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权臣(27)
观世音菩萨在凡间的名声十分响亮,但谁会去忌惮一尊救苦救难的菩萨呢,又不是玉帝下凡,要与他争权夺利。
想到青城疾苦,德妃的眼眶顿时泛了红:“这几年我就没见你几次,好不容易回来,你又要走。我去同陛下说,他念在我们母子分离这么长时间的份上,肯定会同意的。”
“是我自个向父皇请缨前去,这次过来,也是看看母亲在宫中过得好不好。”
“我过的很好,你的几个妹妹也很好。”德妃还是有几分不死心,“让其他皇子去真的不行吗,你也不缺这一桩好名声。”
姜恪只淡淡道:“父皇已经应允了我的请求。”
事实上,作为一个清修之人,姜恪不仅淡泊名利,心智还极为坚定,即便是德妃也难以动摇他的决定。
德妃很清楚这一点,作为母亲,她轻易就在姜恪的目光下落败。
德妃的反应,在姜恪的预料之中,但有个人却超乎了他的意料:“子规表弟前段时间娶了亲,母妃觉得,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曾见过,不过应当是个美人。”小时候魏宁常来宫中玩耍,德妃对这个族中堂姐的子侄,还是十分喜爱,提到他的时候,倒也语气温柔。
不过魏宁成年之后,她就很难看到这个名义上的侄子,毕竟男女有别,长大了就要懂得避嫌,免得出现什么秽/乱后宫的丑事来。
德妃有些嗔怪道:“你不挂念妹妹,怎么倒先关心起表弟来。”
姜恪依旧笑得温柔:“只是有些好奇,如何出众的男子能让表弟冒如此之大不韪。”
他云游四海,见过的人和事如同过江之鲫,但像魏宁这样娶男妻的世家子弟,还是头一回见。
若是魏宁有兄弟也罢,他还是他的父母留下的唯一孩子。
“这倒说的也是,我也想不大明白,兴许是他昏了头。这婚事还是他主动向你父皇求来的。”
皇帝同魏宁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身旁还有随侍的奴仆,他们当然不会到处去嚼舌根,但这位高权重,又对此事好奇的人,自然会知道真相。
皇帝看重魏宁这个臣子,但对他来说,魏宁也只是个臣子,他是不会轻易替魏宁背黑锅的。
昏了头的世子在路上打了个喷嚏,马车刚抵达荣国公府,他便等不及一般,从车上跳下来。
回去之后,他一路狂奔,直至府上专门为他开辟的练武场,耍了一通刀枪棍棒,把箭筒内的竹箭都射空,方才感觉自己心平气和下来。
等他发泄完了,徐元嘉也站在了练武场上:“子规心中有何不虞,这般折腾自己?”
到底是谁能把魏宁刺激成这样?
魏宁喘着粗气,平复了呼吸:“没什么,过几日我可能要前往青城一趟。”
青城离京城大概有半个齐国之远:“怎么这么突然?”
徐元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青城不是在闹洪灾?”
被他出言救下的茶商沈三石曾经提过一句,他是浑浑噩噩跟着难民来的,期间经过的地方,便有青城。
那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那时青城的状况已经十分糟糕了。
魏宁点头:“难民暴动,当地官员压不住民怨,惊动了朝野,我此番前去,便是为了赈灾之事。”
与其说是天灾,更准确的说是人祸。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会让你去?”不是他觉得魏宁不好,只是魏宁身居高位,又是有实权的官职,这种事情让个虚职的高管去不是更好。
更何况魏宁太年轻了,相对而言,一个胡子花白,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官员更具有安抚民心的力量。
难民不是那么好镇压的,有心之人在其中煽动,很容易发生暴/乱。
“我只是辅助代王。”魏宁本来也只是个顺带的。
“代王?”徐元嘉重复了一遍,又问,“代王应当是子规的表兄,可是他向陛下请求让子规前去?”
“你猜的没错。”徐元嘉能够推出正确答案在魏宁的情理之中,毕竟为了日后徐元嘉能够更好的融入朝堂,很多关系脉络都是他亲口告诉徐元嘉的。
譬如当今有哪几位皇子,分别是谁所出,秉性名声如何,做过哪些了不得的蠢事。
二房那边也就算了,叔父魏平只是个小官,表弟魏光也是个草包。
他因为祖母的缘故,和二房一向不睦,外人也十分清楚。
但徐元嘉就不一样了,徐元嘉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上了族谱的世子夫人,是他的利益共同体。
徐元嘉要是明着站了哪个皇子,那就是连带着他魏宁一起给捆绑上了,魏宁可一点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徐元嘉观魏宁神情,便知道,魏宁此次前去青城,是盖棺定论的事情了。
“子规此次前去,要离开多久”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青城的事情,上辈子同魏宁无关,他也没插手过。
原本一开始去青城的也不是代王,那时候代王还在外,去的是三皇子,只是三皇子是个草包,办事不力,还收受贿赂,自己险些死在青城,后来代王也去了,花了一个月便平息了动乱。
只是这一世,他重生以来,改变了太多轨迹,代王提前回来,然后主动请缨前去,这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他没办法给徐元嘉一个准确的回答。
徐元嘉了然。
小别胜新婚,短暂的分离并不是什么坏事,但那是针对朝夕相处了许多年的夫妻而言,他们这才新婚,万一来个大半年不见,那不就直接凉了。
而且去青城是赈灾,万一魏宁同谁来了个患难见真情,他岂不是要怄死。
“我同你一起前去。”
“胡闹,你去做什么?”觉得自己语气太重,魏宁又苦口婆心地说,“你还要准备科考。”
“我把书带上便是,况且民生大计,本就是举子该关心的事情。”
“万一你考不上呢?我前去青城,可没办法把你的夫子也带上。”
徐元嘉斩钉截铁地说:“没那个可能,顶多是拿不到状元。”
他原本就准备了那么多年:“再说了,夫子不能带,不是还有夫君么。”
魏宁思量许久,吐出一口浊气::“上了路,就容不得你后悔。”带着徐元嘉,应当能替他添上一些助力。
徐元嘉目光灼灼:“若是不去,我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很可怜的,都是烂桃花,朵朵夹竹桃,而且这才几朵桃花,怎么能算是万人迷,又不是人人看了他就都爱他,只是京城是世子的大本营,优秀的人有几个爱慕者不是很正常
魏宁:徐元嘉真是反常
徐元嘉:外头妖艳贱货太多,我这不是怕你被人吃了
☆、033
魏宁将自己不日便要前去青州协助代王治理淮河水患, 兼救助灾民的事情告知王氏。
王氏本来还以为前两日的事情有点同孙儿置气,一听这消息, 心都提了起来, 她焦灼不安地在里屋来回走动, 又说:“我进宫去见一见皇后。”
魏宁示意姜嬷嬷拦住她:“祖母, 孙儿已经成人, 自然会保护好自己,况且还有十二他们。”
王氏手腕上戴着的佛珠在她的手中转个不停:“那能一样吗,你是不知道那些难民暴动起来多可怕。”
“父亲和祖父,都为大齐抛头颅洒热血,孙儿连战场都不曾去过,青州再凶险, 如何能比得过战场。我魏家的儿郎, 哪有这么娇气。”
“我看那魏平和魏光娇气的很。”都是流着魏家的血,但二房那一脉就是窝囊废。
王氏也只是一时心急,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左右皇帝的决定。
想要让宫里的那些命妇帮忙, 她便欠下一个人情。魏宁作为天子跟前重臣,为天子分忧解难,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更何况这次同去的还有皇帝亲子, 她不能把皇帝对荣国府那么点稀薄的感情,浪费在这个上面。
王氏深深地叹了口气:“是祖母一时心急。”
她年纪大了,又是一手把魏宁养大,总是会有一种错觉, 仿佛魏宁还是那个脆弱的小孩子,碰到点什么危险,她这一颗慈母心就揪了起来。
魏宁又道:“此次徐元嘉也会同我一同前去,所以这段时间,我那些产业,这段时间恐怕还得靠祖母多照拂。”
他这个做主人的不在,有的事情便不好管束,先前那些铺子本来是徐元嘉在打理,可这走的匆忙,人选也没找好。
魏宁不提还好,一提王氏就不喜:“你是去干正经事,带他做什么?你当是赏花游玩,还带家眷。”
王氏手中的佛珠停止转动:“你莫不是嫌我活得命长,拿这么多事情来折腾我。”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祖母定然会长命百岁。我说让您看着,只是让祖母照拂一二,管事都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其余的事情他们自会操心。”
魏宁的生母和生父都去世的早,小时候外人拿这事情刺激他,他还会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满地找牙。后来大些就好了很多,这偌大的荣国公府,唯有王氏一人他最为牵挂内疚。
尤其是上一世,他堪堪而立便没了性命,倒是叫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无论如何,这一世,他不会让祖母再承受上辈子那种痛楚,不仅如此,他还要为她老人家挣来这世上最尊贵的诰命。
不过在他没做到之前,就先不说了,免得让人白期待一场。
皇帝下令代王,尚书省右仆射魏宁前去青城治理水患救济灾民的旨意,果然在次日便传达到了府上。
这次前去赈灾,本来就缺乏人手。
魏宁作为尊贵程度仅次于代王的人,往队伍里多塞几个自己的人,自然也没有谁会说他什么。
王氏不忍离别,没有来送他,但为魏宁准备了马车和若干人手,以及惯用的器物,几辆马车和十来个伺候的下人。
都是身强力壮,手脚麻利的家丁,路上能照顾魏宁,去了青城,也能为救济灾民多出一份力。
徐元嘉脱了有些繁复的外衣,换了身十分朴素的长袍,头上束发的玉冠也换成了一支木簪。
衣着简陋,却没有令他失却风华,反而添了几分书卷气。
在城门处,魏宁的队伍顺利得同代王和朝堂的队伍会和。
燕京十二卫中,他留了八个,自己此行带了四个。这一回同在花城一样,仍然是燕十二替他赶车。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燕十二敲了敲车厢:“少爷,代王的侍卫过来上,请您和他同乘。”
魏宁想也没想:“替我拒了,我自个又不是没马车。”
徐元嘉心念一动:“这位代王,子规似乎很少向我提及。”
皇帝几个儿子中,魏宁说的最多的,便是太子和继后生的二皇子,年幼的皇子也就算了,年纪太小,生母的份位也不高,不成气候。
但几位成年的皇子当中,只有五皇子,魏宁几乎不怎么提他,明明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五皇子才是魏宁最为亲近的那一个。
魏宁反问他:“元嘉心中,代王是什么人呢?”
“代王在百姓间的名声很好。”几位皇子当中,就数这位代王最有传奇色彩。
他年纪比魏宁小,自然也比作为魏宁表兄的代王小。
当年代王出生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后来大了些,代王就在民间声名鹊起,有人说,代王是天生下凡的仙童,还有人说,代王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