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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5)

作者:花卷 时间:2022-06-02 09:28 标签:甜宠 狗血

  傻是傻了些,好在长得赏心悦目,还能唬人。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目光,云州垂眼看着曲泠,抿嘴笑了笑,眼里就有了几分笑意。
  曲泠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分了一颗给云州,云州愣了愣,抿着嘴,“我不要。”
  曲泠哼笑道:“这可是钱啊。”
  云州看着曲泠,不为所动。
  曲泠挑了挑眉,说:“你嫌少?”
  云州摇了摇头,“我不要钱,”他小声说,“我要金子。”
  曲泠说:“这是银子!”
  云州无动于衷,“哦。”
  曲泠气笑了,说:“真是傻子,没学会跑就想飞了,你那小玩意儿,换不来金子。”
  云州不吭声。
  曲泠又笑,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口道:“拿着吧,攒攒就能换金子了。”
  云州这才接了过去。
  二人一边走,曲泠说:“惦记金子干嘛,真想给我?”
  云州不假思索地嗯了声,曲泠笑了起来,说:“傻子,你真想养我啊?”
  云州道:“养你。”
  曲泠扑哧直笑,他一本正经地说:“嗯嗯,好好练手艺,我等你换金子来养我,”他压低声音,说,“到时候你想摸手就摸手,”又笑得风骚,挑逗他,“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云州垂眼看着曲泠的手指,喉头动了动,目光又落在他噙笑的唇边,目光游移开,生硬地盯着面前的路。
  二人又去了戏楼,戏楼里寥寥无几,台上要唱的是一出棒打鸳鸯的老戏码。
  曲泠坐在台下一边磕南瓜子一边看,看才子佳人相识,你来我往时看得开怀,云州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坐着,只觉得这戏还不如曲泠来得好看。
  临了棒打鸳鸯的时候,曲泠瓜子不剥了,怔怔地看着台上哀哀戚戚的场景,眼睛都红了。
  云州:“……”
  他看着曲泠红通通的眼睛,吓着了,腾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杵在曲泠面前。
  曲泠一抬头,就看见云州面上的傩戏面具,呆了呆,推他,云州不动,还伸手摸他眼睛,说:“你哭了。”
  曲泠:“……昂。”
  抽噎了一下,说,“不要挡我看戏。”
  云州抿抿嘴,戏把曲泠弄哭了,更杵着不动,“不看了!”
  他抓着曲泠的手,就要往外走,曲泠说:“云州,我戏没看完呢!”
  云州更不高兴,重复道:“不看了!”
  曲泠:“撒手。”
  “我花了钱怎么能不看完?”


第10章
  当天,云州就看着曲泠看完了整场戏。
  戏台上的才子佳人分别时,曲泠哭得眼泪汪汪,二人在一起,曲泠依旧抽抽噎噎,看得云州睁大眼睛,数着他脸上的眼泪。
  一颗,一颗,眼泪滑落脸颊,眼睫毛湿漉漉的,一恍神,云州就数不清了。
  他手足无措,实在想不明白,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有什么可哭的。
  云州悄悄给曲泠擦眼泪,曲泠帕子已经湿了,揪着云州的衣袖就往脸上蹭,云州一动也不动。
  周遭寥寥几个看客只觉得曲泠和云州古怪至极,瞟了几眼,对上云州脸上的傩戏面具,屁股往边上挪了挪,不敢再看。
  一支戏罢,云州终于松了口气,曲泠也哭累了,松开云州已经湿透的衣袖,又倒了杯茶喝完了,才哑着嗓子说:“我们走吧。”
  云州松了一口气,只觉这戏园子实在是这天底下最可恨最讨厌的地方了。
  他腿长,拉着曲泠大步就往外走,曲泠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咕哝道:“走那么快作甚,后面有狗咬人么?”
  云州认真地嗯了声。
  刚走近的戏园当家花旦叶小楼进步微顿,开口叫住了曲泠,“这位公子。”
  曲泠闻言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人,赫然是方才在戏台上唱佳人的,“叫我?”
  叶小楼笑道:“正是。”
  “冒昧打扰了,在下叶小楼,是这园子里的伶人,”叶小楼面上妆还未卸,勾了眼睛,有几分女相,举止却很洒脱,笑盈盈道,“某瞧着公子来过园子里几回了,只是不知公子为何每次听戏都落泪不止?”
  曲泠看着叶小楼,正色道:“你们唱得好,故事感人肺腑,情到深处,实在催人泪下。”
  叶小楼:“……”
  他面上神色也变得认真,握住曲泠的手,道:“公子,知音啊。”
  “我这戏园子里唱的戏虽说都是老戏,可我们每一折戏无不是铆足劲儿地唱,今儿能碰上如此知音,当真是某之幸事!”
  曲泠真心实意地说:“能听着如此真性情的戏,亦是曲某之幸!”
  叶小楼说:“曲公子喜欢听戏?”
  曲泠:“十分喜欢。”
  叶小楼:“这世间尽是些庸庸碌碌客,难逢知音,今后曲兄来听戏,尽管报我叶小楼的名号,旁人要三十文,曲兄只要二十文!”
  曲泠眼睛一亮,道:“当真?”
  叶小楼笑道:“自然!”
  曲泠眉开眼笑,“那我一定常来——”
  一旁看着二人相逢恨晚的云州听见“常来”二字,脑中警铃大作,当即开口道:“曲泠。”
  曲泠看也没看云州,随口应了声。
  云州提高了几分音量,“曲泠。”
  曲泠这才转头看向云州,云州想了须臾,慢吞吞地说:“我饿了。”
  叶小楼笑道:“那就不打扰曲兄了。”
  曲泠也笑,道:“今日和叶兄相谈甚欢,来日再一起吃茶说戏。”
  叶小楼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曲泠道:“说定了。”


第11章
  二人一出戏园子,曲泠就带着云州去了酒楼。已经是晌午了,酒楼里人不多,他们进来时,寥寥几个食客瞟了眼云州面上的傩戏面具就不再多看。
  曲泠带着云州上了楼,坐在了屏风隔开的位置,曲泠让云州将面具摘了,他才解下脸上凶神恶煞的傩戏面具。
  菜上的快,云州却兴致缺缺地数着碗里的米饭,不时拿眼睛看一眼曲泠。曲泠恍若未觉,兀自慢悠悠地吃着,他越淡定不理会自己,云州就越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不好吃。
  破酒楼。
  云州一筷子插碗里。
  曲泠视而不见,吃饱了,心满意足,又喝了口茶,这才看向闹脾气的傻子。相处久了,曲泠发现这傻子气性不小,看着不声不响,脾气大得很。
  曲泠说:“不是饿了?”
  云州闷声道:“不好吃。”
  曲泠哦了声,“那就不吃了,我们回去。”
  云州抬起眼睛震惊地看着曲泠,曲泠顿时笑了起来,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块鱼片,道:“尝尝这鱼片,新鲜着呢,虽说不是顶好的,可也还不错。”
  云州盯着那鱼片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拿筷子拨了拨,说:“那个人,不好。”
  曲泠笑眯眯地道:“哪个人?”
  云州抿了抿嘴,“叶小楼。”
  曲泠:“哦?哪儿不好,长得多好看啊,会唱戏,声音又好听。”
  云州:“……”
  吃了一半的鱼又不香了。
  云州闷声说:“戏园子不好。”
  曲泠道:“为什么?”
  云州看着曲泠的眼睛,他生了一双狐狸眼,落泪时眼角都是红的,可怜得要命,招人欺负又让人不忍心欺负,可带笑时又透着股子娇娆妩媚。
  云州笨拙得想了几息,不高兴地说:“他想害你,害你哭。”
  曲泠扑哧一声笑了,逗傻子,“我哭起来不好看吗?”
  云州点头,又摇头。
  曲泠说:“那你不想让我哭?”
  云州:“嗯。”
  曲泠笑盈盈道:“舍不得呀?”
  云州又点头,曲泠伸手捂心口,“哎呀,我们傻子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生感动,感动得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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