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群臣穿现代(203)
对方不仅熟读圣贤之书,学识渊博,通晓权术。
却也能在平民之间相处泰然、融入其中。
晏之遥亲身为他示范了一遍,何为体察民情,何为晓民所忧。
只是,他年纪还小,早便被街上的一群孩童拉到了一边,他们想要与他说话玩耍。
那是雪停的第二日,积雪未融,在知道了他平日的“枯燥”日常并且大为不屑之后,一群孩子拉着他便想要打雪仗。
“读书有什么意思的呀?我也被我娘逼着读书,为了打雪仗,我答应了她回去后多背三页书。”
“二蛋和我说,打雪仗是他玩过最好玩的事儿!”
楚深和被说得心动,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只是,刚等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雪,便被侧身看到的晏之遥赶来一把拎了开。
他还记得对方当时的动作,真就是拎了开。
高大的青年眉眼冷凝:“您在做什么?”
楚深和没来得及回答,一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们围了过来,去扯晏之遥:“你干什么?不许你欺负我朋友!”
“我也是。”
晏之遥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似乎是在嘲讽小孩儿的友谊来得随便。
楚深和站直了身子,却被一旁的小孩儿一把拽了过去,“这是你哥吗?”
“今天有我们在,你别怕,我们帮你反抗他!”
说这,一群小孩儿纷纷在地上抓雪、揉成了雪球,就往晏之遥身上扔了过去。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打雪仗,是不是很好玩!”
年纪尚轻、颇为尊师重道的楚深和:“……”
他小心去觑晏之遥的脸色。
想了想,一句话都没说。
也没解释这不是压迫自己的哥哥。
晏之遥猝不及防之下被几个小孩都扔中了雪球。
他眉眼拧起,却不好对着小孩儿动手。
便只侧过了身子,与他说:“你不能玩。”
“身体不好,会生病。”
楚深和妥协,被拎到了一边。
他和一群小孩儿解释了几句,站在圈子之外观战。
那些小孩儿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如大人看得清谁不好惹。
一边玩着,还一边嚷嚷着要为他报仇。
好在,晏之遥还挺大人有大量。
虽然全程冷着张脸,但也没说话,没走开。
两人站在一处酒肆前,浓浓的酒香飘在空中。
楚深和也从来没喝过酒,但他知道上至父皇、下至大臣们,似乎都挺爱酒。
便不由侧目望了几眼。
晏之遥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是说了一句:“那是酒,陛下不能喝。”
连续被否决的楚深和,年岁尚小,不懂忍耐。
他想起,此趟出宫,晏之遥还是给他布置了作业的,就所见所闻的观想、有何愿望。
尽管年幼,他也知道这是一个作业。
内容是要正经地写上自己今日出宫一趟的所见所闻。
晏之遥带着他在这样的严寒之日,从盛京最繁华富庶的商街走到最隐蔽、贫苦的人家,从田间被雪掩埋的种子、经验老道的农民的忧愁,到挥金如土、肆意浪费的销金窟……
是为了让他这个太子领悟一些为人君上的责任。
但他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赌气,又或许是真心话。
他回了一句:“晏大人不是问我今日出来有何愿望?”
晏之遥耐心转头,微微倾身:“嗯?”
楚深和笑了笑:“我想在这样的寒冬簌簌之地,雪地煮酒。”
晏之遥停顿了三秒,问:“然后和那群稚童一起打雪仗,反抗我的压迫?”
年岁尚小的楚深和被说中了心思,很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而多年之后,年岁已长,甚至死过一次,到了现代的楚深和:“……”
他感受着指尖冰凉的雪意,默默转过了头。
“我不想扔那个‘哥哥’。”他眉眼含笑地加重了那两个字,“哥哥,我可以扔你吗?”
晏之遥猛地抬头,又垂下眼目。
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在地缩了缩。
他没拒绝:“可以。”
楚深和眼里划过丝兴味。
按理说,收到这样的礼物。
虽然是早已忘却在少时的愿望,但也是曾经真切想要体验的愿望。
他应该高兴或者感动。
事实上,高兴与感动确实有。
但,好像被唤起的还有他都以为自己不存在了的“玩劣”。
晏之遥站在他的身侧,此时毫无防备,似乎被他那个问题问愣住了。
就着这样的优势,楚深和毫不犹豫地一把拽住了身侧青年的领尖,将手中的一大捧雪顺着对方裸露的颈项塞了进去。
然后飞速退了开。
晏之遥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被冻得发颤。
他难得笑出了声。
“晏之遥,你还傻在原地啊?”
第111章 被坑
“来喝酒吧。”楚深和扔了一次尽兴后就到了酒桌旁。
他将椅子换了个方向,正对着两个雪人。
这才注意到两个雪人真的堆地生动而鲜活。
尽管是全白的一片,但五官纤毫毕现,最传神的是人物的神态气质。
年少的太子眉目隽永,稚嫩的身形也带着股天然的清贵。
二十出头的盛京第一公子,面色淡淡,已初现日后威慑他人的强大气场。
“晏之遥,这是你自己堆的?”
晏之遥轻轻“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抽出了帕巾将融化的雪水擦去。
只是领口还带着点湿痕,没有再管。
他走到酒桌旁,却没有第一时间坐下。
而是站在了楚深和的身侧,手举到了半空。
楚深和一个激灵,反应极其迅速地身子往旁边侧了侧:“我不想和你打雪仗啊,扔一下你还要报复回来?”
只是身子侧动撞到了被放在桌上的酒壶,雪地里的木桌轻,被轻轻一撞,酒壶就剧烈地晃动起来。
他瞳孔一缩,身子往另一边侧去,伸手想要挥开朝自己报复而来的手臂。
晏之遥下意识去拉人,却没想到拉了个空,身子不稳,被楚深和带得往前倒。
两个人竟是一起摔到了雪地里。
那酒壶最后还是没立稳,摇晃了几下倒了下来,同样摔在雪地上流出了浓郁的酒香。
楚深和猝不及防倒在了雪地上,但身下却垫上了两只手臂作为缓冲。
他整个身子被圈在了晏之遥的怀里,天旋地转之后,眼前再度清晰便是晏之遥近在咫尺的眉目。
那双寒潭似的眸子此刻有些怔忡,又好像藏了一团细小的火苗。
晏之遥慢了一拍地解释:“没想报复。”
“那你手举起来干嘛?”因为穿得厚,雪地也是厚厚的一层。
楚深和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见了还在汩汩流着酒水的酒壶,艰难地伸出手臂出去将酒壶扶正在了雪地上。
因为两人靠得太近,他的手臂伸展出去不可避免地蹭到了身上青年的颈项。
因为方才被一团雪冰过,晏之遥只感觉对方的指尖掠过,竟泛起一层滚烫的热意。
他的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一下,才回道:“刚才看你帽子歪了,想扶一下。”
只不过,方才只是歪了的帽子现在已经彻底脱落。
露出楚深和再无遮掩的额发。
细碎而凌乱,看着让人有股将之抚平的冲动。
晏之遥紧贴着雪地的冰凉的手指动了动,没抽出来。
楚深和直视了面前的青年几眼,没从对方黑沉的眸子里读出撒谎痕迹。
感情是他自己做了坏事心虚,怕被报复才摔了。
“起来。”他没有道歉,只是眼神闪了闪,眉眼弯出一道示好的清隽笑意。
晏之遥身子微动往旁边侧了身子,手臂却没有抽出来。
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青年从雪地上环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