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你可怎么办(70)
“我还有事呢。”霍冬桥垂死挣扎了一下,“我预约了玩具修补的师傅,等下还要把保保送去缝一缝……”
“一起带过去吧。”赵律师开始怂恿他,“赵先生那里有懂针线的人,手艺肯定比你在外头找的人要厉害。”
霍冬桥不想去。他的脑子里各种念头纷纷扰扰,却无法在短时间里找出一个完美的拒绝理由。
赵律师似乎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安慰他说:“我知道你不想掺和赵家的麻烦事,但赵先生要见你,是为了他,不是为了赵家。”
霍冬桥当然知道。但他也知道李云端是不想跟赵云梁扯上关系的。
赵律师就叹了口气,“你去见赵先生,总比云端去见要好吧?至少你只是个中间人,真有什么……也好转圜不是吗?”
这倒也是。
霍冬桥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万一赵云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就直接挡下,免得话递到李云端的面前,再惹他生些没必要的闲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霍要跟他老丈人(公爹?)见面了
第54章 第一次见面 ...
赵律师载着霍冬桥出了城, 一路向南,驶入了海州市郊的凤凰山景区。
这一带的地貌非常有特点,山峰秀美, 大大小小几处湖泊迤逦在山脚下,仿佛给凤凰山戴上了一串项链。
据说曾有一位出名的风水先生赞过凤凰山, 说它是海州地界的灵气汇聚之地。所以海州市老牌的世家几乎都选在这里建宅。
当初霍道生刚回国的时候, 也想过要把家安到凤凰山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不过有时间的情况下, 他还是会带着林雪音到山上的度假村住几天。
原本霍冬桥对凤凰山这个地方还挺有好感的, 但是现在知道赵家的老宅就在这里,他觉得这个地方都讨厌了起来。
爱屋及乌, 厌屋及乌, 原来都是有道理的。
汽车穿过山间公路,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驶入了一条幽静林荫路。
霍冬桥注意到路边有木质的栅栏, 栅栏后面的花园里繁花盛开,显然是有人在精心打理, 就猜到这里大概已经是赵家的地盘了。
果然再往前,霍冬桥就看见了掩映在绿荫丛中的雕花大门。
大门已经打开, 赵律师熟门熟路地穿过花木繁茂的庭院, 驶向庭院的深处。那里有一幢老式的三层小楼,窄窄的拱形窗,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
赵律师把车停在楼下, 示意霍冬桥自己进去。
这时, 房间里的人也注意到了有客人到来,房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姑娘走下台阶,做出了迎接的姿态。
霍冬桥越发觉得赵云梁这个老东西太叵测,他竟然真的把黎华留在身边当佣人使唤。
一段时间没见, 黎华看上去似乎更瘦了一些,两颊的颧骨都有些支棱出来了,再加上没有化妆的缘故,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看到霍冬桥,她的眼睛里隐含恨意,但这恨意也只是一闪就消失了。她微微颌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那样说了句,“欢迎。先生在二楼书房,已经在等着霍先生了。”
霍冬桥注意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恨意,本想怼她两句的,但他是一个大男人,对方只是一个暂时失去了自由的姑娘,真要说什么,又显得他太没有风度了。
霍冬桥从她面前经过,穿过寂静无人的客厅,直接上了二楼。
一脚踏进这幢房屋,霍冬桥就有一种仿佛穿越了时空,走进了百年前的旧洋房的错觉。无论家具摆设还是点缀在墙壁上的油画,都散发着岁月久远的安稳。当他沿着窄窄的木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有几级台阶竟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霍冬桥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了几个大字:百年楼梯,放轻脚步。
那是他以前参观一座殖民时代的旧建筑时,看到的官方贴出的告示牌。此时此刻,霍冬桥觉得赵家的楼梯间若是也贴上这么一块告示牌,什么都不用动,直接就可以作为博物馆上线了。
二楼的走廊也很窄,亮着两盏玉兰花形状的壁灯。走廊尽头的两扇门开着,外面是一座半圆形的露台,摆着木质的桌椅,桌面上还有没有收起的棋盘。
紧靠着露台的房间开着门,明亮的灯光泻了出来,破开了走廊里安谧的气氛。
霍冬桥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赵云梁。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看上去与那天在江南街上看到的样子又有所不同。
他的脸在灯光下有一种棱角分明的感觉,浓眉,利目,与李云端酷似的浓密的睫毛不显温柔,反而加深了这双眼睛的深邃感。
霍冬桥起初觉得他坐在这样的房间里,面前不应该摆着笔记本电脑,而应该摆着一套文房四宝。但是与他视线相投的瞬间,他又觉得,摆什么文房四宝啊,这老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文人,他更像传奇故事里那种桀骜不驯的冷血剑客。
赵云梁起身,很随意的指了指窗边的木质沙发,“坐。”
霍冬桥坐了下来,随手把李云端的小灰熊放在膝上。
赵云梁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熊,眼神意味不明。
黎华低眉顺眼地走进来,给两个人送上茶水,又低着头脚步无声的退了出去。
霍冬桥稍稍有些不适。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别说城市里的种种喧嚣,就连虫鸟的鸣叫都仿佛特别遥远。
霍冬桥开始觉得赵云梁不像剑客,更像是盘踞在深山里独自修炼的大妖怪。
“东西给我。”赵云梁抬了一下手,似乎想从霍冬桥手里把小灰熊接过去,但他只是抬了抬手,又收了回去。
霍冬桥从自己带来的背包里取出了装在透明袋子里的那三样东西,同时还贴心地附上了钟御整理出来的名单。
赵云梁低着头摆弄那块愫白的手帕,又拿起绒布袋子看了看,最后拎起了装在小袋子里的打火机。
“有指纹吗?”
霍冬桥摇摇头,“打火机一直装在绒布袋子里,经过这么多年的反复摩擦,表面已经提取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了。当然,你也可以再试试。”
赵云梁又拿起了那张名单,“只有这些?这些年曾经在钟家留宿的客人呢?”
霍冬桥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觉得他们嫌疑不大,就没跟钟御提起过。此刻赵云梁问起,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云端很排斥外人的接近,钟家的客人,他不会主动去接近,那些人应该也没有机会去他的房间。”
就算去了,谁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呢?
赵云梁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
霍冬桥根本没想找他,他只是想把麻烦推出去,不想让李云端沾惹这些麻烦。但这话当着他的面儿能说吗?
霍冬桥一想到李云端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反而因为赵家的缘故受了那么多委屈,心里就十分不满。他也不打算当着赵云梁的面儿掩藏这种不满——他是他的谁啊?!
“趋利避害而已。但凡跟赵家沾边,一准儿没好事儿。”霍冬桥不客气的说:“就好比结婚那件事,他要是跟赵家没关系,谁会费心算计他?”
赵云梁沉默了一霎,然后说:“我以为那是他愿意的。”
霍冬桥反唇相讥,“您可真会以为……问题就在于,他愿不愿意,有谁会真的在意吗?”
赵云梁抬眸,冷冰冰的视线盯住了他,“你对我不满?”
霍冬桥与他对视,心里却忽然间替李云端感到不值。
“我有什么资格对你不满?”霍冬桥笑了一下,“你又不是我的谁。再说,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你的自由,别人没权利发表意见。”
这句话一说出来,霍冬桥忽然又平静了。赵云梁确实有权利选择做一个禽兽,只要他没犯法,谁也管不着他。至于说风言风语,他站的位置太高,很难会吹到他耳朵里。于是所有恶意的伤害都朝着势单力弱的李云端倾斜。
可怜他的云端,摊上这样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