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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忘了他是受[穿书](6)

作者:菊长大人 时间:2018-07-15 19:57 标签:甜文 穿书 重生 情有独钟

  谢爻心中咯噔一下,双手按住眼眶,原本应是眼球所在之处空洞洞湿黏黏一片,眼睛被玄泽盗走了,却没有一丝痛感,无知无觉……
  失了眼睛,他一时间竟也忘了慌乱,心中自哂,这穿书不足两月,死了一遭瞎了一回,也不知这眼珠子还要不要得回……
  正在此时,谢爻陷于泥潭的小腿肚子骤然一紧,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背脊发麻,缚在脚上之物猛然向后一拉,电光火石间他将手中白水剑往泥潭深处狠狠插去,才堪堪立住。
  虽然没被拖入沼泽,膝盖以下已被勒得失了直觉,即使用灵力化作刀刃也割不断纠缠之物,再如此下去,不光眼瞎这双腿也得废了不可。
  都怪自己太草率,可原书中玄泽完全不会取人眼珠子啊!为什么剧情走向又偏离剧本这么多……
  慌乱之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脑中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咒决术法飞快过一遍,忽而心生一计,咬破指尖以血为媒,飞快画下缚灵咒,泥潭中顿时红光暴涨,他缚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如此便不至于被拖入沼泽。
  谢爻眼睛看不见,只得将全副注意力汇聚于耳朵上,确认了玄泽所在,白水破泥而出,挟着灵力化作一道锐利的残影,朝斜后方疾疾刺去。
  “唔——!”随着噗通一声水响,巨大的水花溅落,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电光火石间,白水已穿透玄泽的锁骨,将他牢牢钉在赤红的石柱上。
  “谢某今日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见谅。”谢爻合上眼帘,黏满鲜血的睫毛簌簌而动,他忍住腿上撕裂的剧痛,强做镇定道。
  玄泽乃鲛族,通人情晓人语,他冷哼一声:“好个不请自来,倒把我这个主人钉柱子上了。”
  “多有得罪,谢某是想来此求一物,怕玄泽……公子不答应,只得出此下策。”谢爻顶着一张血淋淋的脸,摆出一副气定神闲谈条件的模样。
  玄泽哂笑:“哦?好说,谢公子可愿意用这对眼珠子和这双腿换?”
  “……”谢爻无语,自己不过是客套客套,这小鲛物还得寸进尺了,一句不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做梦!”少年的嗓音破空而来,沉冷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谢爻怔了怔,眉头微蹙:“砚儿?”
  朝夕相处了这许多日,谢砚的声音他自然不会认错,可这冷厉又压迫感极强的语气让他觉得分外陌生。而且自己嘱咐过让他在石林入口处等候,怎如此不听话擅自跟进来了……
  “九叔,这……”谢砚看到泥潭中满脸血痕狼狈不堪的九叔,心头一沉,浑身不受控地颤抖,神志瞬间清醒了大半,额间的夕莲印却越来越浓,正要冲过去——
  “砚儿,你暂且别过来,这泥潭里有吞入的妖物。”虽然看不见,谢爻也能猜出他想做什么。
  谢砚却充耳不闻,随着一阵哗啦的水响,谢爻知道这个小崽子已跳入了池沼,哗啦哗啦正朝自己靠近。
  “九叔,你的眼睛……”温暖干燥的手抚过满是血污的眉眼,胡乱擦掉血渍与泥水,抖得不成样子。
  “诺,那家伙拿走了,”说罢朝玄泽所在之处扬了扬下巴,勉强勾起唇角:“没事,不疼,待会我取回来就是。”
  见谢砚久久不语,谢爻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觉他按在自己面上的手抖得厉害,微微蹙眉道:“怎么?如今我的面目当真如此可怕?”
  谢爻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窟窿实在太暴力美学了,吓着孩子咋办……
  谢砚不答,片刻沉声道:“九叔,借白水一用。”
  “诶,你可别把玄泽杀了,留着有用。”谢爻本担心如今的谢砚远不是玄泽对手,但想着玄泽已受了重伤,而谢砚身上散发的冷厉之气定是鬼血作祟,此时战力绝对逆天。
  话说回来,书中情节本是沈昱骁要杀玄泽,谢砚开口挽留,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反过来了呢……而且自从谢砚出现后,玄泽竟一直闭口不言,空气里的肃杀之意也淡了许多,谢爻看不见,自然不晓得此刻玄泽已将獠牙收起,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晃着鱼尾巴。
  仅一眨眼的功夫,入石三寸的白水剑被隔空拔出,玄泽的肩膀顿时鲜血直冒,身体滑落水中动弹不得,赤红的泥水灌进伤处,疼得他面色苍白却不敢言语,望向谢砚的碧色双眸满是惊恐。
  嗤嗤裂锦声传来,谢爻顿觉脚上一松,绞断筋肉的撕裂感骤然消失。他愕然,自己拼尽全力挣不脱的桎梏,这刚习了入门心法的侄儿不费吹灰之力便迎刃而解?
  谢爻一时无语,感觉此时谢砚的主角光环要比沈昱骁强大太多……
  “少侠饶命,那双眼睛我还他便是。”纵然双目被挖,谢爻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玄泽深重的恐惧,心下疑惑,这玄泽虽说被自己扎了一剑,却也是上古凶鲛,素来桀骜难驯,怎的谢砚一出现他就变了副模样,低声下气俨然一只乖乖待宰的鱼?
  说好的呼气为雨吸气为啸呢……
  “谢某可否再讨要一匹鲛纱?”看他服了软,谢爻自然紧追不舍。
  “谢公子可以随便挑,想取多少便取多少。”
  “……”前后态度反差太大谢爻一时接受无能,仔细回想原书内容,才隐隐记起谢砚身上的鬼血似乎天生具有驱邪镇凶之效,但这项技能后期才显现,且作者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
  方才他们入忘归林一路顺畅无阻,怕也是因有谢砚这天然“驱蚊液”在,众灵鸟异兽皆瑟瑟发抖不敢现身,早知如此,自己何苦逞英雄受这伤……真是作……
  “眼睛——”谢砚手握谢爻的白水剑,冷冷吐出两个字。
  玄泽立刻浑身一颤,迅速潜入水中游到谢爻身侧,咕噜咕噜围着他转了两圈,用鱼尾将其包住,鱼鳞湿滑黏腻的触感让谢爻脊背发麻。
  苍白的面孔浮出水面,海藻般碧绿的发丝湿漉漉的垂在肩膀上,细长的碧眸微微眯起:“谢公子忍耐一下,我把眼睛还你。”
  “……有劳了。”
  冰凉湿濡的触感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脸颊、眉眼处,谢爻全身汗毛直立却又不好妄动,装作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任玄泽贴着。
  柔软清凉的事物在他眼帘处停留片刻后深入眼窟窿,就似有人用羽毛轻挠伤口,不疼甚至有些痒痒的,须臾,眼窟窿的虚空感被填满,谢爻眨了眨眼睛,却依然看不见。
  “好了,不过要修养五日才能恢复视力,”如此说着,玄泽舔了舔唇边残留的血渍,眼睛微微眯起,俨然一副品尝美味的模样:“谢公子随我去取鲛纱罢?”
  “我随你去。”谢砚的语气又比方才沉冷几分,他将凶鲛与九叔脸贴着脸,以嘴渡眼珠子的画面瞧在眼里,眸色越来越暗,面上却泛起一阵红晕,心中即煎熬又躁动,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与嫉恨汹涌而来,尽数化作沉肃的杀意。
  当然,此刻的谢砚,还不明白恐为何恐,嫉为何嫉,恨为何恨。
  只食其味,不知何因。
  小腿上伤深见骨,又在泥潭里泡了许久,谢爻甫一站立便险些摔倒,幸而谢砚一步抢上前将他扶住,又一手揽过脚弯将他打横抱起。
  没想到,这皮包骨头的可怜崽子,气力还挺大……
  “……又瞎又瘸,请多担待了。”谢爻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在侄儿面前这般狼狈,自己作为叔父的面子可真是一点都剩不下了。
  谢砚嘴唇抿了抿,不答,抱住九叔的手更紧了。
  谢爻终于再支撑不住,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
  ……
  醒来时,身上盖着洁净的衾被,几缕阳光落在脸上,暖融融的。
  迟疑了片刻,谢爻才有勇气睁开眼,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眼帘,见眼珠子好端端的躺在眼窝里,才松了口气。
  “九叔且等等,明日视力方可恢复。”谢砚的声音很近,吹拂于耳际,谢爻分明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
  他点头,眨了眨眼睛,血污黏腻的感觉已经消失,全身清清爽爽的,回想昏迷前玄泽说的话,眉头微蹙道:“我已经昏睡四日了?”
  “仅一日。”声音低低的,是刚睡醒的嘶哑。
  湿热的气息缠绕在脖子上,谢爻下意识往里挪了挪:“可那玄泽分明说,要五日才能恢复……”
  “侄儿自有办法”,谢砚咬破中指,血汨汨涌出,指尖轻抚九叔轻阖的眉眼,一抹鲜红顺着眼部轮廓描摹,甜美的腥气在日光下弥漫蒸腾:“九叔明儿便可视物。”
  鬼血能驱邪镇凶,能解百毒亦能制百毒。
  谢爻心中揣测,鬼血的妙用,定是玄泽告诉谢砚的……诶这凶鲛擅自推动剧情也很让人头疼……
  可原书中能享有这一待遇的,只得沈昱骁一日,谢爻受宠若惊不禁有些无所适从,忙转移话题道:“那鲛纱可取回来了?”
  “取了百匹。”谢砚答得从容。
  谢爻笑:“嚯~好小子,够机灵的。”
  沉吟片刻,谢砚语调陡然转冷,让人脊背发凉:“不值得。”
  “……?”谢爻闭着眼,面露困惑之色。
  “九叔受的苦换这些,不值。”语气里隐含着怒意,这还是谢砚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流露情绪。
  谢爻怔了怔,扬起嘴角:“值,横竖我轻易死不了,也只有玄泽的鲛绡,能暂时封住你额上的夕莲印记。”
  闻言,谢砚愣住了,黛蓝的眸子闪过一簇蓝色的火焰——
  九叔做这些,都是……为了我?


第8章 喂食鬼血
  鬼血果然有奇效,当天夜里谢爻的眼睛便能看到些微光,谢砚见状索性划破掌心,将血水混在汤药里喂九叔服下。
  次日不仅视力恢复如常,连腿上的伤都愈合了,谢爻心中了然:“砚儿,放血救人这种事,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做,也不可让旁人知晓。”
  他这番叮嘱自然是有缘由的,原书中谢砚曾为了救只剩下半口气的沈昱骁,割破手腕喂血,自己差点儿也失血过多断了气。
  “好,侄儿明白,”自己的举动被识破,谢砚也不慌张,面上仍是没什么情绪,只狭长的眼眸掠过一丝波澜:“我的血只让九叔喝。”
  这句话他只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
  谢爻打听了不厌城最好的成衣店,挑了匹鲛绡便独自去了,回来时,从衣襟逃出一条玄色抹额,质地柔软却不轻薄,净色,里侧隐隐可见暗灰的符文。
  “系上试试。”谢爻笑微微地将抹额递给谢砚。
  对方抬起眼皮,黛蓝的眸子似有飞鸟掠过,惊起点点涟漪,手上却无动作:“九叔帮我系上,可好?”
  谢爻怔了怔,眼尾的笑纹渐渐荡了开来:“那你转过去。”
  面上虽笑着,心中却惊诧,这侄儿是在和自己撒娇么……他印象里清冷禁欲的谢砚跟沈昱骁都没这般撒娇过。
  果然还是个孩子,只对他稍微流露出些善意,便像一只尝到了甜头的小犬,会对着自己摇尾巴索糖了。
  心中觉得有趣,谢爻笑意更深了,谢砚看在眼里,像被烫着般移开视线,默默转过身去。
  因考虑到是给男孩子戴,谢爻让老板将抹额尽量往厚实了制,看上去朴素结实毫无纱的质感,握在手中却轻薄柔软恍若无物。谢爻绕过对方的额头,抹额轻覆,指尖不经意擦过谢砚耳尖子,惊觉热得烫手,一看这小崽子从耳朵一路红到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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