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植物人大佬联姻后(37)
他说了两遍,席筠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等几人下楼吃完饭,郁澜终于把钟嘉乐送走,才趿着鞋回了房间。
结果把门关上,走到褚妄身旁,刚把灯神搓出来,就看见对方也皱着个眉:“钟嘉乐说的是真的?”
郁澜生怕他要生气,当即举起手:“褚先生我承诺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绝对就先拿着你的卡把店买下来!”
大概是他答得太快,褚妄来不及多说什么,顿了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你没受委屈就好。”
郁澜高高兴兴地冲他笑:“这个真的没有。”
“那就行。”
郁澜走过来给他擦手:“褚先生,明天我只有一节课,我一下课就过来,应该赶得上。”
他低着头,好像擦得比以前都要用心仔细。
他其实真的觉得没什么,这种事这种话对他来说完全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可现在却突然有了好几个人,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然后为了这几句话,好像真的很在意,真的要说保护他。
告诉他不用怕,下次不会再有了。
郁澜早就已经能熟练地辨别真心假意,所以现在,不妨碍他隐隐地感到开心。
“好。”
褚妄低声应道。
他看着郁澜一根一根地擦着他的手指,叫了一声:“郁澜。”
“嗯?”郁澜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的时候,唇边的笑容还没散去。
他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很好看的弧度,或许他曾经察觉到过,因此会用这样的笑容去迷惑别人。
但褚妄在此刻依然有这样的直觉,对方现在不是那个揣着小聪明的小骗子,好像只是单纯的有点开心。
“今天钟嘉乐问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哎?”郁澜停下来想了想,好像钟嘉乐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也就是激情赞美了一下自己的偶像好哥哥褚妄,也就是从小到大说了一堆他的事,也就是不停地重复并惊叹他真的在褚妄出事前认识他……
不过他在此刻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说的是他问的那句你谈过几段恋爱吗?”
郁澜想起他当时还补充似的回答了一句“没有”,于是连忙补充说:“没事,我又不会问您这个。”
他说得这么坦荡,反而让褚妄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多余。
“褚先生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是吧。”郁澜这次没昧着良心说。
而且自己来这里以后,褚妄好像也没表现出特别反社会的样子?
至少灵魂状态下是。
褚妄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过来问他:“要论这个,那也应该是你讨人喜欢多些。”
郁澜听见他这么说,动作停顿片刻。
他听得出褚妄是用心在说,但还是扬了扬唇角,轻松地回答:“哪有啊。”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的眼梢弧度更甚,也没有什么因为这句话有别的情绪,很轻松地说,“褚先生不是都看过了么。”
但这样不是也挺好。
褚妄正想这么说,然而郁澜已经笑眯眯地换了个话头:“更何况我又没有那么多条件,别人不讨厌我就不错了。”
“褚先生,”郁澜想了想说,“明天‘大师’来,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啊?或者要回避什么的……”
“没有吧。”褚妄便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估计也是跟之前一样,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就是……”郁澜看过来,“万一大师发现你,然后做了法,你消失了怎么办?”
“我就是说万一,万一哦,”因为郁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我突然看不到你了,或者你突然不能跟我说话了怎么办?”
这次换褚妄顿住了。
他没法告诉郁澜,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早就想过很多次了。
甚至在某几天他都有种奇怪的感觉,担心郁澜碰到自己后也无法叫醒自己,他好像随时会重新回到没有任何回应的虚无里,继续过之前那一年的、不知时间流逝的磋磨。
“我们约定一个暗号怎么样?”郁澜思忖片刻,走到褚妄身旁。
治疗床上的植物人安静阖眸,呼吸平稳,好像只是浅浅地睡了一觉。
郁澜蹲下来,又看了看不远处无法沾地的男人,笑了一下,然后用右手的小拇指轻轻勾了一下对方的。
“褚先生。”他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或者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尚有意识但没法再跟我交流……”
“如果您能控制一点点,就一点点的力气,用小拇指碰一碰我,就知道你在里面了。”
“你呢?”片刻后,褚妄才沉声问了一句。
“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么。”郁澜扬起头对他笑,不过某一瞬有了一点几不可察的心虚。
至少三个月以内不会走。
为了赶紧掩盖掉这种心虚,郁澜又弯了弯眼睛说:“我又不会走。”
褚妄看着他,隔了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好。”
翌日,郁澜刚从学校回来不过半小时,果然听见了楼下的动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师到了。
——在遇到褚妄以前他坚持唯物主义十八年,没想到自己还有为此忐忑的时候。
不过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褚家找的先生一点都不浮夸,没有道袍法器或者一些看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穿得很低调,乍一看甚至像是来上门走亲戚的。
对方的举止也很随和有礼,不过在看到郁澜的时候脚步一顿。
“你就是……”
“我是褚先生的妻子。”郁澜站在植物人的床边回答道。
他都还没来得及跟褚妄说上几句话,对方就来了,此刻褚妄本人还在自己身旁飘着,郁澜看了对方一眼,回答道。
大师姓赵,五官周正,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定定地看了郁澜好一会儿。
郁澜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好几次都想下意识地去找褚妄在哪儿,但又怕被对方发现,只能生生忍住。
也不知道对方发现没有,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才移开视线,表情又变得意味不明。
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没有发现褚妄的。
郁澜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要是大师能看到褚妄他会担心,要是对方看不到,他又会觉得,那估计还是个真神棍。
对方坐下来,凝神许久,一会儿是默念着什么,一会儿又只是专注盯着褚妄看。
席筠也给他看了这段时间的结果:“赵先生,在您的建议下,褚妄他确实……好了不少。”
她的表情有犹疑有忐忑:“不知道他……”
大概是想问有没有醒来的可能,但又不想听到毫无希望的回答。
“席太太。”对方站在房间门口,“说实话,不是没有可能。”
席筠怔了怔。
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改口。
“不知道是这位先生来了以后的原因,总归跟之前不太一样。”
大师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术语和磁场之类的话,然后总结:“有了改善,虽然这种改善或许不能完全支撑褚先生醒过来,但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信号了。”
这几句话对席筠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张了张口,一时间甚至没说出话来。
“对了。”对方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又看到站在一旁的郁澜,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郁澜不知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跟着走过去。
大师从包里掏出一个木质的盒子:“听席太太说,你这段时间都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
郁澜点头。
对方于是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小包一小包黄纸包好的东西,递过来:“那我把这个留给你。”
“这是?”
“是特制的朱砂粉,可以辟邪。”他说,“这东西对平常人没什么坏处,不过你既是冲喜的,就需要多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