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受罪+长相守(47)
沈凉生又再原话保证了一次,这回的事儿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揭过去了。唯等夜里,给秦敬上过药,见他趴在自己床上睡熟了,沈凉生方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性器上还带着对方已经干涸了的血液,些微血色混在热水里淌过白瓷浴缸,无声地流入下水道。
沈凉生赤身迈出浴缸,依然是像不久前那样站在洗漱台前,静静望了会儿镜子里头自己的脸,默默问了自己同一句话:“你到底是想拿这个人怎么办?”
第二日秦敬有点睡过头了,沈凉生已经替他往学校挂了电话,到底还是请了两天假。
西药见效快,后头睡了一宿好受不少,秦敬便自己挪去浴室刷牙洗脸,沈凉生立在壁橱前,为他挑了套自己的衣裳,淡蓝衬衣配灰色长裤,外头套了件乳白色的羊毛开衫,看着清爽得很。
“沈凉生,你见着我的眼镜了么?”
秦敬穿好衣服,左右瞧不着眼镜,眯着眼问了沈凉生一句。
“站着别动,我给你找。”
沈凉生走去小客室,从地毯上拣起那副银边眼镜,瞥了眼毯子,仍带着昨夜的狼藉,略微沾了点血迹,犹豫了一下,自己弯腰把毯子卷了起来,扔到屋角立着,也不打算送洗,只等一会儿叫佣人收进储物房就算了。
秦敬在沈宅窝了两天,药定时定点搽着,那处已经不怎么痛了。虽说吃不了正经饭,但灌了一肚子养气补血的粥水,脸色倒是不错,第三日回去上课,还被同事促狭笑侃道:“养得不错呀,这是越病越精神,还是病中有什么好事儿?”
“能有什么好事儿?要不你也病回试试?”秦敬做贼心虚,嘻嘻哈哈地随他玩笑。
“比如佳人在侧,衣不解带,端茶倒水,红袖添香……”
“快打住,你小子一个教算学的,还跟我这儿班门弄斧?”秦敬听到这里就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了,赶紧叫停,却不是因为自己心虚,而是为了顾全别人的脸面。
正是上课的点儿,职员室里只有几个空堂的同事,其中有位叫方华的女先生,对秦敬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可也一直没挑明。
拿秦敬打趣的这哥们儿又对方姑娘存了点别样的心思,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个不尴不尬的三角关系。他那话听着是跟在秦敬开玩笑,其实一句句都是点给人家姑娘听,如此不知情识趣,也难怪一直没办法将人追到手。
方姑娘坐在自己桌子前批作业,不是听不见他们说话,却连头都不抬一下。只听到秦敬婉转为自己解围时,手中的红钢笔顿了顿,又继续批了下去。
方华教的也是算学,下堂的课就在秦敬隔壁班,到了快上课的钟点,抱着一沓作业本,夹着三角板先走了出去。秦敬隔了段距离走在她后面,眼见快到了教室,前头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面上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气。
“方先生,本子要掉了。”她站在那儿不出声,秦敬还得先找话题,指了指最上头的本子,笑着说了一句。
方华闻言低头拢了拢本子,三角板没夹稳,倒真啪嗒掉了下来。秦敬走前几步,帮她把三角板捡了起来,平放在本子上头。
“秦先生,你换眼镜了?”方华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句没什么要紧的闲话。
“嗯……朋友送的。”
“挺好看的。”
姑娘家脸皮薄,夸了秦敬一句,也不等他答话就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略回过头,同秦敬说了句谢谢。
秦敬知道她不是在谢自己帮她捡三角板,只是知道了……也就是知道罢了。
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小姑娘们抓紧最后几分钟嬉笑玩闹,秦敬驻足看了一小会儿,默叹了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晃晃悠悠地往自己班教室走去。
第九章
实则沈二少这位“佳人”虽还没到衣不解带的地步,两日间却也十分周道,只每天早起去公司打一晃,中午便回家同秦敬窝在一块儿,聊聊天,看看报纸,下下西洋棋,下输了的就亲对方一口,倒真出来些热恋中的气氛。
唯有夜里,秦敬觉着总归有下人在,不好意思再跟沈凉生睡一张床,沈凉生也不逼他,只吩咐佣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夜深了便互道晚安,不同床也不同梦地睡过去。
两日过了,秦敬回学校上课,沈凉生却也没懈怠,一大清早开车去南市接秦敬上班,车里带着保温壶,盛着厨房煲的汤水让他道上喝。
傍晚秦敬下课,沈凉生再原路把他送回去,顺便盘问他中午吃的什么,警告他管住自己的嘴。秦敬难得见他唠叨,嬉皮笑脸地应道:“妈,我保证一天三顿喝粥,绝对不敢瞎吃,行了吧?”
秦敬这声妈喊得情真意切,沈凉生听得差点没把刹车当油门踩了,勉强维持住那副正经的皮相,右手却离了方向盘,照着秦敬大腿掐了一把,又摸到他腿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下回再嘴欠,掐的可就是这儿了。”
秦敬瘦归瘦,身体底子却是不错,养了一个礼拜便又活蹦乱跳,坚决不肯再喝粥,指天誓日道礼拜天绝对得吃顿好的。
“想吃什么菜?辣的不行,上火的不行,其他随便你。”
“谁说要跟你吃了?这礼拜天我得去我正经干娘家吃饭,就是小刘他们家,”秦敬逮着机会,扬眉吐气道,“您就一个人想吃点嘛吃点嘛吧。”
沈凉生听得那句“正经干娘”,就知道秦敬又拿之前的玩笑说事儿,边开车边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就把秦敬看老实了,生怕他琢磨出什么新花样整治自己,赶紧找补道:“是真有事儿,这就入了冬了,我得过去帮小刘干点活儿,指着他一个人可干不过来。”
“干什么活儿?”
“贴煤饼子吧。”
“知道了。”沈凉生答得平淡,心里头却不太痛快。倒不是因为少跟秦敬吃这一顿饭,或顾忌着他后头的伤好没好全,而是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他车接车送、好汤好水地养了他一个礼拜,便自作主张地把这么个大活人划进了自己的所有物里,恨不得跟养蛐蛐儿似的找个罐子把秦敬装起来,不愿见他为了别人的事儿蹦跶。
礼拜天秦敬去刘家贴了一上午煤饼子,吃过饭,又陪干娘聊了会儿天,聊到大娘打着呵欠去睡晌午觉,方跟小刘说上午出了一身汗,想去澡堂子洗个澡。
“行啊,一块儿去,你回家拿衣裳,我跟胡同口儿等你。”
于是秦敬回家拾掇换洗衣服,正拣干净袜子的空,听见小院儿外头有人叩门,还以为是小刘等不及找过来了,扬声喊了句:“门没锁,进来吧。”
“我说你能不那么催命嘛?”秦敬在里屋拿好衣服,边抱怨边走到外屋门口,却见沈凉生穿着黑色短大衣负手立在院子里,诶了一声,诧异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着?嫌见面见太勤了?”
“这倒不是,不过你来得还挺是时候,晚一步我就出门了。”
“去别人家卖苦力?”
“什么卖苦力,你少瞎说,”秦敬举举手里提的网兜,“这都下午了,活儿早干完了,我去澡堂子洗澡。”
“……”连秦敬去帮小刘干个活儿沈凉生都不大乐意,听说他要去公共澡堂里跟一帮大老爷们儿裸裎相见,要能乐意才是见了鬼了。当下走前几步,伸手接过他拎着的网兜,毋容置疑道:“去我那儿洗吧,顺便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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