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聋子受决定摆烂任宠(130)
顾修义神情却更加复杂,纪阮自己不知道,感知麻木也是他耳蜗植入体移位的表现。
“对了。”
“对了。”
异口同声。
纪阮笑起来。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起。
顾修义低头啄了口纪阮的脸颊:“宝贝先说。”
纪阮被亲得有点痒,笑着挠挠脸颊,弯弯的眼眸里波光流转,全是顾修义一人的倒影:“信在你那里吗?”
顾修义一时看呆了:“……嗯?”
“白粤的信啊,”纪阮撑坐起来,认真不少:“他说他今天来找我,就是想送一封信给我呀。”
顾修义:“……”
顾修义沉默了。
他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顾修义表情变得凝重而严肃,他自以为掌握了事件的全貌,却不想竟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他仔细搜索了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依然不记得有信的存在。
顾总眉梢吊起,露出了罕见的困惑:“……什么信?”
第72章
纪阮眼睛大而明亮,睫毛软软地扑闪着,像精灵王国里最可爱漂亮的那只小精灵。
顾修义对上如此澄澈真挚的目光,头一次对自己处理事件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他静默片刻,拨通了宋岭的电话:
“你去问问白粤,是不是还有封信没交出来。”
宋岭这一问,就问了几十分钟。
期间赵阿姨过来送了顿饭,蔬菜排骨粥,熬得糯糯烂烂的,香气逼人,宋岭回拨过来时,顾修义正全神贯注喂纪阮吃饭,把手机扔到小桌上按开免提。
宋岭那边背景吵杂,七嘴八舌夹杂着脏话不断往电话这头冒,听得顾修义皱起眉:“你走远点再说。”
“诶,也行,我这边是太吵了。”宋岭边说边打开车门坐进去,环境立刻清净,他松了口气:“白粤现在忙得很,高利贷那边看着他呢,不让多跟外人接触,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我问了他几句。”
宋岭等了两秒:“……喂?老顾你听得见吗?”
顾修义忙着给纪阮揉胃,随口道:“你说你的。”
纪阮整天都没吃东西,早上还吐过一回,现在几口粥刚下肚就有点不舒服,靠在顾修义身上哼哼唧唧。
宋岭听着对面的动静有点怪,但不敢深想:“没拿到什么信,我看白粤的表情不像说谎,他本人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顾修义和纪阮对视一眼。
纪阮嘴唇还泛着白,手虚虚搭在顾修义小臂上,蹙眉思考:“可是我真的听到了呀……”
“嗯,我知道,”顾修义完全信任纪阮,问宋岭:“他具体怎么说的?”
宋岭:“额……需要我一字不落复述一遍吗?”
“你说。”
“好嘞!”宋岭接到指令,咳嗽一声捏起嗓子,画风突转:
“有病吗?多少年了老子连字都懒得写,我发什么神经给你写信?!”
“纪阮!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你在梦游吗当时?!”
宋特助声情并茂情绪饱满,将白粤处于高利贷团伙威压下的愤怒癫狂表现得淋漓尽致,然后立刻恢复正常,收放自如:
“他就是这么说的。”
纪阮:“……”
顾修义:“…………”
纪阮干笑两声:“宋特助你、你台词功底不错啊,比我前段时间看的偶像剧男主强多了。”
“是吗?”宋岭有点开心,受宠若惊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读书那会儿就觉得自己有当演员的天赋,要不是老顾说他征战商场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又跟我卖惨,我心一软决定来帮他,说不定你那天看的偶像剧男主就是我了!还有啊——”
“宋岭。”顾修义冷漠打断:“骗小孩要坐牢的。”
宋岭:“……”
顾修义没等他回答,抬手挂断电话,轻巧地将宋特助尘封多年无人诉说的演员梦,扼杀在脆弱的通话电流声中。
他收回手,暖烘烘的大手覆在纪阮胃上轻轻按揉,将话题拉回来:“没有信,宝贝。”
纪阮胃稍微适应了些,自己坐正小心试探着喝了口粥,若有所思:“……为什么会这样呢?”
顾修义按按纪阮的肩,让他舒服地倚在自己身上,从他手里拿过勺子继续喂饭的工作:“应该是他口误说错了,白粤有一点妄想症的表现,那时候可能精神不太正常。”
纪阮咽下一口粥:“是这样吗……”
顾修义亲亲他亮晶晶的唇珠:“嗯,不用管他。”
纪阮垂眸想了想,仍然倾向于自己听到的是对的,虽然他耳朵不好,但也不至于一个信都听不清楚吧。
不过顾修义说的有道理,他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费时间费心力呢,完全不值当。
想通这点,纪阮脸上重新出现微笑,啄了啄脑袋:“嗯嗯!”
就让《白粤的信》成为一桩玄而又玄的迷案吧。
顾修义捧着纪阮的脸,手指微微向后贴在他耳后的皮肤上:“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怎么啦?”
顾修义顿了顿,斟酌道:“你可能……需要做一个小手术。”
即便他已经十分努力地让自己的面孔看上去温和无害,纪阮脸上的笑意还是在那瞬间僵了僵。
“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顾修义连忙抱着他拍拍:“没有没有,不严重啊宝贝,就是小手术。”
他摸着纪阮耳后的凸起,耐心解释:“寿宴那天你不是摔倒了吗?这里面的耳蜗被撞得有点移位,李绥安会帮你换个新的。”
纪阮不安地垂下眼帘。
老实说,他确实挺怕做手术的,上辈子他在手术台上被打开缝合过太多次,每一次都是极致的痛苦和黑暗,是他永生永世都不愿再回想的恐怖记忆。
顾修义握着纪阮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在流逝,掌心逐渐冒出冷汗。
“不怕宝贝,不会有事的,”顾修义轻声哄:“李绥安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技术确实不错,血液储备也够,我们好好养一个月再手术,之后恢复起来也很快的。”
纪阮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懦弱,也不该将负能量传递给顾修义,要坚强才对。
他努力翘起嘴角挤出笑容:“知道啦,我不怕的……”
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耷拉嘴角,蓄起眼泪。
去他妈的坚强,他怕死了!
顾修义是他爱人,在爱人面前撒撒娇怎么了?
他埋头蹭进顾修义怀里:“呜……”
顾修义心都碎了,连忙揉纪阮的后颈,捧着他的脸亲吻安慰,在眼尾尝到了苦涩的眼泪。
后来,顾修义把他安慰得喘不过气。
纪阮在纠缠的亲吻中,全身沾染上顾修义的气息,大脑空白思绪混乱,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或许这就是顾总安慰的人策略吧,专注于另一件事,就会遗忘其他事带来的痛苦。
纪阮忘情中迷迷糊糊想到,除了专注得太久以外,别的都挺好。
·
在那之后,纪阮重整旗鼓,踏出了朝手术指标迈进的坚决步伐。
每天早睡早起努力干饭,赵阿姨专门跟营养师学习,为纪阮制定最补身体的营养餐,饭后顾修义还会陪他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溜达一小时,增加运动量。
可这种全员铆足劲冲刺的状态,依旧没能让纪阮的身体撑到一个月后。
第十天早上,纪阮照常洗漱刷牙,站在洗浴台边擦脸时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放下毛巾撑住洗手台,镜子里自己的轮廓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又不断地旋转扭曲。
下一秒尖锐的耳鸣直接让他跪倒在地,右耳后面的植入体疯狂拉扯神经带来撕裂般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