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39)
不过倜夜听小道消息说,目前道一宗除了凌危云,还没有别人穿白衣。
这还只是在主峰上,至于后面弟子基础考核都通过以后,可以决定钻研其中一术,然后会被分到其他次峰,随其峰主掌门继续修习,那又是另外的光景了。
反正因为种种原因,身为低阶弟子的倜夜,自那日拜师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凌危云了。
其实低阶弟子倒也不是完全见不着高阶弟子,毕竟都在同一座山上,偶尔晃荡也还是能遇见,但是宗长座下的大弟子,显然不是那种喜欢在山上到处晃荡的人。
除此之外,高阶弟子偶尔也会去低阶弟子堂做讲学,这却是凌危云躲不过去的责任了。
每年有新弟子进来,凌危云都会被宗门拿来做成一个活招牌,让他在诸新弟子面前露个脸,给经受了一个月毒打,开始怀疑自己修仙道路的学生们,一点人生的希望,以及美好的未来图景。
于是时隔一个月后,倜夜终于又在讲经堂里见到了凌危云。
凌危云仍旧穿一身白衣,上绣飞鹤章,腰系云纹带,发束青玉环,面如冷玉,泠然似仙。
要比倜夜之前见过的,要更正式一些,也更显清隽了。
在座的诸弟子中,多数还没有真正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大师兄,而他们现在自己每天做的不是打杂就是跑腿的琐碎活,课上见的也大多是些白胡子比头发还长的老头,仙风道骨虽然是很仙风道骨了,但那显然不够养眼。
现在乍见这么一位有神仙气质,又容色非凡的人物出现在眼前,一时惊叹声起,充斥了不小的讲经堂。
堂中不乏有女弟子,到底凡心未泯,个个面上飞红,不敢再正眼瞧这大师兄,却又舍不得挪开。
倜夜见自己前后左右,莫不盯着前方台上的人,面露向往,尤其是那帮女的,脸上春情好似要溢了出来,心下十分不快。
心想:尽盯着人脸上看做什么,上面写了你们要的得道之法吗?
简直恨不得一个个把他们的脑袋按下去。
凌危云对堂下的骚动似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敲了敲手中的经卷,道:“今日本该与你们讲经,不过这些我想真灵子师叔已经同你们讲得很清楚了,现在我想与你们聊聊别的。”
话音刚落,台下立时有人站起来,道:“我想问,大师兄,你的修为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凌危云以剑修入道,十六岁结丹成婴,十八岁即在各宗门大会上力挑群英,最终打败了万剑阁的首徒,夺得那一年的剑门之首,引来关注无数,其中有敬佩与欣羨的,自然也有怀疑和不服的。
凌危云看向提问的人,后者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年纪,身上背得有剑,想来入道一宗前就已经是剑修了,实力应该也还不弱。
“我未曾听过什么传闻。”凌危云道,“如果你说的是宗门大会上夺魁,那倒不是传闻。”
这话听来其实有点自大,但是由凌危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来,却又好像理所当然,理应如此。
那弟子倒也没有不恭之色,只道:“是。在下早已仰慕大师兄之名,此次能得入宗门,唯一盼望就是能与大师兄对战,得大师兄的指教。”
凌危云道:“宗门内弟子不得私下比武,这点应该在你们入门之时,就已经背诵过规矩了。”
对方显然是知道的,只是不肯罢休,有人小声道:“别浪费时间了吧,大师兄又不是来跟你必武的。”
那人一时面露焦急之色,突然一掀袍角,竟单膝跪下,拱手道 :“在下一心只有此愿,才想方设法入了道一宗。若能与你一战,在下就是即刻退出宗门也绝无怨言!”
原来却是个武痴。
堂中寂静片刻,凌危云似是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在此地站着不动,单手接招,你若能向我攻上三招,便算你赢。这样既分出胜负,也算不上与你动手了。”
第38章 “你说是吗,阿夜?”
堂中发出一片哗声。
纵然凌危云声名在外,众人也没想到,这大师兄竟自负若此,不仅脚下不动,还单手接招,并且说对方要能攻上三招便算赢,那岂不就是说,即便如此,他也能在三招之内降伏对方吗?
众人心中都是起伏不定,不知道凌危云是真有这么厉害,还是只是狂言妄语。
那人似也觉得受了侮辱,道:“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吗?”
凌危云摇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眼下并非切磋时间,不宜占用师弟们太多时间。”
言下之意,是想快点打完好继续讲学了。
他倒是解释得很耐心,但这番解释委实有点戳人肺管子。
对方看起来羞愤交加,强行忍住了,拔出剑来,向凌危云行一剑礼,道:“既然如此,弟子应勇,得罪大师兄了。”
凌危云亦回一礼:“应勇师弟,赐教了。”
话毕,应勇提剑,做好起剑姿势。
凌危云也长身立定,作出应对姿势。
只是他右手负于背后,左手放至身前,宛如闲庭信步一般,与应勇的严阵以待实在大相径庭。
应勇本来心中想的是,即便凌危云少年有为,但是这个年纪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竟然这么看他不起,心中愤愤,很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但如今见对方神色自若,一副悠闲之态,虽然连武器都没拿,全身上下毫无遮挡,却又觉得他站在那里,便似固若金汤,毫无弱点,一时又犹疑起来,比着剑,脚下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进攻。
旁边有人凑热闹地起哄:“你倒是快点啊,难不成想用充满杀气的眼神打败大师兄啊?”
“都快把大师兄盯出朵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嘛呢。”
应勇面上一红,再不多想,手挽剑花,直往凌危云面门刺去 。
剑光迎面袭来,凌危云脚下却稳若磐石,一动不动,他目光盯着剑尖,在剑尖逼近面门的时候,他侧身往旁边一斜,那一剑刺空,又迅即转为平削,又被凌危云闪开过去。
本来剑术就是比快和出其不意,凌危云也不知道是真的每招都料到了来势,还是他的速度早已远远超出应勇,否则怎么会无论剑往哪里落下,凌危云都能够刚好提前半步,轻易避开。
那闪着寒光的剑刃就像是被凌危云引逗的玩具一般,总是追着凌危云跑,却又连他一根头发也碰不到。
三招之数很快就要使完,应勇咬了咬牙,想至少要把这三招撑完。
那不管他有没有碰到凌危云,都算是赢了。
然而就在第三招上,凌危云像是终于戏耍够了,在剑尖再次逼近的时候,始终放在身前,不曾动作的左手终于一动,向上一抬,食指中指两指并拢,夹住了剑刃的去势。
只是两根指头,却似有万钧之力,应勇如何使力,剑刃都不能再前进一分,同样,也不能往后收回一分。
应勇脸都涨红了,憋出满头大汗,青筋四起,终是不能脱困,终于双肩一颓,松了手,缴了剑,道:“弟子输了。”
凌危云接下了应勇的剑,道:“承让。”
从开始到结束,凌危云脚下寸尺未动,甚至除了最后那一下,他连手都没有出过。
在场的人目睹了全程,心中莫不震骇,瑟瑟发抖地想:这的确不能称作是比武,只能说是单方面的吊打啊。
而且很显然是为了给应勇一点面子,凌危云才等到第三招上才还手的,若真的要比,一招之内便已经结束了。
凌危云将剑还给应勇,应勇接过时,只见剑刃上出现了数道细细的裂纹,凌危云顿了顿,道:“这剑,恐怕要不得了。”
话刚落下,那柄剑就分崩离析,裂成了数段。凌危云:“……”
应勇:“……”
在场的所有人:“……”
凌危云声音里有两分歉疚,道:“改日我赔你一把。”
又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道:“所以我说了,不想与你打。”
这些年来,他赔的剑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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