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植物人大佬联姻后(33)
不过郁澜现在只是在想,所以现在的褚妄是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吗?
于是他没跟往常一样顺杆就上,只是试探着问:“阿姨,昨天的事……”
“我听章妍说了,很不错,硬气些是对的,”席筠说,“你只要记住,从今以后不要让自己受到委屈,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郁澜装乖装习惯了,一下子动作还是有点迟钝。
席筠像是想到什么,又说:“对了小郁,有时候路过褚妄的房间,听到你好像在叫他,跟他对话……”
“之前我总担心你会厌烦,没想到……”
郁澜动作一僵,可能是之前几次自己跟褚妄说话的时候没注意音量,开始从善如流地解释:“因为我查过的阿姨,植物人也许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
他略一敛眉,说道:“我总是在想,万一褚先生能听到我说话,也许我多跟他聊聊天,真的会有用呢?”
郁澜原本还犹犹豫豫思考着会不会被褚妄听到、被听到了自己等会儿回去又要怎么解释,结果在说完这一句后完全没了顾虑——
算了,反正不让他装他也装了好多回了,不差这一次。
一次和一万次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席筠表情变得欣慰又感慨,颇为动容地说:“好孩子。”
于是郁澜在这一刻柳暗花明,继续怎么舒服怎么来,再一次没有心理负担地继续道:“阿姨,您不嫌弃我就行。”
席筠眼眶都有些泛红:“我一直很感激也很庆幸,郁家是把你送过来……你这样的孩子,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呢?”
郁澜这次倒是没装,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洒脱地说:“我不知道,不过好像也并不重要。”
毕竟他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
论样貌自己是福利院里数一数二的,每一次第一次来福利院的家长,看见他都会夸上两句;论聪明,他是学习能力很强的孩子;论贴心就更不用说了,他只要想表现出这样,就一定能做到。
不过身边的玩伴都被领走,只有他一直留在原地,拥有过一次短暂的家庭。
每个人都夸他是最完美的小孩,省心又懂事,但最后每个人都没有留下他。
所以后来郁澜就想明白了,放下讨好心态,拥抱自由人生。
所以他是真的觉得不重要。
梁芝玉偏心他就当场翻脸,郁翎演技拙劣他就对着演,而席筠对他好他会记得,钟嘉乐拿他当朋友他就开开心心相处,主打一个即时反馈,绝不内耗。
至于褚妄……
郁澜想到一半,第一次有点茫然。
褚妄好像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分类的存在。
如果褚妄没有发现,那从结果上来说他们勉强算得上有来有回——他照顾对方,也获取了因为对方身份而得到的相应好处。
只是现在褚妄都看到了、听到了,知道了自己并非表里如一,知道自己就是在借着他狐假虎威……
但他居然还是会选择帮自己。
郁澜很少收到这种,他暂时找不到原因的,不需要回馈其他条件的好,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他既害怕被看穿,却又因为对方看穿后还选择跟自己站在一起而更加害怕。
“小郁,小郁?”席筠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居然因为这个走了神,郁澜连忙问:“怎么了阿姨?”
席筠也不介意,只当他是想起了过去的事:“医生说褚妄这段时间状况很好,所以……”
她顿了顿:“过两天会有之前请过的人来看一看他。你介意吗?”
郁澜很快反应过来,毕竟冲喜对象都是算过的,他作为被最终选中的人,总是要“回访”一下的。
见到褚妄后唯物观受到冲击的郁澜点点头:“没关系。”
他倒不是介意,甚至还有点好奇,如果是真正的大师,难道真的能看出来点什么?
会让褚妄醒来的时间提前么?
郁澜这么想着,回房间的时候就把这件事跟褚妄说了。
褚妄倒是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之前一两个月都会来一次,都是那些说辞。”
郁澜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正在给植物人擦手,仰起头来:“什么说辞?”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神棍呢。
褚妄看着对方的动作,顿了顿才说:“无非是有希望,别放弃……”
他说着说着自嘲地轻嗤一声。
褚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日子,几个看似高深的人围住自己,说一些安慰家人的话,给出一些没什么用的方案。
都是些很玄学的东西,比如在院子里种什么花,外出祈福时有什么禁忌……褚妄每次都觉得躺在床上的自己像个可怜的实验品,没有想法,不会拒绝。
当然了,最后一个方案是冲喜。
褚妄的思绪戛然而止,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郁澜在他面前不用掩饰以后更自然了些,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以前帮忙照顾的时候总是显得很积极,而现在暴露了本质——
觉得累了就开始犯懒,动作明显就慢了下来。
过一会儿又跟摸鱼似的东磨磨西蹭蹭。
当然,小聪明还是有的。
他犯了懒,还要往褚妄这边悄悄瞥一眼。
跟上课开小差似的。
褚妄想说他本来就不需要对方做这些,就听见郁澜说:“褚先生?”
郁澜睁大眼睛看他:“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神棍过来么,现在怎么想着想着……又笑了?”
褚妄这才回过神,表情迅速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没有。”他说。
褚妄在心里想,自己的确是不喜欢神神叨叨的神棍。
但可能,也许,大概。
会喜欢一些神棍带来的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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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这一晚到后面过得也还算平和,加上郁澜已经彻底给自己构筑了一套完美且闭环的逻辑链,临睡前抱着被子,露出半颗脑袋,跟褚妄说了一句“晚安”。
说完才想起来褚妄是不会睡觉的。
不过褚妄比他意识得快,先说了一句:“没什么事叫我的话,我就先不进来了。”
郁澜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这一天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累了,卧室的床又很舒服,郁澜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有褚妄一个人在衣帽间旁溜达了好几圈,又百无聊赖地看了好一会儿月亮。
本来郁澜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褚妄也没怎么看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在说开了以后,褚妄就时不时地想飘过去瞥一眼。
褚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对,甚至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正确的、要去看郁澜的理由,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感到其他事情都很无趣。
他昏迷之前哪遇上过这种事。
褚妄甚至因为这样不明所以的犹豫而感到烦躁,可他也深知这一阵烦躁跟所有人都没关系,内因只来源于他自己。
甚至情绪也比之前要有所转变。
正想着,他听见卧室的里间传来响动,于是所有繁杂的想法又忽然被清空了,褚妄立刻飘过去,结果看见郁澜只是翻了个身,动作大了点,嘴里还嘟哝着什么。
睡相的确跟他描述的一样。
不怎么好。
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着,整个人都睡得横了过来,被子也被踢到一边。
眉头紧紧皱着,嘟囔两声,不过嗓音黏糊糊的,褚妄听不清。
他看了看没有关好的窗户,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青年。
只是这一次,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走过去关窗,也没办法把郁澜蹬掉的被子重新盖上。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灵魂也无能为力。
还好褚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他向来情绪稳定,因此只是很快离开,且后半夜也没有再进来。
过完周末,郁澜重新回学校上学的时候,关于他的事在系里就已经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