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傻福(88)
顾老太太顿时大怒:“你反了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你跟老大油盐不进还不许别人去规劝丝惗吗!杜家这么好的世家,你跟老大到底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还想害了丝惗不成吗!她已经及笄了!十五岁的姑娘在京城这种地方再不议亲那好人家都要被别人挑走了!你还以为这是在乡下随你们夫妻高兴,想怎么纵容丝惗就怎么纵容她吗!”。
顾老太太这话,气得徐氏脸色异常难看。
童潼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他只小心翼翼的看过众人,几次想走,都动不了。
顾老太太吼了徐氏,又扭头朝童潼看去,命令他:“你去劝劝丝惗,让他自己好好考虑清楚!不要一味的任性!这里是京城不是乡下随她高兴的!”。
童潼呐呐着,胆怯着不敢回应。
王氏也说:“童潼,一会你好好劝劝你娘劝劝丝惗,这么好的婚事,错过了真的可惜了”。
“可……可是……”童潼声音弱得几乎都快听不见了。
顾老太太不耐烦,斥问他:“可是什么说话大声点!”。
童潼被吼得一抖,咬咬牙,就大声的说了出来:“小捻的婚事为什么不能让她自己做主,要嫁人的是她啊,为什么非要逼她呐?”。
一个傻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瞬间就让满屋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确实,要嫁人的是丝惗,不是别人,可为什么却非要逼她?
这话是对的,没有问题,但是童潼已经忘记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他只是很单纯的从丝惗的角度问这个话出来。
可是这个话却惹怒了顾老太太,她拿起手边的茶杯,猛地用地朝着童潼的脚边掷了过去。
砰地一声,茶杯破碎,童潼也被吓得浑身一抖,睁大眼,眼眶快速地泛红。
秦素与清歌瞬间惊愕,急忙上前将童潼挡住。
徐氏也愣了,她急忙上前拉过童潼,看童潼一脸委屈,抿着唇墙忍着难受却眼眶通红的模样,徐氏难得地觉得心疼,她嚯地转身,眸光直直地朝顾老太太看看:“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里了,丝惗的婚事自有我跟她爹做主,不管旁人的事!你们谁要觉得杜家这门亲事好的!自己去嫁,谁也别想来逼我的女儿!”。
顾老太太盛怒异常,她看着徐氏,一副恨不得把徐氏家法杖打的模样。
厅堂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个个都在眼珠子乱转。
顾老太太被气得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她指着徐氏,张着嘴,差点就准备气得让顾岩尉休妻了,只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屏风外,顾恩第却突然踏步进来。
“相公……”童潼扭头看他,沙哑着嗓子喊他一声,自己就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只是他不敢大声的哭,只是扁着嘴,朝着顾恩第怀里埋了进去,埋在他的胸口,呜咽着。
他害怕哭出声来,会让顾老太太再朝自己扔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QAQ先晚安啦=3=
☆、愠怒
厅堂里,因为顾恩第的到来,而使得这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便是顾老太太在看见顾恩第之后,那一身的气焰也跟着减了三分。
顾恩第搂着童潼,拍了拍童潼的后背,他微蹙着眉,眸光扫过屋里的众人,最后才看向地上碎开的茶杯。
“兆明”顾恩第突然开口。
门外,兆明急忙进来:“老爷有事吩咐?”。
顾恩第道:“从今日起,你吩咐下去,任何人只要摔坏府上的一杯一瓷,便直接扣除,不得再从公中拿出半分补贴”。
兆明应是,转身又退了出去。
顾老太太听着,那脸色当即变得难看异常。
顾恩第眼皮一抬,淡淡的扫过众人,道:“我如今虽然已是官身,但每月俸禄,也只够维持府上的日常开销,经不起你们这搬摔打浪费,今日便也算罢了,日后若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公中不会划出银子来给任何人补贴,下次在摔杯子之前,先想清楚,你们有没有私房钱来补贴被你们摔碎的东西”。
顾恩第这话,简直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到了顾老太太的身上。
以前在乡下,家里都是茶杯碗盏都是土窑烧出来的,不值几个铜板,可是这状元府上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圣上赏赐下来,不再是家里的那些东西能相比的,经不起他们这样的浪费。
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气人,顾恩第又补了一声:“顺便一说,方才摔碎的杯子,至少价值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在京城这种地方,不值什么钱,但是对于曾经的顾家人来说,那却几乎快赶上了一年的开销,一时间,顾老太太是愤怒多过心疼,那破碎的茶杯在她眼中也跟着变成了残缺的铜板。
童潼在顾恩第怀里埋了这么一会,已经缓过来了,他擦着湿润的眼角,声音沙哑的告状:“相公,为什么丝捻不能决定自己的婚事呐?为什么一定要逼丝捻嫁给那杜家的少爷呐?丝捻都不认识他,嫁过去以后,丝捻被欺负了怎么办啊?”。
童潼说的,也是徐氏心里正担忧的。
顾恩第摸摸童潼的头,又朝顾老太太与王氏看去:“说到丝捻与杜家少爷的婚事,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既然我爹娘不同意这门婚事,又岂有让旁人质疑的权利?”。
王氏与武氏互看一眼,两人都闭嘴没敢说话,倒是顾老太太又一次气得脸色铁青:“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旁人吗!”。
顾恩第只道:“若与爹娘相比,确实是的”。
一声确实,差点气得顾老太太一口气提不上来。
武氏憋了一会,没憋住:“恩第,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万一将你奶奶气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顾恩第眼光一撇,他将童潼推到秦素身边,揉了揉童潼的头,才朝武氏看去:“听二婶这意思,是极为满意杜家的这桩婚事了,既然如此,那二婶不防与我说说,杜家这桩婚事究竟好在何处”。
武氏当即一噎,喃喃着,有些不敢说话。
顾恩第看她不语,当即冷哼一声,走上前,将从秦艺手里接过的本子,往桌上狠狠一扔!
啪——!
那动静,让王氏与武氏都抖了一下。
徐氏狐疑:“恩弟,这是什么?”。
顾恩第道:“这是我回来的这几日,让秦艺与秦风去查的东西,奶奶不识字没有关系,二婶与三婶识得几个便足够了,待你们看过这东西之后,再来告诉我,杜家这门婚事,究竟好在什么地方!”。
王氏与武氏心里颤着,两人互看一眼,最后还是王氏迟疑着,伸手拿起桌上的本子,翻开来看。
初时,王氏还看得一脸狐疑,可是……越往后翻,王氏的脸色就变得愈发难看。
顾老太太与武氏看着王氏的脸色,两人都是一阵狐疑,不明白那上头到底写了什么,徐氏也是满脸狐疑。
须臾后,顾恩第忽而问道:“如何?二婶可还觉得杜家这门婚事不错?”。
王氏的脸上青白交错,蠕动着唇,竟是说不出话来。
顾老太太看得狐疑,几次想要追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都没敢问。
徐氏也看得困惑,她忍不住上前,将王氏手里的本子拿了过来。
童潼眨眨眼,他朝顾恩第看了看,便迟疑着往徐氏身边走去,才伸头就听徐氏问:“这上面写了什么?”。
童潼唔了一声,接过本子开始翻看:“哇……杜家……杜少爷好……好风流啊”。
风流!?
徐氏惊呆,顾老太太也惊愕,忍不住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潼怯怯地朝顾老太太看去:“杜少爷啊,他有好多个妻子呀,都住在不同的地方,可是……”童潼狐疑地朝顾恩第看去:“杜少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妻子?为什么都住在不同的地方呐?”。
这个话……
顾老太太身子一软,歪坐在椅子里面说不出话。
童潼的话,顾老太太听懂了。
那不是杜少爷有很多妻子,那是杜少爷在外头养了很多的外室,而且还分别养在不同的地方,堪比狡兔三窟了。
就这样的人,还敢请了顺天府伊的夫人保媒上门提亲?
而他们居然还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一再的给丝捻给徐氏夫妇施压!
淡淡勾了最近,顾恩第的眼底全是说不出的冷讥:“那些都不是杜少爷的妻子,那些只是杜少爷的外室,养在外头的玩意而已”。
“外室?”童潼眨眨眼,满脸狐疑:“外室不是妻子吗?”。
“不是”顾恩第道:“外室比妾还不如”。
童潼呐呐点头,他闷了一会,忽而问:“那相公,你有没有外室呀?”。
顾恩第明显一愣,随后蹙眉:“你看我像是有外室的人吗?”。
“不像”童潼摇头。
顾恩第淡淡一哂,转而看向顾老太太等人,见他们一个个低垂了头,都不说话,顾恩第这次才拍拍衣角,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丝捻的婚事自有我与爹娘为他做主,就不捞你们操心了”。
威胁的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
但是童潼依旧不放心,他还追问了一句:“如果以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我跟你都不在的话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
顾恩第也没多想,直接吩咐一声:“兆明”。
兆明再次进来行礼。
顾恩第道:“日后若是再出现这同样的事情,除老夫人外,其他人等一律撵出府去!”。
这个话,就像是一棒槌,锤得众人明显懵住。
兆明也是微微惊呆,只再看着顾恩第那冷峻的模样时,兆明连问都不问直接应下。
顾老太太看着顾恩第修长的身影,冷冽的模样,她双唇嚅动着,须臾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若是……若是以后我问过一句,你是不是……是不是连我也要撵出去了?顾恩第,你这么做,就不怕外头的人说你不孝吗?”。
这个话,徐氏是怕的。
顾恩第才刚当官,正是与被人盯着的时候,倘若他行差踏错了一步,都会被人抓着上禀御案,到时候对他的前途极为不利,也是因此,徐氏与顾岩尉对于丝惗婚事的态度才会如此强烈,就是担心会牵涉了顾恩第进来而害了他,此刻又听顾老太太的这话,徐氏只觉得心口里像是有把刀狠狠的扎进去了一样。
这个话不说徐氏被吓住了,连童潼也惊呆了,慌乱着,深怕顾恩第会被丢官罢职,只是不等童潼开口,顾恩第到不在意的冷笑了:“我之前说了,府上除了奶奶以外其他人若是敢在丝惗的婚事上插手,便撵出府去,若是奶奶都不介意,咱们家里出卖侄女儿换取钱财的事传了出去,那孙儿自然也不介意让外头的人知道我如何大义灭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