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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40)

作者:菊长大人 时间:2018-07-15 19:57 标签:甜文 穿书 重生 情有独钟

  空气里弥漫着深入骨髓的戾气,层层叠叠无孔不入,无形却让人避无可避,谢爻额角已满是汗珠子,几只噬灵蝙蝠从上空扑闪而过,他在阵中不敢妄动怕激活阵法,任蝙蝠擦面而过,脸颊一阵锐痛,鲜血混着汗水滴落而下。
  血滴落处,溅起浅浅尘土,泛出一抹幽微的红光,谢爻全然没注意,继续向前走,殊不知那些阴沉着面孔的石魅像勾起唇角,令人脊背发寒的笑意正蔓延在黑寂的空气里……


第47章 弑叔之徒
  眼见距离祭坛仅一步之遥, 谢爻脚步一沉,他蓦地抽出白水,明若秋水的剑刃化作一道白光, 被斩断的鬼藤在地上嘶嘶的挣扎跳动了几下, 即刻化为一滩腥臭的烂肉。
  诡谲渗人的笑声幽幽响起,千百尊原本背对着他的石魅像缓缓转过身来, 唇角微扬, 原本空洞的眼珠子似深渊般定定看着他……
  他面色凝重, 深知不妙, 拔腿就朝祭坛跑去。
  只一刹, 千百根鬼藤从四面八方疯长而来,谢爻情急之下蓄满灵力狂炸而去,顿时血浆炸裂喷洒而来,鬼藤血浆有剧毒,噬肉削骨,他张起灵障堪堪躲避,无奈又无数鬼藤刺破灵壁蔓延而来。
  再如此待在阵中,鬼藤无尽, 就算耗尽灵力也无济于事!
  先启动塔灵再说罢!
  侵入灵障的鬼藤如利刃般缠搅谢爻的皮肉, 数量实在过于庞大防不胜防, 满眼的血浆碎藤糊住了视线, 缠斗中谢爻身上已被划了无数道血痕。
  吸食了他血的鬼藤越发难对付,以千百倍的速度继续蔓延疯长,谢爻从未像如今一样讨厌这具身体血肉皆是鬼族良药珍馐的设定……
  因为全副精力都在对付鬼藤、破解阵法接近祭坛上, 谢爻并没觉出有多疼,事实上他身上已血肉模糊,素白的衣衫也被染成暗红色,甚至从破碎的布条滴出血来。
  “流火前辈,去罢,拜托了!”
  谢爻将最后一点灵力渡入流火剑,精准无误的朝祭坛正中掷去——
  看着剑刃插入祭坛的那一刻,他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传来凌厉的风声,明知要避闪,可身子却因灵力损耗过度已不听使唤……
  比起剧痛,他更先感受到的是透骨的冷意。
  一只赤红的鬼藤穿心而过,他的身子顿住了,刹那间无数鬼藤攀爬而来,一点点噬咬他的皮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咯咯声。
  疼啊,好疼啊——
  “砚儿,你怎么还不来……”
  疼极了,谢爻无意识的,低低呼唤着谢砚的名字,却又模模糊糊有些担心,砚儿若是瞧见他这幅血肉模糊的样子,会不会难过得流下眼泪来。
  那家伙这么撒娇,可不好说啊……
  疼到后边,谢爻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渗出,他想去寻剑,可被包裹缠绕在鬼藤中完全身不由己,臂膀似早被卸了去,连白水剑都不知所踪。
  地动山摇,塔灵被激活了。
  此时此刻,谢爻也不想旁的了,只盼着谁来给自己一刀,彻彻底底的死了好。
  不过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却仿佛过了天长地久。
  ……
  谢砚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头,眼看塔灵已经启动,对方才堪堪逃脱,他也无心恋战,火急火燎一步一淌血的赶到塔顶,看到的却是沾满鲜血断成三段的白水剑。
  他一出现,那些喧嚣疯长的鬼藤便如同霜打的茄子,统统蔫了下去,被鬼藤簇拥在正中央的,是血肉模糊已不成人形的九叔。
  黛蓝眸子眼中的光彩一点点褪去,那一刻,他的思维是凝滞的,感官也在一点点流失。
  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就是事实。
  所有悲喜都从面上一点点淡去,又猝不及防汹涌而来,他跪了下来,伸出手却久久不知如何落下,顿在半空中,最后颤抖着,极轻的覆在满是鲜血,冰冷的面颊上:“九叔?”
  声音比动作更轻,就似怕吵醒熟睡的对方似的。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清楚九叔的神魂已经散了。
  可那双桃花眼却动了动,微微裂开一条缝,眼皮和睫毛已被血凝在一处,那双总是笑微微的眼睛再也不会对他好看的弯起了。
  明明满脸都是血,嘴唇却比纸还白,唇上那点痣是唯一一抹颜色般,刻骨铭心烙入谢砚的视线。
  九叔唇角是微微上扬的弧度,即使睡着了,都似在笑,很好看。
  “砚儿,求你……”
  谢爻发不出声音,嘴唇微微颤抖着,此刻他的视力听力正一点点消失,身上唯一的感觉只有疼。
  “杀了我……太疼了……”
  无论怎样疼,就算被削成一把白骨,因这扯淡的设定在他都死不干净,简直是世间最大的酷刑最永无止境的折磨……
  “杀了我,求你……”
  谢爻自己并没有察觉,眼泪从眼角滚落而下,眉眼间凝结的血块顷刻化了开来。
  谢砚垂下眼帘,是一反常态的平静,没有一点儿波澜,他轻轻抹去九叔眼角的泪水:“九叔忍一忍。”
  即使灵力源源不断的汇入,仍无济于事,塔身摇晃越发激烈,谢砚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还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砚儿,求你杀我……求你……”
  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谢爻从来都是个苦往肚里咽疼往肚里吞的人,即使痛极了也从不动声色甚至笑嘻嘻的糊弄过去,更别说流着泪求死了,可想而知,这种痛已经剧烈到远远超出他的承受力。
  他想伸手去抓无争剑,却发现手臂早没了。
  狭长的眸子冷若寒潭深似渊涯,他清楚自己已无力回天,与其让九叔如此痛苦下去——
  即使已失了感官,谢爻依旧能清晰感觉到一个柔软湿濡的事物掠过喉结,暖暖的,很舒服。
  下一刻,一束白光明晃晃的闪过,冰冷的触感穿透喉咙,谢爻嘴唇张了张,棕茶色的瞳孔渐渐涣散,嘴唇淡淡的扬起一个弧度,凝在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也滚落而下,滴入尘土。
  他似对谢砚说了句,谢谢你。
  总算变得轻盈了,摆脱了那副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肉体,他似沉入一片温柔的黑暗中,随波逐流,循着远方唯一一抹光亮而去。
  无争吸足了谢爻的血,剑内的血引似感觉到原主已死,剑灵呼啸震颤不休,与此同时无数石块瓦片坠落而下,无乐塔正在急速崩塌。
  谢砚却如同雕塑一般,保持着插剑的姿态一动不动。
  他害怕自己稍微动一动,时间就会流转,这一切便是不可挽回的现实。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太犯规了……
  “九叔,这个噩梦,我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让侄儿早点醒来好不好?”
  “我……不知道怎么办。”
  “九叔,你先前才答应过……不会再离开的……”
  “你不能这样骗侄儿……”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间,谢砚忙敛了息,只当一切都是虚妄,鼻子却不受控制的隐隐发酸,视线也被水雾迷了层雾,他强忍着,忍着……
  一旦泪水落下,仿佛这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就相当于承认九叔真的……去了。
  他跪在那里,任石块砸落也毫不避闪,向前倾身将早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九叔尸身护在怀里。
  九叔死了,我也死了。
  他的唇角尽微微扬起,浮出一抹浅淡的笑。
  ……
  “谢前辈,阿砚你们快……”待冲进塔内的沈昱骁看清两人的形容,那个跑字再也说不出口。
  谢前辈血肉模糊的样子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而他的喉头正深深的插着那把无争剑,剑刃红光暴涨,从沈昱骁的方向看去,谢砚的所作所为就像竭力将剑捅得更深,神情也是冰冷的漠然,仿佛要让对方彻底死透才罢休……
  “阿砚你……你……前辈他……”沈昱骁满面惊愕的悲痛,先是下意识的朝后退几步,而后拔剑出鞘,眼眶微红嘴唇发白发抖:“是你杀了前辈!?”
  谢砚缓缓转过头来,面上唇上沾满了谢爻的血,一双眸子沉若寒潭了无生机:“是。”
  “谢砚你——!”虽然眼前的一切再分明不过,可当谢砚亲口承认,还一脸“不以为然”的淡漠,沈昱骁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声音微微哽咽。
  “九叔,是我杀的。”
  “谢砚,我不知你与前辈有怎样的恩怨过节,先前将他囚禁不说,后来他千辛万苦赶回被鬼炎吞噬的长乐海,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居然……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沈昱骁气急了,双目布满血丝,握剑的手骨节泛白竟有些不知所措。
  谢砚面上无悲也无喜,又将视线凝在残破不堪的尸身上,换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温柔:“我把九叔杀了,在……梦里……”
  巨石滚落天崩地裂,沈昱骁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他与两人间横亘着一道丈来宽的断崖,鬼炎汹涌。
  他见到谢砚的最后一面,是他抱着血肉模糊的身体,笑微微的,被倾倒的塔石湮灭。


第48章 归期已至
  灵魂在漫无边际的白光中, 就似一片随波逐流的泡沫,似曾相识的虚无感。
  有时候人不是活一辈子,而是活在几个瞬间里, 这进入轮回的一瞬特别漫长, 漫长得就似永无尽头一般。
  他心急如焚,想立刻回书中的世界, 想抱住砚儿说他也好喜欢他, 想跟他说对不起逼你做了这么残酷的事……
  可是魂一离体, 一切都不受控了, 无可挽回, 连挣扎的余裕都没有。
  为什么以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呢,只因为害怕感受害怕面对,没有好好确认自己的心意,也没有认真给予对方回应……
  连喜欢都没亲自说出口……
  身体沉入一片光之海底部,又慢慢上升,沉沉浮浮。
  “谢遥,到你了。”
  白光骤然消散,眼前之人衣袂飞扬, 可面上蒙了一层雾, 看不清样貌, 他身后绵延着一望无际的夕臾花, 灼灼如火烧到忘川尽头。
  人死之后灵魂坠落的深渊,和想象的很不一样,没有等候投胎的队伍也没有酷刑, 只有让人茫然的空阔。
  可能……这是地府VIP等候厅吧……
  谢爻嘴唇动了动,意料之外的能发声了:“我后悔了,要回去。”
  “后悔?不存在的。”
  “我要回去。”
  “生死大事,岂容你儿戏的?”
  “我不投胎了。”
  “……不可能。”
  “拜托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未了结。”
  那人嗤的一声笑,见怪不怪:“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无妨,一碗孟婆汤下肚,什么前尘往事都淡了,生者不易,无需挂碍太多,通透些。”
  “让我回去,至此灰飞烟灭我也愿意。”谢爻笃定道,让他用永灭换取再回到书里,他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犹豫的。
  对方沉默了一瞬,饶有兴味道:“灰飞烟灭?有意思了,那不过是一本书而已,都是虚构的角色,你执迷些什么?如果你执意要这般……”
  谢爻双眼亮了亮:“就肯让我回去了?”
  那人笑了笑,淡声道:“也不存在的。”
  话音未落,光之海汹涌而来,谢爻被强光逼得闭了眼睛,沉沉浮浮,书中的岁月历历在目,走马灯般一闪而过,种种繁华逝去尘埃落定后,是砚儿浅淡又不好意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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