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成了仇人的男宠(41)

好像很不甘心，但是又觉得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这天下也给了他。只要将北疆拦于北境之外，如今四方一 统，云千将拥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普天之下，都是他的。赫连迟想了想，觉得心满意足。
既然补偿不了，就给他最好的吧，赫连迟凝望着黑暗的虚空，低声道：“云千啊，每个月至少要上二十天的早 朝，还有那些奏折，礼部的可以稍后，兵部与户部侍郎的呈折需立即解决，若有疑惑之处，尽管问萧御景，他懂 得。”
“等他日北疆不敢进犯，天下海清河晏，你尽管做个昏君也没事。”赫连迟转过身子，望向那头静默不动的床 幔，道：“苏若挺好的，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你对她也不错，立后也可以。另外后宫多立几个妃子也好，但莫要 太多，否则她们争起来我怕你吃不消。”
“云千啊，北境土地广阔，我安排了节度使镇压各方，但你需将兵符牢牢握在手中，毕竟那帮人天高皇帝远， 一时臣服不代表一世臣服，你记得要派人继续监视他们。”
“西宁国王每年的岁贡必须准时上缴，若西宁偷工减料，谨防他们有反心。至于南越，几乎已在你义父手上， 只要萧御景不背叛你，南越当是不会反的。云千，我知道你很看重萧御景，他为你付出许多，但在这世上，防人 之心不可无，亲兄弟亦会明算账，你不要丝毫怀疑都没有。”
“云千，你这么傻......”话到最后，已是哽咽，赫连迟重重地喘口气，喃喃着继续：“这些话我又不敢当着你的
面说，怕你嫌我多舌。”
“你杀了赫连安，我不怪你的，”赫连迟顿了顿，“但他毕竟是我亲弟，来日且记得，将我与他葬在一处，你若 不愿看见我们，便将我们兄弟二人的坟墓移出皇陵，随便找个荒山野岭填土，把坟头朝向长安就好。”
“云千啊，以前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这些都无法挽回，但往后，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别再想着死啊死的，爱 你的人该多伤心。”赫连迟叹口气，道：“云千，无论你信与不信，你都是我的舍不得，不过，舍不得的东西才是 最终要失去的，到该放下的时候，真要放下了。”
“我欺你伤你骗你折辱你毁灭你的国家，你成了我的心魔，杀我亲兄弟，我将天下拱手相让，为你征战边关，
第一百二十七章分离（1)
毁家纾难，这场无休无止的纠缠，你累了，我也是。那就……放下吧。”
“云千，只要你能记得我，多希望你恨我一辈子。”赫连迟自嘲地笑笑：“不过你应会连记都不会记起，忘了也 好。”他说：“愿来生，不再相遇。”
第一百二十八章分离（2)
赫连迟以为云千睡着了听不见，放心大胆地唠叨了一大堆，想来想去不放心，打定主意明天写在小本本上。
这次北疆传来的战报里实在太过凶险，十有八九他不可能活着回来了，总不能让云千就这么天天睡到晌午， 当皇帝也没那么轻松，又心心念念恐怕他做不好，只能给他记下来。赫连迟叹口气：“云千，你这傻子。”
傻子云千其实根本没睡着，他迷迷糊糊要睡过去，就听见赫连迟神神叨叨地嘀咕了一大堆，唠叨就算了，中 间连骂他两回傻。云千脸埋进柔软的鹅毛枕头里，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腹诽道，毛病
多。
赫连迟老母亲似的唠叨完就睡着了，云千听着他的呼吸逐渐清浅变得规律，趿拉木屐起身，到暖炕边上，赫 连迟眼角尚有一点泪光，云千伸手拂去，莫名其妙：“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凭什么把你跟赫连安葬在一起，想得 美。”
绝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死了也不行，云千抱怨道：“烦死了你。”
云千就不信赫连迟不会着他的面说，他到底要做什么，云千也不知道，他不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反正赫连迟 会解决。翌日云千爬起来，赫连迟已离开去准备出征的事宜，他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云千窝在紫宸殿里悠闲地 听苏若唱曲。
苏若将绣好的鸳鸯帕送给云千，上面用金线绣了二人的名字，云千夸赞道：“真好看。”苏若那点小心思也暴 露无遗，不过云千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让她接着弹琴。自己抱着枕头发呆，苏若看他一直望着窗外，像是在等什 么人，小心翼翼地问：“公子在想什么？”
云千回神，摇头：“没想什么，不过摄政王要我立你为后。”他嗤笑。苏若双颊羞红，抱着琴嗫嚅着不言语， 羞怯道：“摄政王......待陛下无微不至。”
不过连立后都要操心，让苏若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妻有点不舒服，她看得出云千对赫连迟极不耐烦，甚至有些 厌恶，她想了想，说：“但是妾身也觉着摄政王未免管的太宽，公子毕竟才是皇帝，摄政王把持朝政，陛下且须提 防他。”
换了任何一个朝代，一个王爷把皇帝的事包揽完了，怕是要被以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可云千打心眼里不想当 这个皇帝，他才不管赫连迟谋逆与否。云千猛地抬眼，盯住了苏若，忽然看她有些烦躁，道：“别乱讲。”
苏若心中一惊，忙低头敛眸：“是妾身多嘴了。”
云千吸口气：“接着奏琴。”苏若乖顺地点点头，双手撩拨琴弦，一曲琴音婉转悠长。
云千再次望向窗外，仍是没有那人的踪影。他脑海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只要赫连迟出来亲自告诉他， 他打算做什么，昨晚说那番话什么意思，他就原谅他一小部分，至少允许他触碰自己。
云千从早上等到下午，赫连迟终于出现了，云千收回目光，望着矮几上苏若留下的鸳鸯帕，若有所思。赫连 迟想跟他说自己要出征了，不过甫一进来就看见，云千盯着一面锦帕。
上面用金线绣着大大的五个字：凤云千苏若。
看上去就好像......赫连迟脚步顿住了，就好像，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第一百二十九章分离（3)
云千知道他在那头，他抱着手里暖和的铜炉，没说话，在等赫连迟主动开□。谁知那头的二楞子呆呆地站了 一会儿，又转身走了，气得云千决定三天不同他讲话。云千成天不是吃就是睡，晚上他等了很久，赫连迟也没回 来。
云千满腹怨气拉着被子睡觉，翌日醒得倒是早，是小太监来唤他的，说：“摄政王走前交代小的，要每日按时 唤陛下起床上早朝。”
走了？云千掀了被子，在小太监的服侍下套上繁复的明黄龙袍：“他去哪儿了？ ”小太监为他系上腰间玉带， 恭敬地道：“出征北疆去了，摄政王交代陛下勤政，不可再每日睡至晌午。另外，萧太傅也回来了。”
走了啊，云千摆手：“随便他。”小太监把赫连迟连夜写的小本本呈给云千，云千看两眼就扔到一旁， 说：“不上早朝，谁爱去谁去。”小太监犹豫：“可朝上许多事都等着陛下抉择呢。”云千怒了 ： “说不去就不去， 让赫连迟自己上朝去！”
小太监老实巴交地说：“摄政王已经走了，现下这个时辰，八成军队都离开长安了。”
“出去。”云千言简意赅道，小太监欲言又止，半晌，躬身退下。没一会儿，萧御景来了，云千也没那么激 动，淡淡地喊：“义父。”萧御景在他对面坐下：“月影同赫连迟一道走了。”云千撩起眼皮：“嗯。”
萧御景望着他，总是笑眯眯的脸上挂着一丝疲惫，忽然说：“千儿，义父要离开你一段日子。”云千皱眉：“你 做什么？ ”萧御景道：“北疆似乎得了青龙族族人相助，战无不胜，据说战场上几十万北境部队连对方人影都摸不 着，便陷入迷阵，困死其中。”
“月影他是青龙族......他非得跟着赫连迟去边塞，我不能坐视不理。”萧御景叹口气：“义父这次来是同你告别
的。”云千张了张嘴：“你和月影......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御景道：“义父终究放不下那木头人，千儿，
好生保重。”
萧御景来得匆忙，离开得也匆忙，云千怔怔地目送他离开，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云千不理朝事，朝中群龙无首，云千只是偶尔看一下边关的战报。赫连迟去了之后，勉强能拖延敌方攻势， 但对方就跟打鸡血了一样，根本不怕北境的精兵，不管不顾往前冲，让北境猝不及防。
云千晚上做梦，没有梦见赫连迟折磨他了，倒是梦见赫连迟战死了，满脸鲜血，瞪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 目，死之前还在喊赫连安的名字。云千腾地坐起身，吓出一身冷汗，睡不着了，干脆下床来回地走。
陆太医说：“陛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云千冷笑着反问：“我怎么可能想赫连迟？”陆太医摇摇头，什么话也 没说，只是说赫连迟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老太医道：“三十二天，三十二道口子，再加上公子还他的十六道， 共四十八。”
老太医又说：“摄政王腿上有隐疾，若是跪个三四天，估摸着已是风湿了。”疼起来辗转反侧，一辈子阴寒下 雨都得那么疼。
云千出神地听他说完，扯扯唇角：“关我什么事？”陆太医深深地注视他，良久，摇头叹气：“的确无关。只是 现下一身毛病，再重上战场，也不是昔年那无往不胜的战神了。”云千挑眉：“你说他会死？”
陆太医老老实实地坦白：“要活着回来，很难。”云千觉得心里揪紧了一下，他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第一百三十章重逢（1)
云千等了将近半个月，有一天小太监叫嚷着冲进殿里，气喘吁盱地说：“陛下！大事不好啦陛下，摄政王在玉 门关一役里让敌方流矢射中，箭头淬毒，随行的军医束手无策，王爷性命危在旦夕！”
云千腾地坐起身，抓紧了衣袖：“真的？ ”小太监连连点头：“再过一会儿，战报就该递上来了。”云千出神地 呆坐，他是真的没想到，赫连迟会死吗，云千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壁橱前翻衣裳。
小太监惊讶：“陛下这是做什么？”云千说：“去边关。”小太监劝阻：“万万不可啊陛下！ ”云千焦躁地推开 他：“别挡路。”小太监是没拦住，赫连迟离开之后，这宫里就没人能管得了他。
云千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离开长安，一路马不停蹄赶往朔州。朔州城外已为北疆占据，云千在脸上抹了泥 灰，穿得破破烂烂的，装作流民混进城里。
朔州城内已是一片萧条景象，沿途走去，不少饿得面黄肌瘦的老人孩子，哀求着过路人赏些吃食，说是哀鸿 遍野也不为过。云千想起长安倒是繁华如昔，却没料到北境的疆域内，有些地方已惨淡至此。
废墟遍地，颓坯残垣。云千吸口气，鼻息间漂浮着浓浓的血腥气，他掩了口鼻，急匆匆地找人询问北境统帅 驻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