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79)
腥膻的体液呛了满喉,下腹一股暖意升起,躁动缓缓平复,白青崖终于浑身颤抖地“醒来”了。
“殿下……”他的声音都嘶哑了。
性事中的阴狠褪去,褚容璋轻柔地拭去白青崖脸上乱七八糟的水渍,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靠着喘两口气:“卿卿受苦了。”
即便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只表里不一的画皮妖,听到这句话,这些日子落水、中毒、软禁时的担惊受怕莫名一齐涌上心头,白青崖掌不住眼眶一热。
褚容璋叹完这一句便不再说话,只默默将他抱着。白青崖靠在他怀里只来得及伤春悲秋一会儿,贪婪的蛊虫又在体内不知羞耻地咆哮起来。
好巧不巧,褚容璋依旧勃起着的阴茎正好隔着衣料抵在后穴上,没被喂饱的部位不受控制地蠕动起来,自甘下贱地渴求着疼爱。
偏偏褚容璋似没感觉到似的,依旧八风不动地端坐着。
白青崖忍不住扭动着去瞧他,本以为他又故伎重施想吊着自己,谁知却见他神色若有所思,察觉到白青崖的目光后突然道:“我瞧见你写给我的信了。”
白青崖清明的意识逐渐丧失,含混地回道:“……什么信?”
“这蛊毒竟如此厉害”褚容璋自顾自道,“……沈三钱、卫纵麟、檀霭……你并非出自本心,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一片混沌的大脑没能将这个问题思考清楚,便被狠狠地撞进来的狞恶阴茎击碎了。
*
白青崖再度醒来时,近乎麻木地接受了自己身体上的不适——任谁被三四个男人翻来覆去地亵玩上半个多月,也没有不适应的道理。
他刚挣扎着坐起身来,帐帷便被拉开了。
苦涩的草药味和一丝熟悉的夹杂着淡淡血腥气的冷香席卷而来,白青崖愕然望去——
是檀霭。
短短十日,他瘦得脸颊都凹下去了,本就苍白的肌肤如今更是看不见一点血色,竟有了些形销骨立之感,唯有那双黑水银一般的双目在看过来的时候还如原来一般闪着星芒。
白青崖愣在当场,意识尚未回笼,眼中先蓄起水雾,颤抖着手去拉他:“檀霭……”
檀霭单膝点地,高大的身躯心甘情愿地伏在他面前,低下头将脸依偎在温暖柔软的掌心:“臣在。”
他这副样子好像一只被驯化成狗的恶狼,若在往日白青崖必然要洋洋得意一番,但此刻他的心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还未张口,眼泪便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白青崖往日落泪不是为了发泄就是为了算计,极少这样静默地落泪,可看见这样的檀霭——无怨无悔,仿佛因为自己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都不值一提,巨大的愧悔刹那间击中了他,令白青崖除了无声痛哭竟吐不出一个字。
温热的泪水顺着精巧的下颏打在了檀霭漆黑的睫毛上,似一颗明珠。
檀霭轻叹一声直起身来,低柔道:“别哭啦。”
他不开口还好,一出声却叫白青崖哽咽得更厉害了。
檀霭见状有些手足无措,他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也怕再惹白青崖掉眼泪,只得略显笨拙地用左手的衣袖给他擦拭。
细麻的布料很快便将白青崖的脸擦红了。
檀霭无计可施,只能凑过去轻轻吻住了他。
咸涩的泪水弥漫在唇齿间,被檀霭轻柔地舔去,他极尽温柔地含吮着白青崖颤抖的嘴唇,扫进唇缝间时触到了一片细碎的伤口。他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阖上双眼,选择不去想这是哪个男人留下的。
好一会儿过去,察觉到两人依偎的面庞间不再有濡湿的泪水流下,檀霭才退了回去。
白青崖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些许,只是开口时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你的手……怎么样?”
檀霭令人不安地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其实我也会使左手剑。”
白青崖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一时忍不住又要哭,强忍着泪意伸出手拉开他的衣袖,刺目的血迹洇在惨白的细布上,灼得他立刻收回了目光。
檀霭无奈道:“主子……”他说不出使白青崖宽心的漂亮话,想了半晌才道,“求仁得仁,一只手换留在你身边,我没什么后悔的。”他哭成这样,实在出乎了檀霭的预料——他以为白青崖不会在意的。
事已至此,白青崖搜肠刮肚,想要寻出些话来慰藉他,可卸下那些巧言令色后,他也只会干巴巴地实话实说:“我,我不能和你……”
檀霭低声道:“我知道。”
白青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呜呜咽咽了半晌才说:“你别叫我主子了。”
檀霭歪着头笑了:“那叫什么?”
白青崖道:“就叫……”
“咚咚咚”。
话没说完,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谁?”白青崖心中一紧,心道不会是褚容璋下朝回来了罢?
檀霭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应该是谢霜蕴。”
开门一看,果不其然。
谢霜蕴依旧带着那名“哑巴药童”,处变不惊地走进来,丝毫看不出大半夜被人从尚书府“请”过来的无奈和被迫听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墙角的尴尬。
至于白青崖么,一边和檀霭做那事一边叫谢霜蕴看诊的场面都经历过了,自然也不会有不好意思这种情绪,他抹了两把眼泪,得体地朝谢霜蕴一颔首:“谢公子,又麻烦你了。”
谢霜蕴亦是彬彬有礼地回道:“白长史客气了。”
二人皆十分得体地寒暄过一次后,不等白青崖发问,谢霜蕴便道:“长史昏睡时,我已为长史把过脉。看得出来长史确是在按时按量服药,且距离长史中蛊不到一月,照理说不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发作。如今这情况……”
白青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情况如何?”
谢霜蕴歉然道:“关于蛊毒留存下来的典籍实在太少,我也只是推断。可能的原因有二。
“一来,与普通毒药不同,蛊虫乃是一种活物,因此它会长大,发作的次数愈多,便有愈多精血供养。此消彼长,导致眼下所用之药不足以压制。
“但话说回来,毕竟长史中蛊不足一月,按常理来说蛊虫不应当长得这么快,因此在下还有一个猜测——长史发作时,体内的蛊虫可能有人在催动。”
显然这两种猜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白青崖脸色铁青。
谢霜蕴继续道:“有了药物压制,蛊虫发作是有规律的,若要强行催动,施蛊的人必得再近距离接触中蛊者一回。长史可细细回忆一番,是否在发作前后接触过什么可疑之人?”
不等谢霜蕴的话说完,几乎是立刻,殷公子那张脸便出现在了白青崖脑海中。
檀霭敏锐地发现了:“你想到什么人了是不是?”
白青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待会儿与你详说。”
既然不便对外人道,谢霜蕴谦谦君子,自然也不会追问,转而道:“长史不必惶急,在下回去之后仔细翻阅了家师留下来的医书残卷,寻到一法,或可解这‘牡丹花下死’。”
白青崖大喜:“当真?!”
檀霭慌忙单手揽住他,不让他高兴过了头栽下床去。
谢霜蕴温声道:“自然当真。我已大致将方子复原出来了,其中有几味药材虽十分偏门,但据我所知恪王府的内库中都有贮藏,只是还缺一味药引,却有些棘手。”
檀霭沉声道:“谢公子但说无妨,无论多贵重,我定想办法弄来。”
“不不不,檀大人误会了。”谢霜蕴连声道,“并不是多名贵的物什,只是……蛊虫入体,伤身太过,因此需要至亲之人的一碗精血做药引,以补足损失的气血。所谓‘精血’,乃是自命门、殷门、阳陵、合谷、关元五穴取出的血,亲缘愈近,效果愈好。可在下听闻长史并无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若为此损伤尊长的身体,恐怕于孝道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