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25)
腓威武雄壮腓娓娓道来。
彤岫村早已有上千年历史。
千年前它不像现在这么落魄穷困,那时候村落富庶,因有一条天然的神脉而灵气充沛,这里种植的灵茶销量格外好,村民安居乐业,民风淳朴。
带来这些好处的人便是腓腓的主人。
传闻他是身怀大乘期修为的大能,半步飞升,对这些凡人来说,他算是半个神祇了。
“主人落居此地后,不久,这里便化出一条神脉,又因主人在此,妖魔退避,邪祟不侵,众人感恩主人,便建了一座神庙为主人祈福。”
事情到这里,走向都很正常。
腓腓继续道:“腓腓那时候只是幼崽,不小心走失受伤,主人的友人捡到了腓腓,送给了主人。”
因为腓腓是神兽,天生就有令人忘忧的能力。
友人将他送给主人,也是为了让主人开心点。
腓腓说他初见主人时,其实有些害怕,主人从来都不笑,像是从皮肉到灵魂都经历过沉重的打击和伤害,麻木了一切感知。
“主人和友人的关系很好,主人不爱笑,但是友人很爱笑,他经常带着主人和腓腓一起趴地上捉蚂蚁,爬树上抓知了,还有作弄欺负小孩的坏孩子……”
腓腓眯了眯眼,沉入美好的记忆中。
“渐渐地,主人心情也好多了,对腓腓说话也很温柔,腓腓也不知道那是腓腓的天生能力,还是友人的作用。”
但是好景不长,主人得知友人急需沙棠果的时候,悄悄告别神庙,带着腓腓去找那枚果子。
那果子有御水作用,食之可不溺水。
但生长的地方却极其缺德,在一片漆黑的死海中央,一座废土垒成的荒岛上。
“那果子的作用是防止溺水的,可要得到却要泅渡死海,怕水的人根本不会去摘,不怕水的人得到了也没什么用。”
猫猫叹气:“只有主人才那么笨,明明怕极了水,还要不顾一切去取。”
说到这里,将夜更加笃定腓腓口中的主人是自己了。
按腓腓认的气息来说,他主人该是这具壳子,可按照惧水的本性来说,又像是这具壳子下自己的魂灵。
将夜有些困惑。
师尊侧身对着他们,打量这间庙宇,像是希望能从中找出点证明自己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他的半边脸被掩映在暗光处,神色晦暗,看不清表情。
从腓腓提到神脉的时候,云谏就觉得不对劲了。
神脉到底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可笑的是,若千年前腓腓口中的主人真的是自己,那神脉倒像是跟着自己走似的。
至于沙棠果……
将夜:“那他……我当年取到了吗?”
腓腓点点圆滚滚的脑袋,眼中蓦地生出悲怆感。
没有人知道一个火系灵根的修士,是如何泅渡那死海的,这个过程中,腓腓被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执着的主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取沙棠果,他在岸边蹦着跳着,还不会说话的他「咿呜呜」地叫着,哭地眼睛都肿了。
“可是,来不及了……”
腓腓的主人拖着沉重的伤躯,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头一次露出类似兴奋愉悦的情绪。
但他们回到彤岫村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可怖的变故。
远远看去,黑烟缭绕在上空,似张牙舞爪的黑龙,要吞噬谁的命似的。
村中央的广场上,垒起一座高台,浓烟弥漫中那是被烧焚殆尽的枯柴废枝,夹杂着噼啪作响的爆裂声。
“怎么回事?”主人拽着一个村民问道。
那村民一见主人,就如同看见了救世神祇,兴奋中又带了点怨气。
却依旧礼貌客气道:“仙君,您可算回来了!您这些天都去了哪儿啊,可苦了我们了,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有妖邪入侵我们村,幸好有高人指点,我们才诛杀了那妖邪!”
主人心中已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望向广场中央,只剩火焰零星,所谓的妖邪早已被焚烧干净。
周遭村民看见他,有的兴奋庆幸,有的带了点怒意。
似怪他不告而别才让妖邪入侵。
主人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捧着沙棠果,急忙赶回神庙,可友人不见了,神庙一片狼藉,地上似有怎么就无法干涸的一大滩水渍,还有……血迹。
路过的村民客客气气小跑过来:“抱歉啊仙君,我们抓妖邪的时候无意中弄乱弄脏了这里,我们这就给您清理干净。”
“你是说,在这里抓到的妖邪?”
村民点头。
不好的预感几乎凝为实质,难以置信不敢承认的真相像一只掀开獠牙的恶兽,逼着他去看,去承认。
沙棠果滚落一地,眨眼间,人就消失在村民面前。
他在那焦枯的废墟灰烬中捏出一枚尚未燃烧干净的骨骼,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魂灵,冷静地不像一个活人,可颤抖的指尖犹豫着,点燃的灵力迟迟未碰上骨骼,昭示着他内心的恐惧。
终于……
灵流触上焦骨,耳边像是蓦地炸开一道极其惊慌恐惧的声音。
“好痛。”
“水……要水……求求你们,给我点水……”
“啊——”
少年嗓子喊哑了,在哭,在喊痛,在求他们……
他太痛了,被活生生烧死的恐惧感和疼痛嚎啕声,很快就在大火中彻底湮灭。
只余下缄封在碎骨中深刻入骨的悲鸣。
……
“后来呢?”
将夜虽没什么代入感,可听到这样的故事,还是忍不住替腓腓的主人难过。
一想到自己也许是他主人,那极微小的可能性就让将夜有些喘不过气。
小猫儿圆溜溜的眸子里滚出几滴泪。
“后来……主人为了查出友人死因而得罪全村,他们砸了给主人修建的神庙,还将主人论为妖邪的同伙,认为他戕害村民,再后来……主人就消失了……”
腓腓抽噎着又将脑袋埋入将夜怀里。
“还好……你又回来了……”
小猫儿蹭了会儿将夜,又忽然跳起来,攥紧猫拳,龇出尖牙。
凶道:“都是那些愚昧的村民,他们愚昧,他们的后人也蠢笨,宁愿相信那个与蛇妖狼狈为奸的臭道士,也不愿来神庙求助!”
将夜挑眉:“他们要是来神庙求助,你会帮他们吗?”
“看情况吧。”腓腓前爪绕臂,哼哼唧唧。
又深深看了将夜一眼:“主人是最善良的,主人肯定不愿意看到那么多人受苦受难。”
“呃……”一直默不作声静听腓腓讲述的云谏忽感诧异。
一千年前的他……竟也热衷乐于助人这种蠢事吗?
第20章 师尊受伤
师尊心脏跳的好快,他的……更快
腓腓口中所谓的「善良」开始让云谏怀疑,神庙的主人难道不是自己?
他这一千年表面上说是云缈山的神隐峰仙尊,实际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是被关押在神隐峰的囚犯。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他从来都只是麻木地,随便地……活着。
所有的尊重只是表面,所有的艳羡都不过是不明真相。
他顶着「仙尊」这个名头,千年来根本没为修仙界做过任何事,却占有最富灵气的神脉,修仙界早已对他颇有微词。
但他不在乎。
麻木久了,本来也不在意那些个虚名,却偏偏让这个能泅渡弱水,还能带着他的尾翎离开云缈山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于云谏而言,或许是个转机。
云谏敛去桃眸中的情绪,问腓腓:“你既说,你主人不愿意看到平民受苦,你又为何要替那蛇妖隐瞒?”
“腓腓没有隐瞒!”
猫儿炸毛,狠狠攥拳道:“我只是懒得管罢了!”
将夜一边揉着毛茸茸,一边笑道:“你连人家姑娘求姻缘都要管,还说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