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的主角全都怨恨我怎么破(23)
要说之前江弦还有些想凑热闹的想法,此刻却满脑子只有裴异离开时的那张神情复杂的脸,烦躁让他对花魁兴趣全无。
可郭太傅给他的信中却只是说接头人会在花魁游街时出现,江弦在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句,这些古人做事就是喜欢绕圈子,直接定个接头地点多好,现在街上这么多人,他哪知道谁是谁。
可就算他此刻再生气也是别无他法,只好迈步朝人群聚集地方向走去。
身边的彩秀却一把拉住他,“公子,不可去,初云公子千金之躯,怎可与一众平民挤在一起?若公子真想看看那花魁,不如上茶馆二楼寻个靠窗的清净地,免得人群中哪个不长眼的不小心伤了公子。”
对于彩秀的提议江弦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说:“我就是为了感受东云国的风土人情才来观看这花魁游街,若不能融入民众,那此次行程有何意义。”
彩秀还想再劝,江弦却不等她开口,径直随着人流向前走去,后者也只得一咬牙,紧紧跟上。
随着鼓乐声越来越洪亮,游行队伍逐渐出现在江弦视野中。
队伍中为首是四个掌灯的年轻男子,两两一排,而后是一个巨大的轿辇,由八个壮汉抬着,轿辇上装饰着无数的鲜花与彩帛,华丽非凡。
轿辇旁跟着数位乐师,一路吹吹打打,最后面跟着六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每个少女手上都托着一个铺着红绸的托盘,托盘中摆着各式各样的珠钗首饰,绫罗绸缎,队尾依旧是跟着两个掌灯青年。
在那装饰华丽的轿辇上,坐着一位身着如火焰般鲜红华服的女子,如上好绸缎般顺滑的青丝在头顶挽作随云髻,饰以点翠珠钗,鹅蛋脸,桃花眼,一颦一笑皆自成风情,当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周围的人随着轿辇奔走呼唤,熙熙攘攘,形成一股小型人潮,不一会就涌到了江弦附近。
在轿辇经过江弦身边时,那位花魁竟然还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江弦登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人潮推着江弦向前挤去,他索性放松身体,开始跟着人潮移动,跟在他身后的彩秀想要伸手拉住他,却只来得及拽住一点衣袖,下一秒就被挤得脱了手,与江弦的距离霎时间拉开一大截,不过片刻就再找不着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
彩秀心中发急,连忙挤出人群,施展轻功纵身跃上附近建筑的屋顶,四下搜寻江弦的影子。
江弦跟着人潮一路来到翠红楼下,也没见到那个所谓的探子,不由得开始怀疑郭太傅是不是在耍自己。
折腾了一路,要见的人也没出现,虽然花魁长得好看,但江弦又不喜欢女人,便准备抽身走到离人群远些的地方,看能不能在这等到彩秀……
就在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出人群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他好奇地回头,发现翠红楼二楼之上,那个美丽的花魁摇曳着妩媚的步子,如迎风摆柳般施施然上前,手里抱着个七彩绣球。
一旁的老鸨大声道:“楼下各位官人老爷们都等急了吧,接下来就是我们翠红楼的新晋花魁,木棉姑娘抛绣球的时候啦,哪位老爷能接到绣球,就能与木棉姑娘一同在花船上共度良宵!”
老鸨话音刚落,楼下的人群立马就沸腾了起来,一群男人跟饿狼似的起哄推搡,吓得江弦又退开好几步,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江弦百无聊赖地靠在一颗柳树上,淡淡地扫了眼疯了似的人群,又将视线移到不远处池塘里那艘灯火通明的花船上。
今天真是够衰,没等到郭太傅派来的人,还把裴异气走了。
“青面,你说裴异会来找我吗?”江弦问。
“你希望他来找你吗?”青面反问。
“当然了。”江弦说完,又不自在地补充了一句:“他要是不来我今晚岂不是进不了宫了。”
青面说:“他不来,彩秀总会来的,作为东云帝的亲信,她也能带你进宫。”
江弦:“……”
青面嘲弄道:“你其实还是希望裴异来的对吧?喜欢人家就直说嘛,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点不好吗?”
青面原以为江弦在听见这话之后肯定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梗着脖子反驳两句,却不想对方只是恹恹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果然比起玉枢国的探子、彩秀或是其他什么人,他现在最想见到的还是裴异。
就在江弦胡思乱想的时候,脑袋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砸他的东西有点硬,他被砸懵了一瞬,东西掉下来时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然后他的怀里就多了一个彩色的,圆圆的东西,江弦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花魁手上拿着的绣球嘛?!
紧接着老鸨尖锐的声音响起:“哎呦!抢到绣球的居然是位俊俏的公子,真是恭喜啦!”
人群的视线瞬间全部集中到江弦身上,满是艳羡之色。
“不不不……”江弦举着绣球连连摆手,可压根没人搭理他。
人群中走出两个打着赤膊的壮汉,那一身腱子肉看着跟小山似的,一个人抵得上江弦两个粗。
他俩来到江弦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左一右架着江弦的胳膊就往花船上走。
江弦跟个小鸡崽似的被两人架着,不论怎么挣扎,旁边两位大哥的步伐都稳如泰山。
“青面,青面快救我!”眼看他们就要把自己拎进船了,江弦只好向青面求救。
青面却把头扭到一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对江弦的求救充耳不闻,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江弦:“……”好吧,我们之间完了,我们之间友谊的泰坦尼克号已经在这一刻撞上冰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最终江弦只能认命,壮汉带着江弦来到一扇拉门前,放下他,拉开拉门示意他进去。
江弦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丧尸般缓缓挪了进去,拉门唰地一下在身后迅速合拢。
船舱里缭绕着一股甜腻的熏香味,刚才还在楼上的花魁木棉现在正坐在一张矮几前,矮几上放着几盘下酒的小菜,木棉手执酒壶,笑吟吟地看着江弦,柔声道:“公子请入坐。”
江弦哪敢坐哦,他僵站在门边,干笑道:“木棉姑娘误会了,我其实并没有想和姑娘……那个的意思。”
木棉放下手中的是酒壶,扭腰走到江弦身边,两条白嫩的手腕蛇一般缠上他的脖子,同时把身体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胸膛上,媚笑道:“公子说的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怀里的女子温香软玉,媚态横生,多亏江弦是个gay,要是换做一般的男人,十有八九都会把持不住。
江弦抖手抖腿地将人往一旁推了推:“我还有朋友在外面寻我呢,一会他们寻不见我定该着急了,我就不陪姑娘,先行告辞。”
说着江弦就想开门往外走,刚被推开的木棉哪里肯放他,直接一伸胳膊,再次缠上他,直接把人拉了回来,殷红的唇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公子当真这么急,连郭太傅带的话都没时间听完吗?”
江弦瞬间瞪大了双眼:“原来你就是……”
木棉伸出一根如葱段般洁白的手指,靠近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拉着他回到矮几边坐下,娇笑着说了几句“公子好坏”之类的话,而后悄声道:“郭太傅让奴家带花给王爷,说关于太子的事,他有了新的计划。”
其实江弦根本不知道之前他们的计划是什么,现在郭太傅说要临时该计划对于江弦来说也是好事,至少暂时不会担心穿帮。
于是他竖起耳朵,一副专心听下文的严肃表情。
木棉说:“郭太傅说,东云质子资质愚钝,或许可以利用。”
江弦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小说里,玉枢国太子的死就是因为被郭太傅派人下了慢性毒药,而后又将罪责推给东云国那个不太精明的质子,这样才让他有机会逃出东云,并继承太子之位。
自古皇室夺权最为残酷,兄弟相残比比皆是,还要连累无数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可关键剧情发展必须如此,江弦也只好收起泛滥的同情心,说道:“一切交由太傅定夺。”
木棉点头,还欲再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嘈杂。
不一会就听见门外壮汉瓮声瓮气的声音:“你是什么人,随便乱闯花船啊——”
话还没说完,尾音已经变成了一声变了调的惨叫。
木棉忙说:“王爷如果有什么事,以后来翠红楼找奴家便可。”
话音刚落,拉门就“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直接踹了个稀烂。
江弦惊慌回头,发现裴异正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手上还捏着其中一个壮汉已经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了的手腕,那个壮汉疼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嘴里不住地痛苦呻吟着。
裴异一松手,他就像没骨头了般重重倒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江弦只感到船上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从一开始,裴异的视线就像箭一样钉在江弦身上,动也不动一下。
江弦觉得自己都快被他看穿了,想要开口,喉咙却紧张地干涩发疼,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只好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青面却在一旁兴奋地狗眼闪闪发光,幸灾乐祸到:“哇哦~江弦你今天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周四这个让人心慌的日子,还是那样吧,明天有榜就更,没榜就请假一天,爱你们~
第30章 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十一】
裴异带着周身的低气压与电闪雷鸣大步走到江弦面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就把人往外面拖。
江弦被他拽的步伐趔趄,手腕更是像被套上了铁箍,紧的骨头都快碎掉了,忍不住皱眉哼出一个不满又委屈的鼻音。
顿时手腕上的力道就减轻了一些,裴异的脚步也放慢了些,但表情依旧冰冷,牵着他来到花船的走廊上。
走廊尽头传来一串咚咚的杂乱脚步声,几个打手模样的男人将去路封死,后面跟着的老鸨摇着扇子一扭一扭地上前道:“敢在我们翠红楼捣乱,也不好好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完就一挥扇子示意打手们动手。
千钧一发之时,从外面传来一声颇具气势的爆喝:“都给我住手!”
众人皆朝声源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铠甲,浓眉重髯,身形魁梧如熊的男人带着几个兵卒疾步而来。
打手们一见官兵,立马缩着退向走廊两边,让出一条道路。
老鸨则变脸似的瞬间换上一副献媚的笑容,扭腰上前道:“哎呦~这位官爷……”
那样子叫江弦即使在此时也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吐槽之魂,他对青面说,这老鸨的变脸术十有八九是得了裴异的真传。
青面正忙着看热闹,压根懒得搭理他。
老鸨甫一靠近,就被那位将领不耐烦地一手挥开,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裴异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在下平西王亲卫单横,参见三皇子。”
“三皇子!”也不知人群中谁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唏嘘生响成一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那伙人立马下跪伏地,怂成一群狗子。
“劳烦了。”裴异丢下这三个字,在单横恭送殿下的声音中拉着江弦继续往外走。
花船外已经被士卒围了个水泄不通,火光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江弦四下粗略梭巡一番,并没有看见盛莲和彩秀,连一直跟裴异寸步不离的桓檀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裴异拉着他走向一个牵着马的士卒,要过缰绳,翻身上马,顺势一捞就把站在地上的江弦一同捞上马背,圈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