兽?
老汉正琢磨,水时赶紧上前,“叔,咱们管他哪来的,反正是从后山上自己掉下来的,吃了算了!”
郑老头一想有理,左右也是无主之物,掉到谁家就算谁的!且这要是精细的弄出来,别说这么多的羊肉,只一张好羊皮,卖到县城,就能够水哥儿过个好冬!
想罢不再理会其他,到坡下悄悄喊上儿子与老婆,放下手中的活,也别吃饭了!先将这天赐之财处理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