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夫人(85)
左淑慧自小骨子里就带着傲气,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品貌双全,从来不把左邵卿这个庶出的弟弟放在眼里。
就算左邵卿中了解元后,左淑慧对他的态度也没丝毫的改变。
除了在人前维持了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人后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
可是这次分别之后,左淑慧身上的气焰完全消失了,高贵减半,端庄依旧,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抑郁。
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抱着嫁入镇国公府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很快他就会将她那仅剩半分高贵和端庄都打压下去。
“大姐也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多日不见,大姐好似变化很大啊。”左邵卿故作不解地说。
左淑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连以往特意维持的温和都不见了。
“大姐怎么了?”左邵卿委屈地看向左韫文,像个等待父亲做主的孩子。
左韫文已经很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被孩子期待的心情了,顿时拉下脸不悦地训道:“淑惠,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这个态度?你的教养呢?”
左淑慧震惊地看着她的父亲,从小到大她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得到的宠爱比两个亲哥哥还多,没想到今天父亲竟然为了个庶子教训她!
她冷哼一声,“抱歉,女儿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那天被救回来后,大家对她的态度就变了,下人们总是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父亲看她的眼神也不如往日那般慈爱了。
她握紧双拳,坚硬的指甲刺入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是深深的失落和恐惧充斥在心头。
她知道母亲下过死命令,不准家里的下人议论这件事,也不准将这事传出去。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左淑慧现在每天醒来都害怕会听到关于她不好的传言。
那个想害她的五公主她也派人出去打听了,只听说她被当今圣上叫进了皇宫,以学规矩为由将人留在了宫里。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大大松了口气,每天祈祷着五公主一辈子都不要出宫的好。
“这……成何体统?”左韫文气得面色阴沉。
薛氏把被子重重一放,冷声说:“女儿说她身体不适,你还想怎样?是不是有了儿子就不要女儿了?”
左邵卿见场面僵了下来,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怯怯地说:“父亲母亲,我饿了……”
左韫文朝薛氏递了个不满地眼神,吩咐:“上菜!”
等酒菜上了桌,左邵卿也没精神再去刺激人了,贡院里的饭菜实在难吃到了一定程度,就连想吃上一口热的都难。
他一边应付左韫文问题,一边将喜欢的菜塞进嘴里,吃的快却丝毫不显粗鲁。
等吃到八分饱就放下筷子,他不仅饿还困的很,吃太饱怕一会儿睡不着。
饶是如此,这一桌子老老小小就属他吃的最多,左邵瑾瞪大眼睛好奇地问:“三哥,会试是不是都不让人吃饭?”
如果是这样,他还是别去考了,一想到要饿九天肚子,他就胃里发疼。
左邵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解释:“当然不是,只是里头的饭菜没家里好吃罢了。”
左邵瑾理解地点头,然后得意地朝他说:“三哥明天去我家吧,我家的厨子做菜更好吃!”
左韫阳拍了儿子一脑袋瓜子,暗暗朝左邵卿使了个眼色,他原本就打算明日和左邵卿说点事情,没想到被儿子误打误撞促成了。
左邵卿还没去过左韫阳在京都的宅子,当下就应了下来,而且他也确实馋二叔家的美食。
左韫阳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不用想都知道家里一定藏了几个好厨子。
只是二房这般炫耀,薛氏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二弟家财万贯,吃的是山珍海味,嫂子家里这些家常便饭怕是入不了你们的眼了。”有钱了不起么?还不是低贱的商人?薛氏撇嘴。
左韫阳并不在意这样的嘲讽,反而笑着解释:“大嫂可别听这小子胡说,我这人重口腹之欲,不像大哥那般高风亮节。”
左韫文假咳两声,做起了和事老,“好了,谁还能没点爱好,只是二弟啊,你也该节制些,看看你那一身肉,有碍观瞻!”
左韫阳频频点头,并不与他争辩,这么多年来,他太了解这个大哥的脾性了,对任何人和事都注重表面。
“大哥,我看邵卿也累了,不如让他先回去歇息吧,来日方长。”
左韫文见左邵卿打了个哈欠,眼底是浓厚的黑眼圈,因此忙让他回去歇着,并且关切地说:“爹让厨房炖着汤,你晚上醒来饿了就让人给你送去。”
“谢谢父亲!”左邵卿也不推辞,他知道这样的待遇是因为他有望金榜题名才有的。
假若他这次没有一举高中,左韫文绝对不会有这般慈爱,这样的待遇也将一去不复返。
回到房里,左邵卿在浴桶里泡了半个时辰,让罗小六替他绞干头发就钻进被窝里。
心里头总压着一件事,左邵卿努力撑开眼皮,朝房梁处喊了声:“隐一?”
罗小六正在收拾浴桶,听到他叫唤忙探出脑袋说:“爷,面瘫不在,中午就不在了。”
“你怎么知道?”左邵卿好奇地问,这隐一不在跟前的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躲在哪里,罗小六怎么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说起这事罗小六就怒气冲冲地倒了一肚子的苦水,“您不知道,那面瘫可坏了,您不在的时候尽欺负奴才。”
左邵卿来了兴致,从床上坐起来问:“他怎么欺负你了?”说实在话,他真想不出隐一欺负人的模样来。
罗小六用干布擦了擦手,走出来掰着手指头数:“奴才刚扫完地,他就往地上扔垃圾,奴才刚整理完书桌,转眼他就将书桌弄乱,还故意往奴才的茶水里放盐巴!”总之四个字:罄竹难书!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恶的,可恶的是,他还总抓不住他的把柄!
第119章
左邵卿不太相信罗小六的说辞,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隐一搞小破坏的样子,尤其是故意往罗小六的茶水里加盐……这也太孩子气了。
“你看见的?”左邵卿不得不怀疑。
罗小六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这个房里只有我和他,不是他干的难道是鬼么?”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罗小六打了个抖索,抱着胳膊搓了搓,害怕地自语道:“难道真的有鬼?”
左邵卿听到了些不寻常的响动,猜到是隐一回来了,又见罗小六那副被吓得失了魂的模样,终于信了他的话。
他挥手让罗小六退下,这才将隐一叫出来,瞪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质问:“你欺负我的小厮?”
隐一站在离左邵卿十步远的地方,跳跃的烛火在他脸上投影了一片阴影,只听他答道:“无聊的。”
无聊的?左邵卿顿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他发现一场考试下来,变化最大的不是罗小六也不是左淑慧,而是眼前这个看似刻板的男人。
他干笑两声,跳过这个话题,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陆爷近日可好?”
“爷南下了。”
左邵卿不吃惊却有些失落,接着问:“知道是去做什么吗?”
隐一一道视线射过来,仿佛左邵卿问的是废话,他家主子都离京了,他能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吗?
听着隐一说起了事情的起因,左邵卿才知道,原来鹤城郡靠海的几个小村子在半个月内连遭海寇袭击,海寇烧杀抢掠,除了掳走村子里的青年男女,其余人一概杀了,所过之处更是如同蝗虫过境,连粒粮食都没留下。
第一个村子受害的时候,管辖的知县在知道情况后不仅没上报反而故意隐瞒了下来,没想到在短短的半个月内,海寇会接连作案,手段更是残忍至极。
等事情传到鹤城知府那时,鹤城知府立即派了人沿着海边寻找海寇的踪迹,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海寇的老窝多在海外孤岛上,上岸抢劫也都是抢了就跑,即使出动整个大央的水师也不见得能找到对方的老巢。
鹤城知府知道事情压不住,不得不上了到奏折,洋洋洒洒的上万字,一半是自我检讨,一半是请求支援。
如今大央的水师基本处于瘫痪状态,派出去的府兵根本连海寇的影子都抓不到,鹤城知府也担心海寇会继续作案。
一旦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几起,他这个知府也就当到头了。
左邵卿知道,那位知府的乌纱肯定是不保了,至于鹤城的知府大人,恐怕也得背上一个治下不严的罪过。
“是皇上拍陆公爷去的?”虽然事情很严重,但左邵卿觉得剿匪这种事应该还劳不到陆铮。
“皇上让爷整顿全国的水师。”见左邵卿情绪低落,隐一善心大发地解释道:“爷此次南下,一来是为了摸清海寇的动向,二来是为了了解水师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左邵卿不信,“若是海寇听到风声不敢上岸,陆爷怎么找到他们?”
隐一腰杆挺的笔直的,语气略带不屑地说:“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哪有那么难找?不是他们太厉害,而是南方的府兵太弱而已。”
左邵卿想想也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府衙卫兵和上过战场的将士完全没有可比性。
只是让这些陆地作战的将士们都海上剿匪,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想不到皇上还挺信任陆爷的。”否则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陆铮手中已经有了大央一半的兵权,而且这些兵全是浴血奋战过的老兵,现在战袁锋还敢把水师交到他手上,可见两人的关系并不如外人传言的那般紧张。
隐一不好评价九五之尊,只是暗忖:像他家主子这么好用的人才,只有昏君才不懂得重用。
要说战袁锋忌惮陆铮是有的,但绝不会无端猜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