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月光成亲后,小狼狗竟变渣攻/下堂男妻(92)
所有人都是同谋、都是共犯,齐家人、肖华、包括齐鹤唳自己,齐鹤唳怪不得了别人,因为他是最可恶的罪魁祸首,是他们联手把江梦枕推进了泥里!
齐鹤唳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在了这里,他的魂魄飘出了躯壳,在高处鄙夷地俯视着他自己,厉声地喝问:“你就是这样爱他的?!你就是这样对他好的?!一次次的许诺、一次次的辜负,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嫁给你这个孬种混蛋!”
江梦枕极慢地睁开眼睛,他眼前发黑,已经看不清齐鹤唳的模样,但他知道床边的人是他的丈夫。绛香和碧烟说话的时候以为他听不见,其实江梦枕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他还能问出此生最后一句话,江梦枕想知道自己走到这般田地究竟值不值得。
“...你...”江梦枕慢慢积蓄着气力,如呕出心头之血般将一个个字吐出口唇:“...去...哪...了?”
齐鹤唳终于知道世上还有比死更痛苦的滋味,他听见江梦枕的气若游丝的问话,霎时间如同坠入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无间地狱里、生不如死。他无法回答,道歉与解释在生死面前都显得那么浅薄可笑,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齐鹤唳黑漆漆的眼睛里不停地涌出来,溅落在江梦枕失去颜色的面庞上。
江梦枕没有等到一个回答,他心里明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泪滴也滚落下来——一个孩子、三载姻缘,他们混在一起的最终只有眼泪而已。一声轻叹飘散在挽云轩中,江梦枕押上了一身孤注,到头来只给自己剩下了这声轻飘飘的叹息。
第64章 后悔莫及
这一口气溢出嘴唇, 江梦枕的心气儿便已散了,他梗着脖子急喘了一声,头一歪再也支持不住地昏厥过去, 齐鹤唳见状,骇得心跳都要停了, 大叫道:“快去请大夫...快叫大夫过来!”
“大夫说, 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绛香冷笑着说:“二少爷, 你看这阖府上下, 有几个人在乎公子的命呢?你不如让他就此去了, 胜过继续在这里受苦。”
“不成...该死的是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要梦哥哥把命赔进这个吃人的地方!”齐鹤唳抖着手把江梦枕用被子裹起来, 抱起他强撑着一口气往外闯,“去套车、马上去武阳伯府,那个孙大夫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二少爷, 实在不巧,”门房瑟缩地咽着唾沫,“车都占着呢...”
齐鹤唳猛地回头, 眼睛在黑夜里像是两团燃烧的火,“你再说一次?!”
“大小姐说...”
“秦戈吴钩,去把马车拉过来, 谁敢拦着给我往死里打!”齐鹤唳紧紧抱着怀里呼吸微弱的夫郎, 恨得嘴里全是血腥味儿, “你们都给我等着... ...你去告诉齐雀巧,她的孩子要是能平安地生下来,我就把头拧下来给她儿子当球踢!”
“二少爷快上车!”
秦戈和吴钩赶来了马车,俩人脸上都挂了点彩, 马车急驰至武阳伯府,齐鹤唳抱着江梦枕跌跌撞撞地冲进府里,武溪春和孙大夫都吓了一跳。孙大夫一看江梦枕的状况,脸色立刻凝重起来,“怎么弄成这样了?”他忙从医箱里取出一颗丹药塞进江梦枕嘴里,摁着他青紫发硬的肚腹道:“他的血都要流光了,直接送到棺材铺去,恐怕还快些!”
“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夫郎!”齐鹤唳想也没想,直接跪在地上,“他说过你的医术很好,你一定要救救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才七个月,就怎么突然早产了?”武溪春见好友生死不明,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你怎么才把他送来?为什么不早来请孙大夫!”
齐鹤唳垂头道:“我...我没在家,府里的人全都指望不上。”
“你没在家?那你在哪儿?在军营吗?就算是在军营,来回骑马一个时辰足矣,那不至于拖到现在!”
“我...我...”齐鹤唳觉得每说出一个字,就像一枚钉子把他钉在了负心的耻辱柱上,“我在一个...朋友...那里。”
“一个朋友?”武溪春的声音一顿,而后脸色大变地高声问:“是不是肖华!你说是不是!”
齐鹤唳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极其诧异地看他一眼,武溪春突然泪流满面,崩溃般的叫道:“凭什么?你们到底喜欢那些人什么!梦枕哪里做得不好?他哪里比不上那个肖华?他还能给你生孩子... ...朋友、恩人、自小的情谊,你们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借口?!”
“别吵了!”孙大夫一个头两个大,“齐二少爷,请你都出去,武公子让人去烧开水,要不然你们就直接去买棺材!”
齐鹤唳急急地问:“孙大夫,梦枕会没事的,对吗?”
“我不知道,你出去,否则我就不治了!”
武溪春把齐鹤唳从房间里死命推了出去,他在关门前抹了抹脸上的泪,深吸了一口气道:“齐二少爷,你是一个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那个肖华比不上梦枕的一根头发,你一定会后悔的...”
齐鹤唳已经在后悔,他后悔和江梦枕吵架而去投军、后悔把肖华带回府里、后悔幼稚的斗气、后悔今天的妥协,而他最后悔的是自不量力地求娶江梦枕,把他那样一个金玉般的人拖进齐家这个乌糟的泥潭里——他娶到江梦枕,无异于匹夫怀璧!齐鹤唳根本无力保护这块美玉,只能任由他被风刀霜剑侵袭逼迫,落得个玉碎人亡的下场——他确实是不配拥有江梦枕的,在齐家他尚且无力为夫郎撑起一片天,更不要说在别处为他遮风挡雨、排忧解难,江梦枕嫁给他这些年得到了什么?只有难堪罢了、只有伤心罢了。
他从十二岁开始喜欢江梦枕,自以为将一颗真心全都放在了他身上,但就连这颗心其实也是无人知晓的,他从未正式地向江梦枕剖白过暗藏的曲折心思,还故意把肖华扯进他们之间,连这仅有的真心都被玷污了去。他一直喜欢着江梦枕的心,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而可笑的是齐鹤唳竟还为此愤愤不平,因为江梦枕没有用同样的真心来爱他——他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江梦枕来爱?!
齐鹤唳捂着脸颓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素来像长/枪一样笔直的肩背垮了下去,他终于发觉自己大错特错,江梦枕最后的那声叹息、武溪春脱口说出的姓名,都是他伤害了所爱之人的铁证。齐鹤唳达到了他带肖华回来的目的,江梦枕确实在为他痛苦、为他嫉妒,但是齐鹤唳却再也得意不起来,他只想以头抢地,不知如何才能赎罪、才能减轻江梦枕受到的煎熬和苦楚。是他的偏执给江梦枕带来了一场无妄之灾,就算他现在把心掏出来,江梦枕也不会再相信了,他的背叛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他的背叛被所有人塑造了出来,齐鹤唳依然无可辩驳,因为罪魁还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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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枕的状况怎么样?”武溪春亲手端着热水守在床边,脸上的泪一直没有干,他在为江梦枕哭泣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流泪,无论怎样的才貌在贪得易变的人心面前都不堪一击,像他们这样的人自幼什么也不缺,所求的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可在这污浊混乱的红尘里,求一颗不变的真心何其地难!
“你先去把眼泪擦一擦,我已号过脉,没有想的那么糟,他只是气血太虚,”孙大夫用金针刺入江梦枕身上的几处大穴,“血很快就能止住,幸而胎儿始终没有入盆,否则孩子出了产道,若无金针锁穴止血,他必然会血崩,神仙也难救了。”
“那孩子现在...”
“是个死胎,孩子早已不在了,却仍救了他爹爹一命,”孙大夫指着江梦枕腰腹上的手印说:“这庸医已用了蛮力,可孩子就是不下来,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冥冥之中江公子命不该绝,也许是这孩子懂事,以此报答孕育之恩...”
武溪春鼻子一酸,哭得更是厉害,“梦枕对这孩子分外看重,想来孩子也能感受得到,虽然到底有缘无份,但他们都尽了自己的心,也不算白受了一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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