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我发癫的样子很美(69)
香烛呀,那是给鬼吃的呀,刘公公又看向窗外那燃着香的香炉, 王爷真的, 真的是……哎……怎么就能想到这上面去呢。
不等刘公公说什么,便见自家王爷悠悠转醒。
萧彻只觉一直雾沉沉的脑子变得清明起来, 眼睛似乎也亮了几分,连穿透窗子透进来的光都刺眼了。
仿佛突然间被打通了奇经八脉, 萧彻用力晃了晃轻松起来的头,再看向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忧心忡忡看着他的人后,那心态就不一样了。
鬼?
萧彻忍不住闭了眼,有些不想承认,但似乎真的是鬼迷了心窍!
像是一场梦,梦里很真切,可醒来后会发现,哦,原来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萧彻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撑着身体下了床坐到了轮椅里。
刘公公动了动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良久后,萧彻对刘公公低声道:“去请赵太医。”
刘公公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应了声是,关键时候还是赵太医靠谱,那华神医有一种恨不得弄死整个王府的人的架势,唯一能制住他的那个人偏偏还躺在床上动弹不了,这都什么事儿呀。
他家王爷也是厉害,腿动不了就能给人折腾成这幅模样,若是腿动得了,哎呀,我滴个老天爷呀,那画面简直不敢想……太血腥。
不过……刘公公拿手在萧彻眼前晃了一下,这癫症到底好了没?
萧彻抬眼冷漠看着他,刘公公干笑一声转身吩咐人去请赵太医。
刘公公出门前小声叮嘱木夏:“看好王爷,可不能让他给公子喂香灰。”这也不知道癫症好没好,香灰不比蜡烛,吃下去谁知道怎么样呢。
“将屋里的花烛都收起来,还有院内的香炉都撤了。”萧彻又沉声吩咐木夏。
木夏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黑着一张脸的萧彻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晏,想想刘公公的话……哦,他懂了。
木夏应了声,开始收拾东西。
萧彻静静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晏看了一会儿后转着轮椅到了屏风后穿衣裳,
沈晏身体不能动,脑子转的飞快,香炉,花烛,癫症……还有云翊说的那些话……
沈晏生无可恋道:“云翊许是把我当成鬼了。”
系统:“是的呢。”
沈晏:“而眼下,他似乎清醒过来了。
系统:“是的呢。”
沈晏看着床帏,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明明日子往后走,他却恍惚间又回到了当日被萧彻压在腿上扒裤子的那日,原来,那日尚未过去,今日才是后续。
沈晏惆怅地往外看,可什么也看不到,只耳朵里能听见那边的细碎动静。
沈晏:“他待会儿会不会直接弄死我?”毕竟想想还挺尴尬的,看萧彻神色便知道了,越不说话心里情绪越满。
系统:“不知,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沈晏:“……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若是萧彻将他大卸八块后,眼看着他被系统缝补起来活蹦乱跳,萧彻怕是得疯吧。
沈晏躺在那里没事儿干,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一通后等来了赵太医。
两人一躺一站对上视线时都有些沉默。
赵太医甚至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做面部表情而异常沉默。
他上前用手指掀开了沈晏的眼皮瞅了瞅,又捏着他的下巴:“伸舌头。”
沈晏便伸出了他红润有光泽的小舌头。
赵太医最后摸到了他的脉上,强健有力,此生没见过比这个脉象还好的。
可捏着的这只手却又柔弱无骨有气无力。
赵太医伸手在沈晏苍白的脸上用力抹了一把,该不会是抹了粉吧?
“赵太医。”旁边一声沉喝。
赵太医收了手,回身行礼,表情非常严肃:“回王爷的话,沈公子……可能病的挺严重的。”
萧彻手骤然收紧,急声道:“什么病?”
赵太医垂眼:“得了一种太医瞧不出什么病的病。”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萧彻紧紧盯着赵太医,给他后背都盯冒汗了,可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呀。
赵太医想了想,又道:“许是昨夜劳累过度,今儿有些虚,养养就好了。”昨夜他都睡下了,木夏大半夜的敲窗子,让他配一些男子与男子欢好的药来……今儿这么一瞧,许就是累着了吧,不然他实在是看不出为何脉象蓬勃有力身体健康的人会躺在这里出气多进气少。
神医说他是装的……可人家王爷不信呀,次次都得让太医来看,他这个太医当得可真是太闲了……
不给他弄出点儿病来,都对不起王爷这般执着。
赵太医是被刘公公扯着送出去的,刘公公观王爷面相,怕他下一刻会将赵太医给关进地牢去。
沈晏人动不了,已经躺平摆烂了,爱咋地咋地吧。
萧彻脸色有些阴沉,刘公公也不敢说话,偷眼瞧沈晏,沈晏干脆闭上了眼睛。
春山过来换值木夏,见院里气氛不对,小声问他:“发生何事了?”
木夏一扬眉:“王爷得了癫症,将公子当成小鬼养着了……”瞧瞧院里这些香炉,他本以为是王爷突然开始信神佛,原是为了喂养小鬼……难怪春山屋子里的那些符篆都被烧了,原来是怕伤了小鬼。
“被华神医扎了两针扎清醒了,提醒你小心点儿,王爷现在想杀人。”喂蜡烛……你说王爷咋想的呀,哈哈哈哈……
这事儿光想想就想大笑两声,多荒谬呀,可那是王爷呀,谁敢嘲笑他?
木夏面无表情:“这事儿大家心里清楚就好,莫要多问。”
春山张大了嘴,不过一夜而已,府里又换了个话本子吗?
不生世子改养小鬼了?
春山只觉背后一凉,下意识靠近木夏:“那我可以再寻些符贴在屋子里了吗?”
木夏看他一眼:“你莫不是想以此种方式来嘲讽王爷?”
“!!!我没有。”
木夏:“你猜王爷会如何想?”
王爷得了癫症,把人当鬼,烧了的符篆又贴了起来……
春山打了个寒颤:“可我怕,咋办?”
木夏扬了扬下巴:“允你与我一间屋子同住吧。”
春山看他一眼,不屑地朝他“呸”了一声。
“三哥,你醒了吗?”外面传来萧允的呼喊声,春山转身拦住了往里进的人。
“请七皇子稍等,容属下通传一声。”
“喊就行了呗。”萧允扬声,“三哥,我能进去吗?”
萧彻闻声,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抬手将床帘放了下来,然后朝刘公公点了点头。
萧允进来时,一眼就先瞧见了那放着床帘的床,毕竟一大清早的,这床捂的这么严严实实就很惹眼,很奇怪。
但他也没问,毕竟……也没什么好问的,问什么?
难道是揶揄地问“三哥,你床上藏着人吗?还遮挡着。”
听听这话,会被木夏一剑捅死的。
萧彻看到他也没说话,萧允也习惯了萧彻的冷淡,自顾自的往椅子上一坐,兴奋道:“三哥,你知道嘛,大皇兄被父皇骂了。”
躺在床上的沈晏闻言睁开眼睛,竖起了耳朵。
萧彻不言语,萧允自个儿往下说:“昨儿大朝会,大皇兄没上朝,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合宫里都知道大皇兄晚上见鬼被鬼吓晕了,还请了和尚道士做法,父皇气的骂了好一通,昨儿晚上本该去贵妃娘娘那里的,也没去,改道去了淑妃那里,哈哈哈哈……”萧允说完便愉悦的笑了起来,“大皇兄平日里那般嚣张,现在阴沟里翻船了吧,怕是亏心事做多了遇见鬼了呢。”
沈晏:“……你的锅。”
系统:“不,你,是你的锅。”
“三哥,待会儿我要去贤王府探病,一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