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种田](80)
从云溪镇回来之后,张茵的病真的好全了,有时候陈庆会看见她在门前的地里锄地。
陈庆过去帮忙,张茵才说:“郁大夫说了,我现在已经和常人无异,若是总懒着不动,那才不好。”
他们无比信任郁大夫,李铁匠一开始不同意张茵那么劳累,但听见李欣也这么说,他才勉强同意,张茵想种地,但他们家的地早就租出去了,只能给她平了一块菜地,让她种些菜。
周远走的半个月之后,李欣开始跟着李铁匠学打铁了。
陈庆刚听见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后来才想起去李铁匠的铺子里找他。
铺子的位置离村子有些距离,因为打铁的声音实在太吵,不过也算是在大路上,路边飘摇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李家打铁铺。
他们走近了,就能听见丁零当啷的打铁的声音。
还没走进铺子,陈庆就感到了一阵扑面的热浪。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看见李欣手里拿着一把铁锤,重复地煅砸着面前的东西,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李欣见他来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惊喜:“阿庆,你怎么来了?”
陈庆看着他红扑扑的脸:“来看看你。”
李欣从炉子边走开,拉着陈庆到外面说话:“里面热,在这里说话。”
陈庆看着他,问:“李叔呢?”
李欣努努嘴:“他回去陪我娘了,现在整个就是当甩手掌柜了。”
陈庆捏着帕子给他擦汗:“累不累啊?”
李欣点头:“刚开始还是有些累的,我前几天手都抬不起来,我爹说只要扛过去了就行。”
他撩起自己的衣裳,露出自己的手臂:“你看,我的手,现在打一个周远不是问题。”
“你怎么突然就开始学打铁了啊?”陈庆问。
李欣笑:“先前在云溪镇,看到田掌柜,就觉得我好像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些什么。跟他接触得多了,他教我,不要拘泥于自己是什么,哥儿,男人,女子,但归根结底,我只是我自己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之后,他面上的笑又淡了些:“我爹这些年其实身体也不太好了,尤其是我们去治病这段时间,他没日没夜的打铁,我不想娘刚好,爹又生病。”
陈庆拉住他的手,原来李欣的手上是没有茧的,这是这几天,他的手心就多了很多茧了,原本白皙柔嫩的手已经很多疤了。
陈庆的心里堵得慌,他有点心疼他,但这是李欣自己的选择,他高兴就好。
“别担心我,我也喜欢打铁的,觉得很奇妙。”李欣又挂上了自己没心没肺的笑,“你最近要是没事,就来跟我作伴啊,反正我便宜大哥也不在家。”
陈庆点头:“好,以后我来给你送饭。”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了,洛河村像是没有凉爽适宜的秋日,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天气就已经凉了起来。
陈庆趁着天还不太冷的时候,就给牛割了很多草晒干,堆在柴房里,又在李欣难得不用打铁的日子上山去捡了很多柴火回家,虽然周远在之前说他们冬天可以买炭,但陈庆节俭惯了,还是觉得柴火适合他们。
周远走了之后陈庆的日子过得很规律,上午跟着孙大娘干点活,下去去铺子里找李欣,他带着自己的针线筐,李欣打铁,他就在一边绣帕子,这些日子,他已经绣了好几根帕子了。
李欣趁着喝水的功夫凑过来看,说他的帕子越绣越好了,陈庆自己没感觉,他绣的帕子不外乎就是些花花鸟鸟的。
李欣其实也不懂得欣赏,但他说:“拿着这帕子,就知道你是在想我那便宜大哥!”
陈庆脸红,他没否认,这些帕子确实是他想着周远绣的。
李欣伸手揉他的头发:“咱们明天去镇上吧,我要去买些东西,你把帕子带上,你是不是好久都没去卖帕子啦?”
陈庆点头,自从上次掌柜说他的帕子花样不新奇,他就没再去过了,细细想来竟然已经有一年多了……
“那咱们明天去,掌柜要是敢压你的价,我就用我沙包大的拳头揍他。”李欣举着自己有些健壮的胳膊,挥了两拳。
陈庆自然是说好,他正好要去镇上一趟,孙大娘这两天有点咳嗽,他正好要去镇上拿点药。
他们去镇上的这天是冬月初一,细细算起来,周远已经走了一个多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过年还能不能回来。
他们两个人赶牛车上镇上,路上有搭车的,李欣跟他们收了一文两文的搭车钱,换做以前,陈庆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便宜让人占了就占了。
但现在李欣在他的身边,又想到周远,他也能说要收钱这句话。
等到了镇上,他们先去卖帕子,掌柜先看了陈庆做的样子,有些惊讶。
他看向陈庆:“这位夫郎这是……”他想说是第二春,但碍于旁边那个哥儿,没敢说出来。
“掌柜您只说个价。”李欣有些不耐烦。
“一张二十文。”掌柜说。
李欣在心里想了想,觉得还算可以,但还是跟掌柜还价,最后硬生生说到了二十八文一张,陈庆带了五张帕子来,一共一百四十文。
陈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欣,往常他绣的帕子掌柜都只给他十五文一张的价的。
“是你绣得好。”李欣说。
陈庆握着自己的荷包,看到路边上有人卖糖葫芦的,他不顾李欣的反对给他买了一个。
李欣一边舔糖葫芦,一边数落陈庆:“做一张帕子这么累,才卖二十几文,还给我买这糖葫芦,钱多了烧的。”
又说起今年太忙,他们都没上山去捡蘑菇和野果,这山里红山上很多,他们还能自己做,总比买的便宜划算。
陈庆被他数落也没有不高兴,两个人又挽着手去药铺,陈庆要买一些甘草枇杷叶之类的止咳的药材,这些药都是寻常,价也不贵,他们在柜台前等着包药,就听见后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只是寻常刀伤不碍事,两天换一次药就行。”
“多谢大夫。”
陈庆的眼睛睁得很大,屋子里分明就是周远的声音。
他顾不上别的,也没去想是不是有人在看他这件事,他掀开医馆后的帘子,就跟坐在一边的周远对上的眼睛。
陈庆的目光下移,就看到周远的手臂上包扎着的白布,上面还隐隐地沁了几点红色。
周远:……
李欣提着药跟着跑了过来,也看到了周远,还有站在周远旁边,像个鹌鹑一样的戚书宁。
第61章
周远的面色瞬间有些慌, 他站起来,走到陈庆的面前:“阿庆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怎么来医馆了?”
陈庆只是看着他的手臂,声音有点抖:“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医馆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周远拉着陈庆, 后面的李欣拉着戚书宁,很快地离开了。
周远把陈庆带到他们暂时的落脚点, 是镇上的一家客栈, 周远跟戚书宁住一间,知道他们要说话, 李欣就把戚书宁带走了。
回到屋子里, 陈庆似乎还是后怕,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远才跟他说起这一段时间的遭遇。
这次的镖是跟衙门和其他镖局联合押送的,是某个地方官员给京城送礼的礼钱,因为是私下的交易, 所以没有惊动官府,选的是镖局。
他们接了镖,那就不管这是什么钱, 都要好好走这一趟。
但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这一路上都不太平,山匪,水匪, 强盗,像是苍蝇似的一直骚扰着整个镖队, 等快到了京城, 他们打算放手一博。
“是游刹帮的。”振威镖局的老镖头说,“这些日子, 朝廷开始剿匪,他们也是急了。”
往常振威镖局和游刹帮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相安无事,此次可能也是他们听说了振威镖局有所动荡,所以才有这样的事情。
周远缠紧了自己的臂缚,背上背着的刀也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