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在结婚路上[快穿](134)
楚江楼和他对视,“查探真凶应当从长计议,何况有宁慎戎在,师兄留在无极府太过冒险。”
陈渊没再开口。
在短短一段沉默中,楚江楼找回理智。
他收回手负于身后,又缓缓收紧成拳。
说不出为什么,在议事大殿对峙时他就隐隐有所察觉,面前人总能在不经意间牵动他的情绪。
分明以往见面时只算点头之交,这两次却格外不同。
尤其是——
回想起陈渊身穿大红喜服时的场景,楚江楼心底在不知觉间悄悄酸涩。
当日他被人误导,已错过一次,今日他不想再错,更不想让陈渊因此对他生出嫌隙。
楚江楼侧过身,避开了陈渊的视线,“若师兄一定要留在无极府,也好,我同师兄一起留下。”
陈渊眉心隆起,“胡闹。”
楚江楼继续说:“师兄想尽快查清此事,我亦是如此。我离合体只差一步之遥,在无极府中,需要提防的只宁慎戎一人,行事更方便一些。”
说到这,他转脸看了看陈渊,“我不想让师兄独自涉险,有我在,至少可保师兄性命无虞。”
陈渊眸光微动。
但楚江楼很快又收回视线,他语气沉稳,“不过,我若想在无极府中不露出破绽,还要请师兄帮一个忙。”
陈渊目光自他侧脸转向他熟悉泛红的耳后,一贯淡薄的语气掺着星点难以察觉的柔和,“说。”
“我想请师兄,渡我一分魔气。”
“你想怎么渡。”
楚江楼还是没有回头,“我曾无意在一本古籍中见过记载,魔修渡气,须要,”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唇齿相对。”
陈渊唇边有笑意昙花一现,“是吗。”
楚江楼负于身后的手收得更紧,他抿了抿唇,未曾察觉到烧热的耳后早已经尽数暴露在陈渊眼前,表面仍然镇定,“唯有此法,才可遮住我体内宗门功法气息,掩人耳目。”
“过来。”
楚江楼微怔。
他下意识循声望过去。
陈渊长身而立,脸上神情不与他猜测中的任何一个反应重合。
但他又听到这道低沉声音响起一次。
“发什么呆。过来。”
楚江楼握拳的手悄然松开,他脚下一转,在开口之前已经迈过一步,“师兄同意了?”
“如果我不同意,”陈渊反问他一句,“你有旁的办法?”
当然不会有第二个办法。
楚江楼沉默片刻,转而解释了指法口诀,“有劳师兄。”
“别动。”
陈渊屈指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擦过他的唇角,稍倾身印了上去。
唇上忽然压下属于另一个人的柔软触感。
楚江楼几乎屏住呼吸,过于接近的距离放大了眼前这张脸上的一切,他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仿佛浪□□洒过来——
生平第一次。
他的心跳动剧烈,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异样。
良久,陈渊双眸半睁,“张嘴。”
他的唇在开口时细微磨蹭,楚江楼身上僵直,甚至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见状,陈渊换作单手掐诀,蹙眉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微用力迫使他张开了嘴,才将魔气顺利渡入。
唇分,楚江楼骤然回神。
他抿直薄唇,立刻席地而坐,“我会将它尽快炼化。”
陈渊随手给他布下一道灵气罩护法。
这时有村民一路小跑过来,“仙人,那边出事了,请仙人过去看看!”
陈渊回首看了一眼楚江楼,再加固一道灵罩,才道:“带路。”
“仙人随我来!”
村民带陈渊一路走到一片空地,只见一个男子正坐在地上,双臂紧紧抱着一名弟子的腿,哭喊道:“仙人呐,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啊,这条腿之前上山打猎受了伤,请仙人大发慈悲,救救我的腿吧!”
被施了惑心术的弟子愣愣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陈渊抬手轻挥,弟子身形一动,飞身回了该在的地方。
周围只有寥寥几人旁观,其余村民大多还在忙自己的活计。
见到陈渊,男子眼睛一亮,哭喊声顿时更加响亮,“仙人!大家都说你是菩萨下凡,是仙人转世,求求仙人,看在我还需要养活一大家子的份上,救救我的腿吧!”
旁观的村民一脸欲言又止,不知道碍于什么,都没有出声。
陈渊没有继续走近。
他并指以灵力将人托起,“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路过的郑飞骤然转身,他飞身过来,传音道:“堂主,今日之事太过荒诞,我定要禀告左护——”
男子的解释打断了他,“仙人,我这腿是之前上山打猎受了伤,我知道仙人法术高强,还是慈悲心肠,所以想请仙人帮我治腿。”
陈渊抬眼扫过周围人的神色,再掐诀点向男子。
肉眼无法看见的一股浓郁黑气在男子印堂浮现。
陈渊松开法诀,“你积恶太多,伤一条腿确实不该。”
话音刚落,男子脸上喜色还没消,就尖声惨嚎一声。
村民们也齐齐吓得倒退一步,脸色煞白。
他们眼看着男子原本完好的腿被活生生抽出一根骨头,血迹未涌,伤处已经愈合。
围观的村民不由胆寒,他们对视一眼,想和男子一般浑水摸鱼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废一条腿,引以为戒。”
陈渊正要转身,听到男子口齿不清的咒骂,又蹙眉掐诀。
下一刻,男子抱着喉咙,双眼痛得凸出,发出‘赫赫’怪响。
“口业太重,也该收敛。”
一旁的村民不约而同摸上自己的喉咙,再看男子的惨状,顿时两股战战,赶紧各自四散开来。
陈渊转过身,郑飞的手堪堪从喉咙上移开。
他咽了咽口水,磕绊着说:“堂主,我,我去打扫茅房……”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离开村庄之前, 楚江楼将身上的宗主长袍幻化成无极府门徒的弟子服, 还在脸上施了一道法诀,可以使周围人对他的相貌过眼即忘。
而在回宗路上,陈渊已经收起了惑心术。
弟子们纷纷转醒。
如同之前几次一样, 他们脸上的茫然在心理暗示下, 渐渐化为激动和餍足。
“看来这次堂主让你打头阵啦!看你这满身的血!”
“你也不差嘛, 看你连衣服都扯破了,定是有人死前拉着你苦苦求饶是不是?”
“今日又杀得我腰酸背痛,真是痛快!”
“……”
说着说着,弟子中有人干咳一声。
“不过……兄弟们,我其实有一丁点儿、真的只有一丁点儿的想法, 下一次堂主再带人出来, 我想留在门中歇一歇, 最近跟着堂主各处潇洒确实痛快, 可我昨天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议论声倏然变轻。
“这么说来, 其实我也是……”
“是啊, 其实我最近也觉得身上特别累, 以前没觉得,现在跟了堂主才知道,原来杀人也是件苦差事……”
跟在众人之后的郑飞一脸复杂, 难以融入这个话题。
不多时,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郑飞?你怎么在这儿, 堂主不是下令不让你跟来的吗?”
郑飞下意识看向陈渊的方向。
只看到那道负手而立的背影, 他脑海里不禁闪现出先前场景,喉间就隐隐发麻,双腿也好像在发痛。
想到这,他不敢说出实情,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说:“我偷偷跟过来的,刚才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啊,怎么你忘了?堂主也知道我在。”
出声的弟子半信半疑,却忽然耸起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郑飞神情僵住。
他来回奔忙,结束时随着众人一起升空,竟忘了施展净身诀。
弟子已闻到了他的身上,“你这——郑飞,你身上怎么一股子粪水味儿?莫不是你第一次杀人,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周围人哈哈大笑一阵。
“此话有理,郑飞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敢杀人?刚才我可没看见他,肯定是躲起来了!”
郑飞脸色青红交加,“我才不是躲起来!我也没有尿裤子,分明是你们——”
陈渊的声音在这时随着风声飘散过来,“都闭嘴。”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半晌,又有人看着郑飞,忍不住喷笑一声。
郑飞额上立刻鼓起根根青筋。
压得极低的声音转眼悄悄响起。
楚江楼御剑在陈渊身后半步距离,一路听着众人低声议论,才发现仅仅几日时间,陈渊在这群弟子心目中,原来已经有了极重地位。
他看向陈渊侧脸。
以前他与陈渊见过几面,印象中的大师兄总是独自沉浸在道法中,练剑时也不喜有人打扰,加之常常闭关,对方从不下山历练,对宗中弟子也甚少关切,与之相对,宗中也甚少有弟子提及大师兄这三个字。
时间愈久,如若不是楚远宏做主让他与陈渊双修,他甚至早忘了陈渊是长着这样一张脸。
更仿佛是那日堕入魔道让眼前的人变得如此鲜活。
楚远宏收回视线。
他手中法诀变换,随陈渊往地面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