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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权臣 中(239)

作者:天谢 时间:2022-01-18 10:25 标签:爽文 NP 架空 升级流 穿越

  又转头对沈柒道:“你走错方向了。你家在城西,怎不从西华门出去?”
  沈柒冷冷道:“我与清河两体一心,他家就是我家。倒是你这个当侍卫的,不想挨揍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在一进院。”
  荆红追轻描淡写地道:“不如打一场来决定?”
  沈柒自知单挑不过,开始考虑群殴加上火器的成功率。
  苏晏没脸再听下去,甩下一句“你俩慢慢约战。我看紫禁之巅挺好,今晚月亮也圆”,说着匆匆钻进马车里。
  沈柒与荆红追同时挤进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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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苏晏前半夜被拉去皇宫参加私宴,后半夜回自家煮火锅,发现吃得太撑也挺累的。
  他决定初一要在风荷别院待一整天,点了香、泡着茶,清清闲闲地坐在朱槿隚身边,念书给他听。
  ——据说多给一些外界刺激,譬如熟悉的人声、音乐、触摸等等,对唤醒昏迷者有裨益。
  一天下来,苏晏勤勤恳恳地念了三本书,唱了半个时辰的歌,还把朱槿隚的手背都摸得快秃噜皮了。
  陈实毓摇着头把他请出房间,说过犹不及、细水长流。
  苏晏没事做,春节期间官署又不开衙,便到处溜达,结果又被朱贺霖抓去。朱贺霖几乎要被之前累积的奏本逼疯,让他帮忙批阅。
  “叫杨亭他们来帮忙啊,”苏晏半开玩笑,“我又不是阁老。”
  “——很快就是了。”朱贺霖头也不抬地看奏本,随口说,“内阁如今才两个阁臣,人太少,年后我准备再擢升三人。另外两个人选,你可有属意的?”
  苏晏怔了怔:“让我年后入阁?太快了吧,我才多大啊……二十岁的阁老,本朝有这先例?”
  “要说先例,秦国还有十二岁的宰相呢。本朝没有的,就从我这里开始。”
  苏晏还是觉得晋升太快了不太合适,担心那些一把胡子的朝臣们不能接受。
  朱贺霖道:“你是两榜进士出身,正经的翰林院庶吉士,司经局、大理寺待过,巡抚御史干过,现在又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论出身、论官阶、论资历、论功绩、论能力,哪一点不合适?只不过是别人三十年的官路,你天赋异禀,三年就走完了而已。”
  苏晏笑道:“什么天赋异禀,我这是开了金手指,还抱了金大腿。”
  朱贺霖从御案上抬头看他,一双略圆的眼睛亮得像晨星:“你的手指借我,我的大腿给你抱。”
  苏晏蓦然想起前夜的“五姑娘”,怀疑这小子借机开黄腔,呸了一声。
  朱贺霖笑道:“我今日就下旨,先把你的南京礼部左侍郎免了,调任吏部担任左侍郎。同样是三品,算是平调,够合适了罢?”
  从南京调回京城,哪怕平调也是升三级了好吗?苏晏见他说得坚决,也不好再抗旨,便问:“为何是吏部?”
  朱贺霖道:“吏部实权大,而且我看你管人挺有一手,再怎么刺儿头的,一个个在你身边都服服帖帖。”
  苏晏琢磨他的话不对劲,总觉得意有所指——以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调调,难道权力真是催熟剂,还是来自皇爷遗传的力量?
  朱贺霖以为他还在担心朝臣非议,只好拿出了压箱货:“别的不说,光是一路拼死保护、送我回京继位,就足够堵住所有人的嘴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从龙护驾是多大的功劳?其他人哪怕再干三十年也比不上。”
  苏晏灵光一闪,说:“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朱贺霖撇了撇嘴:“知道你想替谁说话。放心,公是公,私是私,该给他的少不了。”
  苏晏哂笑:“那我就先替七郎谢过嗣皇帝了。”
  “你替他谢?”朱贺霖不高兴地斜眼看,“凭什么身份,同僚?兄弟?”
  苏晏用一种“有些心照不宣的事就不必一次次拿出来说了吧”的眼神看他。
  朱贺霖暴躁起来,拿奏本扔他:“没良心的东西!明明小爷先认识你的。之前你嫌我小,现在也不小了,你却还是一味推推阻阻,说什么‘没男女之情’的屁话,还拿父皇来做筏子。以前你和父皇勾勾搭搭的时候,跟我亲嘴不也亲得挺坦荡。”
  苏晏伸手接住了他凌空扔过来的快散架的奏本,一看是北漠军报,连忙扶平了褶子:“那不叫坦荡,那叫纵容,我都道过歉了。”
  “谁要你道歉?你不会继续纵容下去?我都没介意你和父皇的事,你倒因此扭扭捏捏起来,假道学!”
  苏晏叹口气。
  “厚着脸皮说一句,我是你老师,皇爷亲口封的。”他加重了语气,“尊师重道啊,小爷。”
  朱贺霖朝他挑衅地抬了抬下巴:“现在我是君,你是臣,君为臣纲。等着瞧,总有一日——”


第309章 滚吧别回来了
  大年初八一早,苏晏就让小北套上马车,送他出城门去五里驿。
  荆红追之前用跪在床前踏板上做的深刻检讨,和“再也不打着为对方着想的旗号自作主张”的保证,终于取得苏大人的原谅,并且让苏大人对他重新“习惯”了一下,如今正处在失而复得的黏人期,就想陪苏晏一起去。
  ——当然,按荆红宗师的说法,这不叫黏人,而是贴身侍卫的职责所在,他一贯都是这么尽忠职守。
  苏晏犹豫了一下,对荆红追道:“谢谢你,阿追,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有些话想单独说。”
  既然这是苏大人的意愿,荆红追不会强求,还准备如果沈柒固执地非要陪同,他就出手留下这疯狗一样的锦衣卫。
  孰不知锦衣卫今日不仅不疯,还特别通情达理,对苏大人说:“送完行早些回来。日后豫王若写信给你,你看完后莫要回以文字,信件也要妥善保存,以免落入他人之手。倘若有事要告知他,我派锦衣卫密探暗中传达。”
  苏晏一怔之后,明白了沈柒的用意:
  豫王离京就藩,并非他自己与朱槿隚、朱贺霖父子之间的事。所有曾经被削了兵权、圈禁在封地的亲王和郡王,都会把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宗室们会揣度、观望、盘算着这是新君释放出的一个什么信号,而他们能不能借着豫王的这股东风,也翻翻身子。
  这时谁与豫王有密切往来,都会被卷入这个不知暗藏着何种诡秘走向的旋涡,成为众矢之的。
  但沈柒不会叫苏晏与豫王断绝联系。因为他知道豫王是个不定数,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大铭局势,苏晏若是以首辅为目标、以江山为己任,就必须好好处理与这个前任军神的公、私关系。
  苏晏心中感动,握住了沈柒的手:“七郎……”
  沈柒道:“别谢我。你用自己的性命引开追兵时,我也没谢你。”
  你我两体一心,生死与共,无需言谢。苏晏手指用力一握,微笑起来:“嗯。”
  荆红追脸色有点发绿。他认为自己的度量,还有对大人的体贴、尊重和顺从,要比沈柒多十倍。可就是因为不像对方那般会巧言令色,故而在“如何时刻打动大人的心”这方面趋于弱势。
  他得加紧修炼了,这可比练武还难。
  苏晏坐着马车来到五里驿时,只看到豫王的车队,没见到他本人。
  “你们家王爷呢?”苏晏问王府侍卫统领华翎。
  华翎答:“王爷说,大人知道他在哪儿。”
  苏晏想了想——还真的知道。
  他穿过官道,朝五里驿对面的山坡拾步而上。上一次皇爷在这里送别他,遍野春草茸茸、花木招摇;如今他来送别豫王,满地皑皑白雪压着枯萎草根。
  远远就看见,豫王果然坐在那块“京畿重地”大石碑的顶上,身穿暗龙纹玄色曳撒,一手执马鞭,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手按压着身下冰冷坚硬的岩石,向着北方的天际凝望。
  苏晏走近,仰头看他,唤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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